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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进连队时便知他嗅觉灵敏，闻香识人是一绝，世间百种事物香味独具，他能一一分辨。对于人的分类也有他自成一脉的方法，就像队里几个姑娘，于好身上有种淡淡的茉莉香，还有点巧克力的甜味，他还以为是于好随身带巧克力就多嘴问了句，结果她说是口红上的味道。
行了两步，又折回，回到陈瑞面前：
那种纳米信号在海里会比在航空中更容易察觉，因为海里的水流有波音可以斡旋。在航行中那微弱的电流声几乎是在上百头的河马仰头长鸣中寻到了春蚕吞吃桑叶的沙沙声，难度极大。
一个是准女友的恩师。
陆怀征阔步过来，一拍陈瑞的肩，上了车：“缩着干什么！”
栗鸿文凉飕飕地看着他，咬牙：“管！我看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这俩见面向来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的，没说两句话一准能吵起来，陆怀征觉得这感情能维持三十几年也是神了。
陆怀征敲门，栗鸿文一见他进来，抬起头，把茶碗刮得沙沙作响，“回来了？”
等韩志琛走后，栗鸿文神色敛了些，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指了指一旁椅子说，没什么情绪说：“坐下说。”
“那你可别后悔哦。”
栗鸿文跟着小孩儿似的追问，“快说。”
韩志琛这话一出。
于好发怔：“知道什么？”
陆怀征看着窗外，夜灯一晃而过，在他脸上投下熠熠生辉的霓虹光。
栗鸿文欣慰点头，“他会明白的。你跟那丫头呢？不会真跟老韩说的，追不上吧？”
“……”
“大使馆没波及，军方起义，还是有些忌惮，维和兵正在帮助他们撤离，咱们就不搀这脚了。”栗鸿文摇摇头觉得，脑仁隐隐作疼，“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仍是流传百世的真理。”
司机听见声儿也回头，笑着说：“刚下午才来气报，说是冷空气，清明这几天还都得下雨，真是应了这景。”说完，叹口气，启动车子。
被鄙视的栗鸿文像被点了火的炮仗，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一边收拾棋盘一边不甘示弱地回嘴：“要不韩老头咱俩打一架，我顺手再给你买副轮椅，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结婚的日子啊，给你忙完这事儿，我算是功成身退了，你们不结婚，政委一天能催死我。”
时间过的还是跟老太太似的，慢慢吞吞。
韩志琛也闻声回头，打量陆怀征一眼，一言未发转回头。
于好托腮看着日历表，那眼神灼灼地能给烧出个洞来。
……
车子停在军区门口，陆怀征跟陈瑞下车，他帽子摘下来，又将背上的包取下一同交给陈瑞，“你先回宿舍。”
云南军区。
于好不理，认真翻书，科室里没什么人，早上降了温，于好把窗门都关了，静得很，只剩下她哗啦着书页的声音。
栗鸿文眼睛盯着棋盘，生怕韩志琛耍赖，说：“等会，下完这把再跟你说。”
陈瑞当时的内心简直……
栗鸿文也是个老江湖，总觉这小子这回回来有哪里不一样似的，提着眼，仔仔细细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儿。
“陆怀征两年前的心理报告，要看吗？”
“好了好了，您满意了？”陆怀征觉得自己谈个恋爱跟他妈天踏下来似的，一天几乎要被每个人问一遍，而且还没正式开始谈，这要正式开始谈，还得了。
陈瑞裹紧了大衣，也坐进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冷啊，这北京太冷了。”
倒不是害怕看见韩志琛，就算今晚韩志琛不来，他也准备回云南之前去一趟研究院，帮于好和赵黛琳报个平安，也好让老人家安安心。
于好当时还挺惊讶的，因为那味道很淡，她也只有对着镜子涂才能闻到。
“您自己等她回来，问她吧。”陆怀征懒洋洋侧过头，嘴角带着笑意。
陆怀征背着手立的笔直，面不红心不跳：“没有。”
陆怀征双手抄在兜里，神情又恢复了往日一贯的神气，一脸超然地看着他，盯了半晌，裤兜里抽出一只手伸过去，提了提陈瑞的领子，虚虚搭好，随后手扶在他肩头上，笑得格外温柔：“不了，你于医生害羞，有些话，我私下跟她说就好。”
机场外有车在等，陈瑞走出航站楼，便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寒意刺骨，忍不住缩肩拱背耷着脑袋，回头一瞧，队长真是一点儿都不怕冷，不管外头几度，他永远都是一件白色t恤加件黑色的夹克衫或者冲锋衣。
俩老头正在对弈，棕紫檀木桌上烧着一壶茶，紫砂壶透着气，汨汨滚着袅袅白烟，翻滚腾云而上，像是架空在山间云雾处，跟人间仙境似的。栗鸿文这办公室还挺有艺术气息，算来也是个老艺术家，侧墙旁挂着一幅笔酣墨饱的字画，南国书卷。卷轴泛旧起了皮，卷边也沾了写黑迹，岁月峥嵘。那是陆怀征姥爷送给栗鸿文的，写得是——温良恭俭让，天地君亲师。
陆怀征没再拒绝，把一旁的靠椅拎过来，放在栗鸿文面前，往下坐，打量他神色，发现其实很疲惫，眼眶深深凹陷，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陈瑞属狗鼻子。
陆怀征走进栗鸿文办公室时，屋内还坐着一人，是韩志琛。
陆怀征却懒懒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松松搭在身前，办公室一直没开灯，因为有个小火炉，正烤着氲红的火，满脸泛着流光溢彩，衬得跟个白面书生似的。他却只低头笑笑，不作答。
于好依旧不搭理她，低头看文献。
于好没反应过来，眼前瞬黑，一件又厚又重的军大氅劈天盖地直接将她罩住，她费劲地剥开大衣，露出毛茸茸地脑袋，双眼清澈而懵然地看着赵黛琳，后者正一屁股靠在桌沿，双手撑在边上，低头，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她：“你知道么——”
香是香，臭也是真臭。
栗鸿文满意了，点点头，说：“那就好，我明天开完会找老韩挑挑日子去。”
……
于好霎时间转过去头去。
韩志琛呵一声，“得。我一介文臣自然是打不过你，不过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看你这陆队长也是不想追我学生了。”说完，扬手一指墙上的字画，朗声读道：“天地君亲师，我好歹是个师，至于你这徒弟还是不是个亲都是问题呢——”
陆怀征恻恻然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问得极其缓慢，“挑、什、么、日、子？”
他随手捡了颗棋子猝不及防地朝陆怀征丢过去：
韩志琛斜着眼睛上下来回打量他，扬眉哼一声，不说话了。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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