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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凉也没有找我,我不知道她和杜寻要面对的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当然,我也懒得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的,有些人天生就会左右逢源,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他不属于那种人。
在袁祖域的注视中,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说完这一句,我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不容他再多说一句。
真是手贱,我忍不住点进去看了一下……
听到这里,袁祖域不禁打了个寒颤,手里握着的玻璃杯也顺势一抖,有些水泼了出来。
香烟中那种叫做尼古丁的东西是否真的有让人安定的作用我并不清楚,但事实上就是,我确定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挤了个笑:“黎朗喜欢你就好了啊。”
筠凉被陈芷晴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之后,久久没有转过脸来。那个耳光有多重,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筠凉只觉得自己的面孔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耳畔回响着嗡嗡的声音……但最难承受,并不是来自生理的痛感,而是来自心理的屈辱。
“我绝不允许别人对我予取予求,然后云淡风轻的把我抛诸脑后!”
我真的难过的几乎都说不下去了,这件事我不晓得可以跟谁说,我是最好筠凉的朋友,杜寻是辞远最好的朋友,于情于理我似乎都不应该向着陈芷晴。
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及其残酷和无情:“你说得也对,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我自己本身不也是个混蛋吗。”
昏黄的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隐约,灰暗,像是某部黑白默片里的剪影,一个简单而模糊的轮廓。
“我忽然,很想吐。”我对袁祖域说。
袁祖域本来一直沉默着,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说:“宋初微,我真的不觉得他们罪无可恕。”
陪着筠凉一起去医院的途中,我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两个人的掌心里都冒着冷汗,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之前横断在我们中间的那道隔膜消失了,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杜寻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黑暗而逼仄的房间里,我紧紧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没有开机。
这是陈芷晴小时候住的地方,几年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陈芷晴非要带他来这里看看,说是要让他了解自己的过去。
杜寻轻声说:“筠凉,我送你回去吧。”
在她的心里,有一些柔软的,善良的,谦和的东西,正渐渐溃散如烟尘。
终于是确认了某些事情,之前一直没有把握的,一直患得患失的,在这个夜晚之后终于尘埃落定了。筠凉心里也有些微微的轻视自己,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我真的不后悔!
走廊的灯惶惶的亮着,从这头看向那头,就像一个越来越模糊的隧道。
我不后悔,她凑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杜寻的脸,眼泪迅速的充塞了她的眼眶。
无端的就被一种叫做“沮丧”的情绪笼罩着,每天抱着课本无精打采的去上课,又无精打采的回宿舍,我妈在这中间还给我打了一次电话,两个人哼哼唧唧也没说吹个所以然来。
真是可笑,我干嘛要跟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说那么多,我干嘛要向他倾诉我的的看法,我怎么想,关他屁事啊。
我停顿了一下,袁祖域迟疑着问我:“那她说的,更卑鄙的事情,是什么?”
看到筠凉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过去抱住杜寻,看到杜寻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那样紧紧的抱着筠凉……那一刻,我真的为急救室里那个叫陈芷晴的女孩子,不值。
杜寻说完这句话,不等陈芷晴再说什么,反身就下楼。
陈芷晴在呆了几秒之后,开始边哭边笑。
沈言笑了笑:“也许你说得对吧……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呢?筠凉呢?”
但在袁祖域停下来对着我的后脑勺吼了一句话之后,我也停住了。
脑海里浮现起宋初微那双眼睛,清亮得就像这古镇的潭水。
从来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最在乎的人会在自己的心上捅一刀。
可是等他自己洗完澡出来却看见筠凉还是没有睡,暖黄色的床灯照着她忧愁的面容,看上去就像一副陈旧的挂历画像。
陈芷晴脸上那无所谓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像是不敢相信杜寻会这样对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说真的?”
“也好,分手这种事,还是面谈最好。”
“嗯?”杜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他以为筠凉哭了,可是抬起她的脸,又没发现什么端倪。
“杜寻,我爱你。”
在的士司机心有余悸的叫骂声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杜寻的心头。
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吧,在自己掌控不了失态变化的时候,便选择听天由命。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有些骇人,也有些令人心酸,她从前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谁见她为什么事情哭成这样过。
六层楼高的老房子,在这个城市已经不算多了,陈芷晴坐在栏杆上给杜寻打电话,言简意赅:“你现在不来见我,以后永远都不要想再见到我了。”
爱情有多重要?
是我宋初微不够入世,是我宋初微太幼稚。我倚靠在窗边,悲伤的想。
也是要等到某些真相揭示之后,我才会明白,原来冥冥之中真的充满了隐喻,我在为陈芷晴落泪的时候,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落泪。
我陪着筠凉赶到医院的时候,陈芷晴的父母还没有来,杜寻一脸惨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脚边是一地的烟蒂。
沈言自己并没有要蛋糕,可能是顾忌卡路里的缘故吧。其实我也怕胖,但是心情坏到极点的时候,哪里还顾的了那么多!
化妆完毕的唐元元提起包包出门,临走之前很认真的对我说:“很明显,梁铮绝对不是能够改变我一生命运的那个人。”
杜寻一世语塞,陈芷晴却自顾自的说下去:“长恨人心不如水,杜寻,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但你想过这句话有一天会被我用来说你吗?”
不知不觉间,天都黑了。
我转过头去,冷冷的看着他,那一刻,昔日高举着反叛大旗的宋初微又回来了,对于良善的规劝,她总是这么不识好歹:“笑话,你是我什么人,我会因为你说的话恼羞成怒?”
“筠凉……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把蛋糕上那颗小草莓揪下来,用刀切成两半:“她男朋友的前女友,跳楼了。”
像一根被绷紧的琴弦终于不堪过重的力道而断裂,杜寻整个人像元神涣散一般抱住头,痛苦的喊道:“陈芷晴!”
让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三个人的拉锯战。
“定位,在杜寻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就悄悄对他的手机进行了定位,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会出现在钱柜。”
陈芷晴手脚冰凉,心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悲哀,和心有不甘的愤慨。
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比起当初从酒吧里跑出来笑嘻嘻跟他要号码的那个小女生,眼前的苏筠凉眼睛里明显多了一种叫做沧桑的东西。
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开始的事情,竟然也要在这里结束。
“嗯?什么事?当面再倾诉你的思念也不迟啊。”顾辞远在电话那头还笑得很大声。
“啪”的一声,我合上电脑,浑身如置冰窖。
生鱼片上沾着的嫩绿色的芥末,我光是看着都忍不住龇牙咧嘴,沈言吃下去却面不改色。
可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杜寻……你带身份证了吧……我……不想回去。”
爱情比起在下着滂沱大雨时能够端坐其内的一辆保时捷重要吗?爱情比起在房价以骇人速度上涨时的一套居室重要吗?爱情比你饥肠辘辘时一桌美味佳肴重要吗?爱情比日新月异的高端数码产品重要吗?爱情比锦绣前程重要吗?
她轻描淡写的说:“我在沿海城市长大的,我们那边的人吃芥末都这样,没事儿。”
气喘吁吁的爬上六楼,看见栏杆上那个孤单的女孩子,她的脸上写着决绝。
陈芷晴真正的慌张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她是从这一刻开始意识到,当杜寻把对待别人的那种态度拿来对待她的时候,一切是真正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杜寻冷漠的脸,忽然之间,所有准备好的刻薄的,想要拿来奚落他和筠凉的话语,都像是卡在喉头的鱼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们在那条街上站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发出的鸣笛声突兀而悠长,苍凉,像呜咽。
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撒进房间时,筠凉睁开了眼睛,看到身边还在沉睡的杜寻。
夜凉如水,杜寻捻灭了烟蒂,轻声说:“你先睡吧。”
唐元元最近的行踪也越来越诡秘了,脸上若有似无的微笑和眼睛里熠熠闪耀的光彩都像是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可是我真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
其实我都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有钱没钱喝有品味没品味完全是两回事,光是看沈言平日的言行举止,着装打扮就知道她一定是过得很不错的那种女生。
陈芷晴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六层楼下的水泥地板:“杜寻,你说,是头先着地好,还是脚先着地好呢?”
想起梁铮的嘱托,我咳了咳:“你……要跟梁铮分手啊?”
折腾到后半夜才去酒店休息,筠凉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洗完澡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打开浴室的门看到杜寻站在窗边抽烟,背影里满是寂寥。
杜寻追了几步没追上,也就罢了,回过头来去看筠凉,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
“你潜意识里是想起了上次你跟你男朋友那件事,你痛恨不忠所以迁怒你的朋友,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罪恶滔天。”
脑袋里似乎有无数金属嗡嗡作响,随即成为巨大的轰鸣声。
杜寻在崩溃之余也被这件事弄得非常愤怒,各种难以言叙的情绪交杂起来令他口不择言:“陈芷晴,你从哪里学到一些这么龌龊的手段!”
她从百忙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问:“他跟你说的?”
“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分分和合,本来可以好聚好散,你看这条马路上,哪个人没有失恋过?是那个女生的偏激害了自己。”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他焦虑的看了我半天,最终什么话也懒得说了,牵起我的手就走。
杜寻继续说:“你恨我,我明白,你口口声声说最好的年华给了我,难道这种事不是互相的吗?我难道是把风中残烛一样的岁月给了你吗!你在国外的那两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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