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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独自待在拉萨的生活看起来却乏善可陈。
一句话把康婕整个人都震晕了,她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才停下来,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
直到之前分开的时候,关于怎么称呼他我们还是没有达成共识,此刻,我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陆知遥”,他寻声望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朝他跑了过去。
康婕两只手放在灌满了酒的肚子上绞成了麻花,而她的内心在这一刻放佛遭遇了七级地震,把她那好不容易收拾得略为平整的世界,再次震得天崩地裂。
当时陈沉就愣了一下,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时才确定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没有提到具体什么时候到,出于一种奇怪的自尊心,我也没问过。
有个穿黑色吊带背心的女孩子坐在康婕旁边非常热心地问她:“美女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啊。”
“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刷”的一下,康婕都没看清楚他是从哪里掏出的一沓现金,他就开始挨个地给小姐们发小费了,拿到小费的那些姑娘一个个都笑得很妩媚:“谢谢刘总。”
算了,反正再怎么打扮,也不会倾国倾城,我安慰自己道。
康婕都快哭了:“真的谢谢你,我真的不唱。”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刘总一杯。”
“我妈是个超级势利的人,嘴巴又很恶毒,这点我像她,不过比她好。你是没听过她骂我爸爸的那些话,脸皮再厚的人都禁不住她那么妈……太难听了,我就不学给你听了……我爸呢,一开始还想着她是女人,让着点儿,后来受不了了,两人就在家里摔东西,再后来东西不够摔了,就打架……”
唐熙笑了笑:“没关系啊,我本身就是个很闷的人。”
“你打算怎么解释?”康婕冷冷地看着陈沉。
同房间的小麦邀我一起去了一趟纳木错,去了一趟色拉寺看喇嘛辩经,其余就是每天都在大昭寺跟着藏民们一起转寺。
散场之后,老大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儿,可是这句话不但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反而让她更难过。
萧萧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跟他上过床,我也可以,你能为他做的我都能做,你不能的我也能,你趁早死心吧。”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程落薰那么决绝,让许至君自责至今。
再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了,康婕冷笑一声,装出一副真的看开了的样子,转身走了。
我本想抽出手去打他,却被他牢牢地握住,直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人都腾不出一只手来端碗,他仍然不肯放开。
唐熙觉得终于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了,她定了定神,尽量做到不泄露情绪:“原谅?难道说许至君那么喜欢她,还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沉默了很久很久,风把烟灰吹得散落了一地。
康婕和苏施琪第一次直接发生冲突是在那次公司全体员工陪一个客户K 歌的晚上。
她哭也好,痛苦也好,食不下咽夜不成寐也好,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陈沉没有任何关系。
化不了妆,所有的化妆品都寄回了长沙,连打底的东西都没有,只能顶着这张被晒得黝黑的脸,素颜去见人。
不是这么容易就放手的,胸口好像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任何药物都止不住这种痛,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理解、不能分担的痛。
康婕在他床边坐下来,趴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唐熙笨还想继续套话,可是许至君他们回来了,他把玉米放在她面前,笑着跟她说“快吃啊”,她也勉强地笑了笑,却根本没了胃口。
那间屋子挺小的,到处堆满了男生看的漫画、武侠小说,以及陈沉换下来还没洗的脏衣服,房间的顶上有一盏黄色的灯,开关是老式的,一根拉线的那种。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我得知许至君和唐熙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心有戚戚焉地感叹,感情这回事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兜兜转转都是爱着那些不够爱自己的人?
有个男生回答道:“是啊,一直都这么个德行,多说几句话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我听见他轻声问我,你怎么了?
刘总站起来嘟嘟囔囔地冲着大伙儿说:“今天晚上很开心,是不是?”
我仰起头深呼吸,薇薇一笑,没什么,久别重逢,礼貌性的拥抱。
陈沉示意康婕躺倒他旁边,她想了一下,也没找借口推托,就在他身边躺下和衣而卧。
半年的时间。陈沉信誓旦旦的花语还言犹在耳,可是随着那个女孩子的出现,康婕的世界整个都翻过来了。
“康婕,你看施琪不能喝酒都喝了,你也敬刘总一杯嘛。”
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怎么去应对这些,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少一个能够搀扶着步履踉跄的她走一段的人,她的所有生活经验都不是别人传授的,而是通过自己的不断摔跤、不断受伤来领悟的,其实那句话与其用来说我,不如用在康婕身上更为恰当。
她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搞清楚事情原委。
即使在后来的路途中,我有过种种沮丧和失望,甚至是悲哀的情绪,但它们都不足以令重逢时那一刻,从我内心迸发出来的隆重的感动,有丝毫褪色。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中午,康婕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好像瞎掉了。
到康婕的时候,她本来想推开的,但老大在旁边对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接下,她只好收下了拿几张票子,可心里,怎么就那么五味杂陈呢?
五雷轰顶!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会对自己的形象那么在意,在意得有些矫情,有些斤斤计较,镜子里的我穿着一件在八角街以五十块钱的价格买的毛衣,扎了一个马尾辫,表情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远远地看到他们从出租车上下来,我竟然有些不敢迈开脚步。
“你们别这个样子了,我没别的意思,是他妈妈偶然间提起的,说要多多开导他,他现在都没以前有精神了。”
男女混唱的声音此起彼伏,屏幕上两张仿佛打肉毒杆菌打得面瘫的脸穿梭在MV中,极尽夸张之能地扭曲着表情,企图将歌曲中蕴涵的深情传递给观众。
他话音刚落,就被他女朋友否决了:“屁!他以前跟落薰在一起的时候,不晓得多活跃,讲起笑话来笑死人好不好。”
在康婕说话的时候,陈沉一直在拨弄她的头发,安安静静地听她说,等她停下来后才问:“那他们对你也不好吧?”
唐熙一直正襟危坐地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好装成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抛出自己的诱饵。
如何证明自己忠于爱情,忠于自己的心,也许许至君也在同样的时间里思考着这个问题。
陈沉点了支烟,一脸无奈地看着气得发抖的康婕,慢慢地说:“我跟她是玩玩的,你不用太在意,我会尽快解决的。”
苏施琪立马展现了她作为交际花的能力:“那我陪刘总唱吧!”
那女孩儿还不死心:“没关系啊,我陪你一起唱,你想唱什么?”
大家又跟着附和:“刘总说得对。”
多年后康婕和陈沉两人都不记得那个女生的样子了,甚至连名字也都模糊了,提起她的时候只说萧萧,可是康婕怎么都忘不了自己当时所承受的伤害。
的确就像许至君所说的那样,聚会本身是没什么新意的,在长沙,大多数年轻人的夜生活无非就只有泡吧和唱K两种。
终于,有人说饿了,许至君跟另外一个男生起身出去买烧烤,稳唐熙想吃什么的时候,她故意说要个烤玉米。
红光满面的刘总很开心,笑得快撒手人寰似的:“不不不,我敬美女,该我敬美女。”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手里那碗泡面差点儿被我打翻,我一边冲进洗手间梳头发,一边看着镜子里惊慌失措的脸狠狠地骂自己,程落薰你个二百五,你就不能从容一点儿吗?从容一点儿你会死是不是?
等他们放好行李后,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找了一家川菜馆坐下,陆知遥自然而然地牵着我的手,向我介绍即将一起踏上旅程的朋友:“这是一尘,这是阿亮。”然后转向我,“这是程落薰,我在路上捡的。”
康婕跟我不一样,她比我决绝,从她转身开始,就再没有一秒钟想过要去央求陈沉,没有一秒钟想过要重新开始。
坐在一间小小的清吧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房价、股票、投资理财之类的话题,许至君很少说话,只是在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才懒洋洋地稍微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群花枝招展,穿得袒胸露背的女孩子一进来,康婕就觉得头晕目眩。其实她并不是看不起那些女孩子,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但是在这种场合,她真的特别无所适从。
他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康婕才意识到原来很多东西可以在一夕之间变得非常陌生,就好像从来没有触及其本质一样。
我和陆知遥像是遵循着某种潜在的规则,谁都不真正触及彼此内心的那个部分,我是经过了那些事情之后对整个世界关上了内心那扇门,但我知道他不是,他是真的无所谓,不在乎。
可是这句话只在她心里打了个转,叹口气之后她还是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刘总举杯:“我敬您!”
可是如果真的没什么,那种从胸腔里一直弥漫至鼻腔的酸涩,是因为什么?
所以康婕说得是对的,我们就是一群蠢货,一群蠢得平分秋色、势均力敌的白痴。
晚上坐在小酒吧里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凝视着摇曳的烛火,在心里拷问我自己。
她的发梢弄得陈沉的脸上有点儿痒,陈沉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人的脸离得只有几寸的距离,在彼此清澈的眼神里,时间缓缓地淌过。
那一刻康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内容,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当回事,自己都快被他的背叛置于死地了,他却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地推脱掉责任?
康婕看着他油光发亮的头顶,真心为他担忧:胖子!你可别突然脑溢血啊!
她比我更早、更透彻地认知了爱情的脆弱和无常,并且很久很久以前,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其实很简单不是吗?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做不到呢?
谁来救救我?
当时萧萧找上门来单刀直入地对康婕说:“你要不要啊,他已经不喜欢你了。”
就是在这么寂寞的时光里,她一个人慢慢地慢慢地长大了。
这是十五岁那年康婕第一次跟陈沉在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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