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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飞瑜：“黎枝现在接这么好的本子，又是程导的戏，虽是配角，但起点已经很高了。枫姐，这丫头熬了这么些年不容易，又是扎扎实实的科班出生，有点儿灵气。”
这边。
“晚上。”宋彦城不作他想。
宋彦城微微侧坐，叠着腿，因为姿势的原因，露出一截深色袜筒，和他的裤子相得益彰。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就着一条薄裤。他画画颇有样式，不像个生意人，倒像年轻的大学老师。
——黎枝照着他的模样，画了一条狗。
画室里，两人模糊的背影。
宋彦城……太会了。
本就是中心地段，酒店百米远就有公交站，去哪儿都方便。黎枝没忙到天天蹲剧组的程度，等戏的时候，差不多把周围摸了个底，往西坐个三五站，就是最近的商圈步行街。
黎枝：“什么？”
毛飞瑜明白得很，她能主动打电话，无非就是黎枝演了《指间月光》这个大IP。果然，枫姐三句话就切入正题，“既然拍摄顺利，那最好。我再传递一个好消息，公司开过会，要拨一笔经费，用作黎之后的宣发。”
黎枝：“……”
宋彦城从不耐心劝人哄人，没再多言，而是直接将口罩硬塞她手心，不由分说道：“拿好。”
宋彦城回房间后，接了两个工作电话。他的职务本就清闲，需要处理的也只是些基础工作，员工之间早就八卦了个遍，一边非议宋彦城的豪门狗血，一边又真心实意地感叹，光是宋彦城那份履历表，这样的集团职务，简直枉费了他清华数学系的学历。
宋彦城眉宇揪出了道印，心情晦涩不明，沉着一张脸很长一段时间无言。
……
“好歹也拍戏了，把它戴上。”
黎枝怔了怔，下意识地捏紧，犹豫半秒后又无所谓地松开，“没人认识我，戴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转过身，靠在桌边沿站住，低声吩咐：“她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不用解释。”
黎枝也无语，“那你把我往里带什么？”
“怎么了？”黎枝不解。
信封很厚，没封口。宋彦城看了眼，没说话，只起身折返窗边，用遥控闭合窗帘。
黎枝歪着头笑了笑，盛情邀约，“下午忙不忙？不忙的话，去外面逛逛？”
她和时芷若这场戏一并推迟到明天，于是空出了半天自由时间。不用毛飞瑜交代，黎枝也会待在酒店睡觉。这两周的奔波忙碌太损精气神，日夜颠倒早没了生物钟。
宋彦城：“难怪了。”
宋彦城皱眉，想什么呢，他扬了扬手中的卡以示清白，“我昨晚就住这。”
这话中听，枫姐笑道：“你和小枝还在片场吧？拍摄还顺利吗？有要帮助的地方跟我说，我一定去向公司申请。”
他薄唇微启，欲言又止。黎枝已嬉笑着转开了头。
那头已经怒意迸发，“这是公司高层……”
宋彦城蓦地打断，“她故意的。”
宋彦城是坐孟惟悉的车走的，牵线搭桥见了一个客户。午餐结束后，才回酒店休息。
回酒店的车里，黎枝就打盹了。
宋彦城淡声，“我去买点东西。”
“让我傍条大腿，等我红了，你也长脸是不是？”黎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玩笑二字全写在脸上，但某一瞬间的对视，宋彦城却当了真。
挂了电话，毛飞瑜呸的一声，低骂：“巴不得来吸血了，屁人真他妈多。”
她故意的。
黎枝不自知，在他身上，竟延展出这么多心思。为免尴尬，她也拿起了笔。
电话刚挂，门铃响。
宋彦城：“……”
宋彦城看过来。
“商务组也在跟进，目前在谈的合作有几个。比较意向的是一个APP的代言人，还有一个相亲交友网的开屏广告。”
黎枝直接拽着他右手臂往外拖，“你不逛逛古城，都对不起你的名字宋彦城。”
这个认知一旦形成，之后的每一秒都让黎枝局促不安。宋彦城不看她的时候，她脸颊微烫，宋彦城看她的时候，她又昂首挺胸故作镇定。如此重复，脸都快烧起来了。
思及此，黎枝猛地顿住，后脑勺很用力地磕了下门板。忘事儿了吗，姓宋的在老宅还一个恩怨情仇相当复杂的老相好。名字取得也很仙女，叫明熙。
毛飞瑜走到人少的地方，语气立刻谄媚，“哟，枫姐亲自致电，有何吩咐？”
枫姐说了名字。
宋彦城试图挣开她的手，“我要辆车。”
画室里生意不错，大多是熟客会员，来来往往的，不少驻足于宋彦城跟前。看一眼，就能准确捕捉到女主角。黎枝接受到好多或善意或羡慕的目光。
什么不逛逛古城，都对不起你的名字宋彦城……全都是故意的。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这才是真正的心烦意乱。
毛飞瑜把手机搁衣兜里，皱眉问：“死哪儿去了？”
季左当然不是单纯提这些，宋彦城不屑归不屑，还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电话一直没挂，季左在等他的指示。宋彦城单手环腰，手机搁耳畔，来回踱步于窗前。
“您这话说的，哪儿还敢让您操心。放心枫姐，一切都好，不给您添乱。”毛飞瑜眼都不眨，跟背书似的。他和枫姐共事多年，彼此什么路数都一清二楚。枫姐这人吧，有业内通有的臭毛病，最会看人下菜碟。
宋彦城淡定自若，熟练地取下画作，翻转过来示意黎枝。
黎枝哎的一声，愁容满面，“难怪我昨晚没睡好，做尽噩梦。”
以前说的他不信，后来自己看过几次，也就将信将疑了。时芷若最常提起的两句话，一是那个死去的初恋，二是差点被时芷若毁容。初恋死没死他不关心，他是真怕自家艺人被毁容。
“你在暗示我，要我陪你睡觉。”
“嗯？”季左听得无头无尾，甚是莫名。
贵州以民族风情为特色，商业没那么发达，车马流水都变得慢起来。黎枝在车上就跟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穷游。没钱去太远的地方，就花三块钱骑一辆共享单车，专往小巷子里钻。”
宋彦城画好了，引来啧啧称赞，“太像啦！好漂亮！”
辛辣的辱骂都到了嘴边，又给活活憋了下去。宋彦城对其中两个字很敏感，敏感到心跳都跟着岔了节拍。好歹也在外面凑够了一小时，黎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松口说回酒店。
黎枝在走廊里，他房间门口，笑脸明媚地和他说话。
毛飞瑜这回没让着，直接撂态度，“黎枝真不适合这种野鸡代言，这是在毁她。”
太无解了。
那是一包口罩。
黎枝有心，记下了牌照，多年职业习惯使然，她顺手网上搜了一下。第一行赫然在列的相关信息：私家侦查。
黎枝一再揶揄，“要不要画个漂亮的我？”
宋彦城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幕，“我如果忙呢？”
宋彦城问：“别的事？”
故意带他坐公交车，故意不戴口罩，明目张胆地宣之于众。
黎枝是他女朋友，那就是女朋友。
既如此，钱都交了总不能浪费。于是两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你看我，我看你。黎枝冲他挑了下眉，“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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