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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彦城不说话，一双眼睛曼妙深长地盯着她。
孟惟悉差点心梗，“你自己数数，今晚第几次伤我心。”
黎枝有点懵，本能地对孟惟悉伸手，更加拘谨：“孟总，之前在贵州是我眼拙，没认出你来，抱歉啊。”
“无所谓。”宋彦城说。
宋彦城抬起眼，看她三五秒，问：“如果有好吃的餐厅，你会不会请我去吃饭？”
尚蔚蓝叹气，“我家枝枝呢，好辛苦的，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偏偏这身体还不争气，给她添负担。”
宋彦城头一点，“好，下次改。”
“我长得究竟有多像你爷爷的初恋？”黎枝心态特坦然，也没什么纠结所在，实在是好奇。
宋彦城说：“您健康，她就心安。”
黎枝脑子一片乱，乱到窒息，“你，你，我……”
宋彦城不太擅长这种亲情倾诉，他自幼童年缺憾，青年受打压，不曾有人关心问暖，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没了耐心。但这是黎枝，是和他共同生活过、了解过、熟悉过的女人。一旦扯上温情，便无意识地代入。好像她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都感同身受。
宋彦城不言语，只静静看向黎枝。黎枝有所感知，转过头迎上他目光，对视里，能看见彼此的眉目清晰，里面有同款默契。黎枝扬起很浅的笑容，一刹即收，然后慢慢低下头。
黎枝当然印象深刻，上次坐他的私人飞机去贵州，连忙附和：“魏律您好。”
宋彦城看向他，等回答。
等打完，黎枝问：“有客人？”
宋彦城暗暗握紧左拳，“谁知道季左他迷恋的主播是男是女。”
中饭后，两人陪尚蔚蓝打牌，这是老人家唯一热衷的文娱活动。缺个腿儿打麻将，三人只能斗地主。黑桃3在手，尚蔚蓝第一个当地主。上来就是3带2，黎枝摇摇头，宋彦城也说接不起。奶奶一个飞机，八张牌甩出去，手里就只剩对2。
那三人似是见怪不怪，朝牌桌走。宋彦城皱了皱眉，放低声音，“没懂我意思？”
气氛一刹窒息。
“啊？”
孟惟悉碰掉他的伍萬，“这你们就不明白吧，根本不是让你们吃樱桃，而是给你们塞狗粮。”
宋彦城：“……”
黎枝一把鼻涕一把泪，打开钱包依依不舍，“累死累活一个月，钱在包里没焐热。”
宋彦城红灯前等停，拉上手刹，平声说：“不用。”
黎枝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忐忑问：“你，你到底想干吗？”
应该只是巧合，她最爱吃的也是樱桃。这些就是宋彦城的挚友，黎枝没敢问，为什么不让她避嫌。她抱着三箱樱桃，垂着脑袋小碎步地往后挪。宋彦城侧过头，“你不看我打牌？”
黎枝多聪明啊，也蹲下，视线和他平行，“你是不是也在看那个男主播的购物直播？种草了吧！”
宋彦城却放下酒杯，忽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喜欢上赵西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一度哽咽到无法言语，宋彦城轻声接话，“嗯，她是好姑娘。”
孟惟悉极轻的一声叹气，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一天到晚跟疯了一样，想见她，想她在身边。看到好看的首饰想给她买，好吃的餐厅想带她去，好看的星空想让她看。开车的时候，副驾的位置要留给她。CD里会有她喜欢的歌，常喷的香水也要换成她喜欢的。”
宋彦城直接被咬醒了，他睁眼坐起，满额头的汗。短暂的满足之后带来的是无尽空虚。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把眉心。坐在床上放空两分钟后，慢吞吞地去衣帽间换睡裤。
宋彦城却抓住了关键字，黎枝说，下回再来。这四个字加深了愉悦心情，宋彦城索性一口喝完半杯梨汁。
宋彦城绷着下巴，眉眼冷淡，是真的不想谈这话题。黎枝没忘彼此的甲乙方关系，刚才的逾矩牵扯出巨大的失落感，往她心底砸出了个大坑。这种由衷之情，演技再高超也掩盖不了。她在宋彦城面前，总是轻易流露真实一面。
被点名的黎枝木讷半晌，真是躲都躲不开。洗了一大果盆儿送过去，宋彦城非说：“先给我吃。”
孟惟悉坐在转角吧台，一条大长腿撑地，开了一瓶红酒，似笑非笑地望了望身后的房间门，“不叫她出来喝一杯？”
黎枝尴尬，眼神无助且迷茫。
孟惟悉啧的一声，对黎枝悄声：“见到没，他就这德性。”
尚奶奶笑得眼纹上扬，精气神足足的，是真开心。
“那你前边放我下车吧。”黎枝心里有数，总归是假关系，自觉点避让总是好的。
“碰到困难的时候，就和上次在贵州一样，你还是会想到我？”
［喜欢一个人，她会钻进你的梦，她霸道地要当你的造梦者——她一颦一笑让你做梦，你兽|性大发想做的却不止是梦。］
“如果以后我要用车，你会不会让我坐副驾？”
宋彦城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头也没回，“不用躲了，都走了。”
孟惟悉大概是个神棍，说的那些迹象，那个梦，那么邪门的，让他全部中招——
奶奶每天两点要午睡，走之前，尚蔚蓝趁黎枝去洗手间的间隙把宋彦城拉到一旁，说：“城城啊，枝枝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啦。”
宋彦城微微蹙眉，不自觉的，含水顺着背脊的弯曲弧度坠落一滴。
“上个月我去巴黎，在秀场碰见了明熙，她跟我打听你情况。怎么，你们俩如今还没断？”
宋彦城敷衍的地找理由，“你没‘她’好看，凑合吧。”
宋彦城指腹摩挲杯壁，平淡沉静的眼神，似是早把这事理了清楚。他没有当即回答孟惟悉，而是仰头闷了一口酒。孟惟悉知道，他一向是个明白人。
阿姨中午过来给金毛喂了一顿狗粮，顺便添了饮用水。宋彦城没留人，家里没有待客的东西。黎枝以为他会去超市买点东西之类的，结果这人径直回家，摸了摸狗头之后，便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中号纸盒。
宋彦城如梦初醒，踉跄着转身出了厨房，仿佛演了一出无头无尾的哑剧。这一晚，他再没有出卧室，落地窗前安静眺望海市江景，烟灰缸里剩半截未燃尽的烟。
黎枝没点介意，“有照片的吧，给我看看呗。”
尚蔚蓝眼睛就红了，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
宋彦城一时没明白，“嗯？”
黎枝：“？”
不忍看长辈落泪，或许是安慰，亦或是言不由衷，宋彦城说：“她若有事，有我在。”
黎枝看着，观察着，原来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挺简单的一人，有时候还有些孩子气。
正发呆，宋彦城转过头叫她，“赶紧洗盆樱桃来，没见我输得这么惨？”
宋彦城的牌技顶级，数学系毕业的一记一个准。坐他下手的齐明苦不堪言，就没被喂过一张牌。都是公子哥儿，侃天侃地的，时不时传来几句骂。其中孟惟悉是北京哥儿，京腔说得尤其好听。
魏律师摸起一张二饼，“他的初恋回北京，自然是想给她看。”
另三人笑话，“给我吃也不敢吃。”
宋彦城没回答，而是适时看了眼黎枝，这个梗只有她懂。黎枝忍着笑，低着头，如果现在叫一声“宋彦城”，那条金毛一定会乖乖趴下。
宋彦城虚扶了把她的胳膊，把人往前带的意思，“看我怎么赢他们。”
宋彦城点好最后一盏烛，熄灭火柴站起身，淡声：“打麻将。”
“亏你想得出，什么办法都敢想。”在贵州帮他之后，宋彦城就告诉了他黎枝存在的原因。孟惟悉说：“火中取栗，兵行险招，万一以后翻了车。”
晚饭图省事，直接外卖。饭后不再继续牌局，齐明和魏律师盘腿坐在地毯上玩游戏机。这游戏机还是上次黎枝给宋彦城买的，拿出来之前，宋彦城犹豫许久，实在不想给这俩人渣。
“你这孩子，说胡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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