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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打下手跑腿儿的，录了数小时，跑上跑下累得虚脱，但仍要保持元气向上的精神劲儿，对着镜头笑啊，蹦啊，永远都是最敬业的那一面。
《跟我去远方》第二期的录制地是同里古镇，黎枝丝毫不受微博影响，状态特别好。来的时候给所有工作人员带了见面礼，几十块一份的零食小礼盒，挺博好感。
黎枝真不记得了，“随便买的。”
“哭吧，我在。”
两位英俊男士宛如众星拱辰，隔着人群，在这夕阳下的春日古镇，宋彦城面对她的轮廓被日光勾勒上色，温柔缱绻的一层淡金色，绒绒发亮，让人心热。
在镇上卖昨天做的手工艺品，价高者胜出。黎枝这沙发都得用节目组的小货车托运，往集市上一摆就是个笑点。现场工作人员都逗乐了，后期好好剪辑，再加点趣味弹幕，口碑估计会不错。
手指掐着手机，不自觉地绷紧，远眺窗外夜色，城市长明的光影都成了背景板，再开口，宋彦城的嗓音低哑，他说：
“我很贵。”
时芷若弯腰垂头，环抱着自己微微发抖，冷言：“走开。”
黎枝不敢对视他眼睛，怕被里头的温度灼燃，眼泪就会控制不住。
时芷若脸也白了，“你再说一遍，你会付出代价的。”
毛飞瑜显然松口气，“我去给你拿盒饭。”
导演：“？”
她拿出手机，毫无知觉地解锁、锁屏。重复数十次之后，她低头垂埋于双臂之间，长发抚过侧脸。直到手机里的声音隐约入耳，黎枝这才懵懂望过去。
她食指横向房间门，一字一字道：“让节目组进来，对着镜头说，说你当年是如何爱上闺蜜的男朋友的。”
宋彦城竟不否认，表情平平淡淡，目光却不离她。
姜棋坤迈步走来，一身中山装风雅倜傥，没什么架子，又自然又随和地打招呼。轮到黎枝时，他笑着说：“好久不见。”
黎枝抿了抿唇，自知亏了理。自她拍戏后，就很少顾及宋彦城这边了，虽然宋彦城也没太多事儿找她，但两人签了合同，总归是有义务关系的。黎枝不是没有愧疚，“我也没帮太多忙，要不这个月工资就别给了。”
下午录个手工品的任务，没有特指，只说每人做一样，最后拿去卖，价高者胜。一帮娇生惯养的年轻人哪会做手工品，黄泽抚额叹气，许袅袅呜呜说完啦。时芷若也露出惊愕表情，但还算稳重。
顿了顿，她收了笑意，冲地上那堆贵妇品抬抬下巴，“多少钱？我先付你一部分吧。”
“是是是，七点开始。”
他来之前，剪过头发。
黎枝嗓音有点儿干，“在乌镇，下午做了手工品，明天拿出去卖钱。”
宋彦城单手环腰，低头弯起嘴角，“其实一点也不像，纯粹因为你漂亮。”顿了下，他轻声补充：“是我喜欢的那种漂亮。”
黎枝咧嘴笑了，揉了揉鼻尖，“骗人，明明是因为我像你爷爷的初恋。”
宋彦城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此刻走到落地窗边，与她看同一轮明月，“嗯，漂亮。不漂亮，当初也不选你了。”
宋彦城说：“我觉得你形容不出。”
许袅袅凑过来问，“你用什么色号啊？”
黄泽说完话后就走去和时芷若打招呼，一个机位还在黎枝这儿，许袅袅走过来，挺无意地直接站在她前面。
“以后我家沙发包给你做，给你开工资。”宋彦城顺着话哄。
孟惟悉适时咳嗽一声提醒，宋彦城抿了抿薄唇，走回原地。孟惟悉侧身提醒：“人多得很，你注意分寸。”
黎枝火冒三丈，是兔子都给逼急了，“你发什么神经？！”
宋彦城只“嗯”了声，短暂留白后，低声，“注意安全。”
黎枝愤懑不已，烧断了多年的理智，“原谅？你有什么资格谈原谅？你要是恨我，报复我，大可光明正大地冲我来，而不是背后耍阴招，是，你如今是大明星了，那就不要做出掉价的事！我恶心？你才是真正的恶心！”
小金毛窜过来，十分乖巧地蹭了蹭黎枝的膝盖。黎枝摸了摸它脑袋，“乖，听你爸爸的话，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她又抬起头，冲宋彦城笑了笑，眼里温情满溢，“你也听话。”
这时，工作人员大概是听见动静，热心敲门：“需要帮忙吗？”
黎枝手心一空，歪着头笑着看他，“你想我怎么夸？”
也是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股发香却一直都没散，沉淀在黎枝的记忆里，是软红香土里的一抹殇。
黎枝笑嘻嘻，“换了支口红。”
黄泽今天这身行头是酷boy，鸭舌帽歪着戴，一身金属饰品特狂野。一见面就对黎枝说：“上回你给我吃的喉糖，我买了一百包放家里。下次有好吃的分享一下。”
黎枝正在扎马尾，两袖子一捋，清清爽爽做事的模样，她笑着说：“做个沙发。”
五点，录制告一段落，剧组安排了盒饭，晚上还有一场嘉宾天台谈心的脚本要录。黎枝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姜棋坤从后头走来，“没事儿吧？”
这份安静让那头的宋彦城并不太心安，总想引她说话，“和人相处还顺利？”
几乎一瞬间，黎枝就如泄了气的娃娃。
黎枝却越发沉静，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畅意决然如明月弯刀，“我从来就不想成名，也不想当什么大明星，我喜欢拍戏，仅此而已。你若嫌自己不够红，我帮你。”
明明是沉默的，宋彦城却能感受到这人心里一定有话。倒也没逼迫，而是换了个问法：“还在上海？明天去哪儿拍？”
宋彦城的电话被无意拨通，他应该是被吵醒，声音困倦低哑，“黎枝？”
《跟我去远方》的投资方就有孟惟悉的凡天娱乐，只不过一些商业条约，并没有特意公之于众。孟惟悉为什么临时过来上海，又为什么如此匆忙随意，并且时间点微妙的巧合。
宋彦城本该清冷转身，不理她这哄孩子似的话。但却像被定住脚底，无法抗拒。半晌，他应了声：“嗯。”
“像不像在偷情？”
气氛迅速安静、尴尬，像喷了满室的浆糊，谁都不说话。
宋彦城皱了皱眉，“不至于。”
“没关系，不用这么拘谨。”姜棋坤蛮和气的一长辈，“实在不舒服就就缓一缓，导演是好沟通的。”
黎枝说不出滋味，却还记得昨晚的宋彦城。
毛飞瑜声音更低，“我刚听他们议论，说你和时芷若那间房昨儿晚上有点动静。没吵？”
回过头一看，她却怔住。
黎枝自己也愣住。
这一天就拍了这个场景，夜幕至，古镇安静。明天要赶光线早起，所以嘉宾都住在了古镇。也能补几个同住的日常镜头。黎枝依旧和时芷若一间屋，拍完，工作人员撤退，一天才算正式落幕。
黎枝双手相握，弯了弯腰，“姜老师，太意外了。”
——
宋彦城心头一跳，继而一热，剩下三分瞌睡都醒了，他微蹙眉头，试探问：“生气了？”
黎枝站在窗户边，时芷若背过身坐在床沿看手机，窗外的光亮薄薄一层铺进来，本该风情，现只剩无尽默然。黎枝揪手指，食指指腹都被抠得泛了白，等她再看向时芷若时，时芷若的姿势不太对劲了。
“要你管我了吗？假好心恶心谁呢？！”时芷若恶狠狠道。
“……”宋彦城哦了声，“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