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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宋彦城不太出席这种公开活动。他做好事就是不留名的那一种,做就做了,没想过广而告之,自己心安理得便行。但这一次是海市爱心福利项目正式启动的四十周年。

    他对这个家,本该有教养之恩,但那点本该相安无事的恩情,都被他们的绝情轻视给彻底磨灭。

    “评价挺高嘛。”黎枝语气酸不溜秋,“你都没有这样夸过我。”

    宋彦城呼吸急而沉,胸腔也随着情绪颤动。

    宋彦城面色平平,蹙起的眉头也慢慢平展,他“嗯”了一声,转过身,“我上楼看看爷爷。”

    “对了,还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毛飞瑜说:“海市总工会和福利总会给你发了个邀请函,希望你参加下周的四十周年庆典。到时候有个慈善拍卖会,问你可不可以捐几样私物,所有成交额都会作为善款用以慈善事业。”

    黎枝笑骂:“你当太监去吧!”

    黎枝震惊,“他们都不为我写rap!”

    就在这一刹那,门忽然开了,黎枝不满地碎碎念,“催命呐你,我走过来不要时间的呀。”

    宋彦城在他跟前蹲下,拿起他的手,工工整整地重新放置于大腿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眼里毫无感情可言,哑声问:“爷爷,时至今日,您可曾有过一次后悔?”

    季左:“下周就是股东大会。”

    语毕,宋彦城没留恋,迈步离开卧室。

    ——

    ……

    人世好像一个笑话,谁曾可想,不可一世万人追捧的宋家大少爷,有朝一日也会低声下气求他最看不起的这个半路弟弟。

    很奇怪,明明该生气的,但黎枝能感觉到他的失控和恐惧。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如此真实地撞击在她心间。忘了疼痛和不解,只剩心疼。她伸出手,亦用力回抱住他,“好啦,我也不是真的发脾气,我就是,就是……被你吓着了。”

    黎枝:“……”

    他笑得像个穷途末路的亡命徒,知道大势已去,表情狰狞诡异,“看来弟弟真的很爱她,我随便编造的话都没能把你吓成那样。”

    “大四岁也是老!怎么,你还有理了?”黎枝站起身,捂住他的嘴,“封印宋彦城!biu!”

    宋彦城倏地一声冷哼,伸手,掌心贴住他的脸往后用力一推,径直走人。

    “我能干什么?”宋锐尧笑着答:“我人在你面前,想干什么也干不了啊。”他语气陡然一转,笑容一瞬即收,阴恻恻道:“但是别人会不会干,我就不清楚喽。”

    “舍不得?”宋彦城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时间,而是立刻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挑眉戏谑,“还不赶紧向我求婚?”

    气氛骤乱,卡宴冲出了车库。

    宋彦城单膝跪在床边,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哑声说:“枝枝,你抱抱我好不好?”

    黎枝下午飞北京再转机,团队分两批,第一批已经提前由明小棋带队抵达法国。毛飞瑜跟她通了电话,沟通一些事情后才回到贵宾候机室。黎枝笑眯眯地望着他,“小棋还不错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

    轮胎磨地胶的刺耳声惊动了别的车的警报。

    他在爱人怀里泣不成声。

    “您别怪我,大哥若是循规蹈矩,我有通天本事,也抓不住他把柄。既然违法乱纪,那就接受法律制裁。”宋彦城语气如秋霜夜降,刚才那半点客气的温情都消失殆尽。

    宋锐尧瞪目,怒火四溅,“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不用亲密接触,依然可以有最艳的高潮。

    宋彦城脸色惨白,跌跌撞撞上车。

    他冲上来,一把拽住宋彦城的衣服,愤恨大骂:“你对自家人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留。你是人吗?你是要害死自己的哥哥!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宋彦城,你这个贱女人生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玩意儿,你把我挤掉,你也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被人非议!在集团,你永远抬不起头!”

    宋彦城睡意一下子褪去,他还特意重新看了眼屏幕,是她在国内用的那只私人号码。

    黎枝低声:“召唤男宠,侍寝。”

    “领导发发言,做做总结,还有一个助学儿童的现场活动,再就是慈善晚宴,拍卖捐款什么的。走个流程,但意义总归是好的。”毛飞瑜说:“你自己掂量,不想去的话,我帮你回绝。”

    宋彦城想了想,答应下来,“时间确定下来后,你把那天的工作调整一下。”

    之后,宋彦城和她在房里疯狂做|爱。

    宋彦城低头不语,握着手机,目光深思。

    “告诉你了那还叫惊喜吗?”黎枝嘻嘻笑,“只不过我昨天到得太晚,不想打扰你休息,就先回滨江花园倒时差了。”

    下午,毛飞瑜善心大发,总算做了件人事,给宋彦城发来了黎枝的拍摄花絮。巴黎现在是上午,毛飞瑜在现场亲自盯着。宋彦城点开视频看了看,回道:“仙。”

    宋兴东目光平静,盯着花架上的绿萝一动不动。

    宋彦城质问:“你想干什么?”

    黎枝一定是鬼迷心窍,走火入魔,竟然听了这只禽兽的话。接了,还没说上两句话,身后的人便掐着点,反悔了。

    宋彦城颔首,“比起你做过的,远远不够。”

    “我去吧。”黎枝很快做决定,挺平静地说:“我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投桃报李,知恩图报吧。”

    一个放下身段极尽哀求,一个冷眼旁观静默无言。

    宋彦城冷得像风雪欲来的前夜,目光寒冽。他没有废话,往他身上丢去一个文件袋。

    一刹寂静,室内的龙涎香似被无限扩大,熏得人头脑发胀。

    黎枝脾气儿上来,不满指责,又委屈又疼,“你干吗啊!我上次还没原谅你呢!你欺负我上瘾了是吧!”

    最靠里的包厢,红男绿女置身其中一片奢靡。宋锐幺懒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轻吐烟圈,对宋彦城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车停稳,他披上外套下车,老宅如今异常安静。除了保姆和私人医生,几乎无人进出。宋锐尧母子二人早就嗅见风声,自顾不暇,四处奔波。已经许久不在家里长住了。

    宋锐尧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宋锐尧推开车门着急下来,多日不见,这个万人追捧的宋家大少爷,竟没了意气风发之姿。他颓败,着急,失了定力,喜怒藏不住,时时刻刻写在脸上。

    毛飞瑜随即:“现在知道你俩仙畜有别了吧?”

    离开时,被疾驰而来的黑色奔驰截断去路。

    对方没有要关灯的意思,宋彦城以牙还牙,索性开了双闪。太刺眼,很快,对方关了车灯,宋锐尧从车里下来。

    宋彦城这就不乐意了,“我就大你四岁。”

    一路上,宋彦城不停给黎枝打电话,长嘟音,通了,却没人接。他颤着手,又打给毛飞瑜,毛飞瑜接得倒快,“什么事儿?”

    他一字一字地说:“你不准再打黎枝的主意,这是条件。你若破坏,这个文件里的资料,我保证,随时都能来取你的命。”

    宋彦城四仰八叉地坐在床边,坐没坐相,歪着脑袋冲她笑,又来,又来!黎枝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他这样的眼神。

    “喂,女明星。”宋彦城不太正经地叫她,颇有几分耍无赖的意味,“网上都说你已婚了,怎么办嘛?”

    “你发个声明,”宋彦城出主意,“说你没结婚。”

    他平复了些,又重新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脱掉了大衣。他微弯腰,把大衣轻轻盖在宋兴东身上,像关怀备至的孝心孙儿。宋彦城淡声,重复一遍刚进来时的话:

    宋彦城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烂了一肚子,全是坏水,浸泡着五脏六腑,断情断义,百毒不侵。

    从温臣公馆去滨江花园不算远,他这一路的电话,黎枝都没有接。过城市隧道的时候,乍然暗掉的光线像是紧箍咒,他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手不是手,方向盘摇摇晃晃,脚也不是脚,油门的力道完全没了分寸。

    这一秒,他忽然后悔了。

    “还有。”宋彦城吩咐:“从老刘那找两个身手厉害的人,等黎枝回国后,就说是保镖,看着她点。”

    结果周五大早,黎枝竟给他打来电话,“surprise!”

    宋锐尧呵声,“可惜了啊。你说,明天的娱乐头条会怎么写?”他笑得更大声,甚至还唱起了京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锐尧吐了一嘴的血,整个人的状态如烂泥,视死如归且绝望。他用手背拭开嘴角的血,冲宋彦城冷笑,“我说过,你让我无路可退,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弟妹那么漂亮,放掌心疼还来不及吧,那细胳膊小腿的,再粗暴点,就能折断了。”

    宋彦城脑子一懵,意识他这话的意思后,背脊冷汗陡冒。

    她捧起宋彦城的脸,目光温婉且坚定,她抵住他的额头,眉眼是带笑的,既不报以同情可怜的眼神,也不共鸣无关紧要的安慰。

    黎枝气的,“我要换经纪人!”

    那些少年记忆,是腥红血色,是冷嘲热讽,是严厉苛骂,是谁都能呸他几声,拿他打击取乐。宋彦城把这些往事嚼碎了,和着血,硬生生地吞下。

    这位宋总,能去掉那个“嘛”吗?快三十的成熟男人这样不羞耻吗?

    宋彦城扶着门把,低头半天没动作。

    宋彦城勾了把她脖子,笑着说:“老公的醋你也吃?”

    宋彦城抬高下巴,眼里不见任何情绪供给,他周围的空气像被稀释一空,整个人是极致的冷静。

    宋锐尧却视而不见,笑得更欢,“那天闲来无事,欣赏了一下弟妹的作品,哎,我就奇怪了,宋彦城,你挑女人的眼光怎么变得好?你那些堂兄堂弟的,也不是没玩过女明星,都没你有眼光,玩出了个影后。”

    宋彦城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您不保他吗?你要装病到什么时候?”

    他怒目而瞪,是不自知的扭曲与失控。

    但宋兴东依然不为所动,目光深远宁静地盯着绿萝,好似这个世界跟他再无半点关系。

    季左坐后座,方便和老板谈事,“那些合同和银行流水全部复印存档,还有当时几个中间业务员,也都进行了视频取证。光是沧鸣楼盘那个建材项目,就够宋锐尧担的了。”

    黎枝在一月前,就将《20岁》的所有片酬捐给了海市福利院,当时官博还发了感谢函,晒出了收款证明。这事儿黎枝办得很低调,就连自己的工作室都没有转发。

    毛飞瑜眼神淡开,甩开失落,“没什么。”

    宋锐尧被推得脚步踉跄,他冲着宋彦城的背影怒喊:“你非要这么绝情,就别怪我心狠。我拿你没办法,总有我拿得住的人!——宋彦城,你别后悔!”

    他疯狂砸门,叫喊的声音都变了音调,像失声的怪物,只剩声嘶力竭的哼喊,“枝枝,黎枝!”

    宋彦城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了,黎枝去法国前,都不太想搭理他。宋彦城在群里求助,结果被全群辱骂,“变相秀恩爱!孤立你!不跟你玩儿了。”

    宋彦城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至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他视线深究胶着于他的脸,宋兴东毫无反应,也说不上是痴傻病态,就这么放空着,对他视而不见。

    黎枝被他吼得呆若木鸡,她从没看见过宋彦城这样凶悍的时候。

    宋彦城猛地掐紧手机,嘴唇颜色都白了。

    “宋彦城,竟然还有人给你写了一段rap。”

    宋彦城忍笑,伸手遮住她的脸,“别生气,有点丑。”

    ……

    他皱眉,“你回来了?”

    “对呀,昨晚上回来的,给你惊喜。”黎枝语气得意。

    上一刻的骇然情绪已经平息,风浪沉入海底。他整个人静极了,心胸空旷寂寥,竟没有半点喜悦和报复的快|感。

    宋彦城坐起来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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