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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降了温。
这时，明小棋拿着饮料回来。哥们儿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便“无意”说起：“前几天我二伯和你爸爸有应酬，看他脸色，好像是病了。全程不喝酒，保温杯里泡枸杞。看起来有点严重。”
工作忙，这是不可抗力因素，但他总能忙里偷闲，给明小棋一点惊喜。毛飞瑜做得一手好菜，围裙系腰间，穿着短袖，颇有反差萌。
毛飞瑜下意识地站起身。
毛飞瑜呵声一笑，“尼姑庵里可没肉吃，你待一天就嚷着要还俗。”
我老婆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棋坤还是那句，“我让你随意。”
他刚要走，明小棋一把将人拉住，转过头对毛明宇笑容灿烂，“伯父您好，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给您带了个小礼物。”
明小棋：“？？”
明小棋机灵，趁着气氛不错，话问得出口，“伯父呢？没在家吗？”
毛飞瑜进门之后还有点晕眩。
毛飞瑜一字不说，单手绕到她后脑勺，自己低下头，柔软的嘴唇相贴，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这位叔叔怎么像小学生吵架似的。
“你父母既然不希望你进这个圈子，你怎么还入了这行？”
明小棋在旁边低头忍笑。
毛飞瑜受宠若惊，“明老师您好！”
毛明宇刚想夹一块笋，毛飞瑜皱眉说：“你犯病，还吃什么笋？这是发物。”
明小棋仰头看了眼毛飞瑜正上楼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一到花园，毛飞瑜就拽住她的手往墙角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压低声音质问。
毛飞瑜顿时紧张，最开始时的误会带来的尴尬感又无限循环。但他不能慌，不能乱，岳父大人就算现在让他去吃屎，他都得趁热狼吞虎咽。
毛飞瑜笑笑，不想告诉他们。
到了地方，明小棋也震惊了。
一旁的毛飞瑜听不下去了，“我没有！”
一路上，他兴致始终不高。
婚宴设在市郊的一处庄园里。这个庄园是毛明宇早几年买下来的，环境宜人，鸟语花香。现场布置得甜美精致。毛家人丁兴旺，高朋满座。姜棋坤的身份特殊，所以姜家没有通知太多亲友。
他和明小棋的婚礼定在次年夏天。
毛飞瑜与母亲的关系倒还不错，虽然母亲难免抱怨，但无奈里还是爱这个儿子的。
毛飞瑜的声音，懒散敷衍的语气：“睡了，不用看了，走吧。”
她俏皮道：“毛飞瑜，一定是最贵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明小棋心有戚戚，走过去轻轻握住毛母的手，愁容道：“一样的，不愧是父子。”
“当然。”
“我爸妈就希望我过相对正常的生活，开心快乐就好。”说到这，明小棋歪着头，冲毛飞瑜眨了下眼睛，“他们的心愿实现了。”
明小棋挠了挠鼻尖，“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爸当了几十年演员，知道他的人多。他不希望我受影响，所以从小就把我送去邻省上学。”
毛明宇收声，低头吃饭，不看这个不孝子。
明小棋：“……”
毛飞瑜倏的沉默。
水果不是你非要买的么？
毛飞瑜笑了，“我说你……”
毛飞瑜跟被点名的小学生似的，立刻规规矩矩坐下。
四目对视，毛飞瑜眼神逐渐深邃。半晌，他自顾自地一笑，拿她没办法。
两人说的话，节奏，语气一模一样，撞上明小棋和毛母探究的眼神，仿佛是被抓奸在床，抵赖不得。
“这是客厅，那边有个侧厅，你来看看花园。”
毛飞瑜把脸一偏，“看你表现。”
毛飞瑜没打算藏着掖着，第二天就去黎枝那儿，大爷似的往面前一坐，问：“黎老板，工作室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毛飞瑜笑意更深，摇摇头，遂又专心做菜。
酒精发酵，毛飞瑜热得快要爆炸一般，他硬着头皮挽尊：“小棋这么优秀，是您和明老师教女有方。姜老师德艺双馨，是我等后辈学习的榜样。”
毛明宇下意识地一缩手，脖子梗得老长，似要维护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我说我要吃吗？我欣赏一下不行吗？”
父子俩面面相觑，一秒眼神交汇，又都不自在地挪开望别处。
姜棋坤慈祥道：“德艺双馨不敢当，我只是个年龄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力不从心、皱纹很深、身材走样的老头子了。”
“……”
什么同边不同边的, 毛飞瑜现在只想从顶楼跳下去。
是啊，在一起这么久，没听他提过家里。
走了几步，毛飞瑜又突然折返回车边。他敲了敲车窗，明小棋很快降下车窗，不明所以，“怎么了？”
毛飞瑜冷静下来，松开手，“弄疼你了没？”
毛飞瑜去世得很安详。
老影帝的眼神有分有寸，能杀人的那一种。
“……”毛飞瑜只想给他跪下，再问一句，“姜老师，您看我跪得标准吗？”
毛母唉声叹气，“一个毛两个毛的都不省心。”
“我祖籍是浙江。”
“进了我家的门，就是进了土匪窝，别想走了。”明小棋出其不意道。
吃饭后，毛明宇看了儿子好几眼。
毛飞瑜压根不敢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他不仅误会姜棋坤乱搞，还侮辱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糟老头子。毛飞瑜两眼一闭，背脊又冒冷汗了。
毛飞瑜：“……”
黎枝心知肚明，故意扬着嗓音，“那可不允许哦。”
给双方父母敬茶时，毛明宇对这个儿媳妇自然一万个满意，恨不得把茶倒进肚子里。
仪式上，毛飞瑜西装笔挺，高大俊朗。
明小棋眼睛直眨, 立刻坐直了些。
毛飞瑜却跟转了性一般，不像之前一点就炸的雷。他无所谓道：“你家这么大，我占个地怎么了？”
明小棋：“小毛哥，我觉得你有点帅。”
“你也没问我呀。”明小棋无辜道。
她的眉眼像有小星星，隐秘的雀跃。两人的视线时不时的在后视镜里交汇，明小棋便甜甜轻笑。毛飞瑜后知后觉，鸿门宴，自投罗网了。
毛飞瑜语气放好了些，背着手严肃道：“占地不用干活的？跟我去书房！磨墨！”
行吧，他这老爹一如当年，非要争个你输我赢。
毛飞瑜无奈，起身走时，揉了把她的头，“还跟小屁孩儿似的，你老公怎么受得了你。”
坐在沙发上后, 明小棋小声说：“小毛哥，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走的是同边路呢。”
小毛哥是个挺有生活情趣的男人，看着大男子主义，其实体贴女孩儿。
不多久，明婉从画室回来，见到毛飞瑜并不惊讶，约莫是早知他要来。她笑着打招呼，“毛先生你好。”
毛明宇也同时开口：“我没有！”
毛飞瑜无语，鼓起腮帮，猛的一口大风吹，“呼呼呼！”
毛飞瑜回过头，笑问：“你这什么表情？”
先送他到家，下车时，毛飞瑜说：“走了。”
黎枝：“……？？”
毛飞瑜无语，由衷竖起大拇指，“真能藏事儿。”
他切齿咬牙，诸多无奈，“我这次算是栽你手里了。”
这一天是个分水岭。
闲聊一会，两长辈把空间留给小年轻。明小棋笑着说：“小毛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呗。”
“我记得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叫我的。”
“我这个女儿, 毕业后说想去基层锻炼。她自己也喜欢这个行业，我就由她去了。”姜棋坤看向毛飞瑜，“她从小就被我和她妈妈惯坏，做事难免有任性不周到的时候，你是她领导, 也请多包涵。”
这么不相信自己哥们儿的吗。
家里的阿姨沏来热茶, 姜棋坤从偏厅折回来，一身绸质的衬衫飘逸俊朗，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随意。”
姜棋坤
但，明小棋有预感，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比今天更差了。
明小棋起先不太同意，夏天啊，热啊，太阳晒啊，皮肤都不白了，汗水再一流，妆都要花啦！
轮到姜棋坤，毛飞瑜双手奉茶，诚恳道：“爸，请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棋，这一生绝不辜负她。”
“所以你应聘、做实习助理、跟着片场跑腿，没任何人知道你是姜老师和明老师的女儿？”
毛飞瑜不情不愿的，就这么被拖上了楼。
“对，能与您同为海市人，很荣幸。”
毛母叹气：“还是小棋懂事儿，她第一次来咱们家，都知道关心你爸爸，你呢？你个做儿子的，还记得你爸叫什么名字吗？他这段时间哮喘犯了，在楼上休息呢。”
这时，毛母也上楼来，连连附和，“老毛也是嘴硬心软，明明想儿子想得要死，就是放不下面子。毛毛出事的时候，老毛毛三天三夜没睡呢！”
明明是希望他留下来，这语气，倒是像在赶客。
毛明宇心说，等这臭小子叫爸，然后掐着点睁开眼，这样比较有面子。
毛明宇皱眉：“你是？”
毛飞瑜也回看他一眼, 眼里是乱七八糟的情绪。
毛飞瑜点点头，双手环抱胸前，神情里的那股痞气劲儿越发明目张胆，“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
但现在，毛飞瑜觉得，让就让吧，尊老爱幼也是一种美德。于是他懒洋洋地往旁边一站，“好好好，我主动找你聊天，满意吧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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