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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蔚冷笑，“所以呢，你也报个高三，当个插班生陪她一块儿搞学习？”
最后一样：
“信啊。”宁蔚由衷说：“妹妹是个乖女，有点小聪明，但一看，就是优越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喜欢这种事，搁佟辛这儿，憋不住。感性之余，她又有清晰的理性。她深知，她和霍礼鸣认识的时间不长，年龄吧，差得也有点远。如果不是有这份心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那就叫老牛吃嫩草。
“医药包。”佟辛软著声音说：“我问我哥的同事姐姐拿的。这些药都是他们医院自产，消炎止痛很有效，别的地方买不到。”
佟辛连忙放下窗帘，躲着不见。她心里默默数数，数到20的时候，她再撩开窗帘。路上行人匆匆，风吹树梢，阳光斑斓细碎。
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或许，愿望真会很快实现。
离登机不到两小时，时间有点赶。走的时候，宁蔚欲言又止，“你跟她说了没啊。”
霍礼鸣说：“我今天回上海。”
似是感应，他又回头。
“哟哟哟，还护起短来了。”宁蔚叹气，“千辛万苦找到的弟弟有什么用。”
“妹妹！”
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区里走。分道扬镳时，宁蔚忍不住安慰：“没事儿啊妹妹，以后姐姐带你去上海玩。”
霍礼鸣把蛋糕推高到她跟前，“来，吹蜡烛。”
甜得他都不忍看了。
她以为青春里的悸动，是波澜壮阔的伟大。其实到头来，只是被一叶轻舟，无风路过。
宁蔚感同身受，眼角不自禁地也泛起湿润。她把佟辛轻轻抱在怀里，温柔又心疼地哄：“不哭不哭，姐姐帮你揍他好不好？”
霍礼鸣失笑，“我说有罪恶感，你信么？”
佟辛接过，笑盈盈地看着他。阳光洒下来，让她轮廓像是染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霍礼鸣莫名想到一个词，甜妹。
这晚回到家，宁蔚比他还快，连澡都洗完了。单腿盘在沙发上，膝盖下露出匀称的小腿。她头发吹得半干，擦拭着毛巾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地问：“没怎么样吧？”
第29颗
但，最重要的, 绝对不是这一件。
无脑吹捧。
佟辛干哑着嗓子，“嗯！我就去。”
霍礼鸣抬起头，与她对视，说：“不知道。”
佟辛在姐姐怀里闭上眼，泪像溪流，她哽咽说：“迪士尼的烟花，我看不到了。”
“我跟她说了，好好考试。”
注意到她手上拎着的东西，霍礼鸣问：“拿的什么？”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只徒添欲盖弥彰的难过。霍礼鸣一看她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在她脸上，只看到强颜欢笑。
霍礼鸣神清气爽地出门，包子铺不嫌难排队，二十几分钟买了四屉小笼包。自己吃两笼，宁蔚和那小妞儿各一笼。
他没吱声。
为什么还要给我似是而非的希望。
佟辛挨着右窗户坐，表情平静的，或者说是发愣的，一动不动看着窗外。宁蔚想找话聊，但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你没被那小姑娘抽筋扒皮啊？”
佟辛不自在，认真打量起他，“你今天怎么了？”
“我下午回上海。”
那头疑问，“礼鸣？”
佟辛这会倒不看他了，把小笼包塞还他怀里，转身就跑了。
佟辛掌心贴着沙发垫，暗暗的，用指甲使劲掐自己。心酸和眼泪忍回去，一定，一定要忍回去。
佟辛什么都没说，低眉垂眸，白色帆布鞋轻轻磨蹭地上的碎石子。
霍礼鸣喉结微滚，看着她，一字不言。
佟辛小小一只，安静地站在那。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两人远远而望，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宁蔚愣了愣，没想是这个答案。
霍礼鸣点了下头，“你和佟医生每人一笼。”
几缕阴云悄然遮月, 江面传来厚重的轮船长鸣声。夜风轻抚江水，带着凉意吹开少女额前的头发。
霍礼鸣掌心贴紧屏幕，沉声：“好。”
佟辛怔怔发呆。
佟承望起疑，提醒说：“你手机一直在震。”
宁蔚尽快消化掉这个消息，再抬头时，第一句话就是问：“佟辛呢？”
他笑起来, 挺不正经地扬高眉梢, “可以啊，你的梦想真牛逼。”
“不知道。”佟辛笑了下，“那就是很久喽。”
宁蔚亦平静，“你怎么想的？”
三分钟不到，他喘着气，在安检口大声：“佟辛！”
“……”
“好好好，点上，再吹一次。”霍礼鸣撬开打火机，“咔哒”脆响，蜡烛重新燃起来。他不再调侃，神色收敛认真，声音也沉下几分，“就一个十八岁，多重要。来，重新许愿，小姑娘正经点。”
霍礼鸣蓦地闭声，安静几秒后，他说：“我知道。”
霍礼鸣眉间一丝烦乱，“这姑娘成绩好，不耽误她这一年。”
明明是骄阳盛夏，怎么就觉得一朝叶落呢。佟辛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那些隐忍的爱意和忍耐，都成为夏日午后的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悲烈壮阔。
霍礼鸣太清楚, 佟辛现在的情况, 就像跃跃欲试的浪花随风舞摆。可以汹涌澎湃, 也能悄然止息。
宁蔚努努嘴，这倒是真的。
有那么点擦枪走火的苗头了，霍礼鸣静了会，两指点住她右肩，稍一用力，就把人给带转到正面。
宁蔚当机立断，“那就断了想法，别耽误人。”
路过了，就是看不见了。
“三片备用钥匙你收好，门口信箱里还有一片，万一哪天你忘记带，记得去那儿找。这张名片你别丢，号码存手机，凛哥在你们这圈子里能说上话，你要是惹了事儿，去找他，就说是我姐。”
宁蔚松开手，也不再逼，只淡淡说了句：“他这一走，可能三年五载都不回来了。这辈子最后一面都不见？ ”
背影潇洒风流。
“这次去几天？”佟辛问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笑容也慢慢淡去。
佟承望偶尔发表几句意见，“这项政策利国利民，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她这个年龄，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小小年纪，最容易被“一生”吓唬。
关键时候，只信心腹。
佟辛第一次觉得，原来搞学习，是一块巨大的，香甜的蛋糕。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没睡意了，不多想了。
霍礼鸣挺想拍拍她后脑勺，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给缩了回去。佟辛低着脑袋，长发遮住眼睛。
霍礼鸣莫名其妙，“能怎么样？”
想到这，佟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划破安静。单方面的喜欢这件事，或许这样，才是最合适的答案。
佟辛的眼眸剔透，一点不比天上月光逊色。
佟辛默了默，仿佛知道了答案。
霍礼鸣默了默，没否认。
他吃得快，怕打包的凉了不好吃。霍礼鸣拭了拭嘴，起身刚要走，手机响。他看一眼，很快接起，“礼哥？”
这叫什么？
—
霍礼鸣到家，宁蔚刚起，瞧见他脸色不对劲，“怎么了？大早上出门掉钱包了？”
宁蔚没听清，倾身靠近，“什么？”
她最期待的一场烟花，还未燃放，就已匿迹。
霍礼鸣本能反应地要向她靠近，并且不自觉地放低声音：“又不是不回来了。辛辛，说这些，就伤心了啊。”
晨风短暂送凉，只等太阳出来，又热如蒸笼。霍礼鸣蹲在马路边，拎着小笼包，时不时地看向佟家。花丛锦簇里，只能瞥见一半的门。
佟辛不以为意，只眨眨眼，“又回？你不是才回过一趟吗？”
六点不到，练太极的爷爷奶奶悠然自得，晨跑的青年朝气蓬勃。菜市场是城市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七点一过，推着童车遛弯儿年轻母子咿咿呀呀，早餐店的老板热情吆喝，“来喽，牛肉面不加醋。”
亚汇集团，百年家族企业，在国内实属低调，但集团财富惊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掌权人的生活行迹，本就是公司绝对机密。
“……”
真不巧，某人还真说不上是伤心。
从深夜滑到天明，夏日晨光来得更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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