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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惟悉穿着一件灰色呢子风衣,里头一件同色的高领绵衫,把他衬得俊朗不凡,他说:“昨儿太晚了,怕回信息你这边响铃吵着休息。”
赵西音生气,晃了晃手中空杯,“您又给我牛奶?我这不是才喝完吗?”
深秋浓夜,怕冷的都换上了薄羽绒,周启深却只着一件衬衫,长身玉立于夜色里,这小区灯光不甚明亮,他一身灰黑色,乍一看像个孤魂野鬼。
赵西音点了头,“嗯。”
“小蕊该怎么办呐,她还这么、这么小。”丁雅荷抽泣,“被人知道这一辈子就毁了。”
赵西音真的找错家了。
“明早你有空么,我想请你帮个忙。”
赵西音清楚,倪蕊这意外一出,在团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她平时张扬惯了,多的是人议论,走就是一个字,但要走得体面,少些非议,是真的难办。
就这样,赵西音回家的时候,在楼下捡到一个“外卖员”。
暖风开了两档,没多久暖意就来了,保温盒里,鲜嫩的龙虾肉剥得干干净净,往上蒸腾的热气一分也没少。赵西音拿着筷子吃得沉默,用余光瞥一眼周启深的手。
周启深摁灭烟头,也不扔,捏在手里一下一下磕桌面。
他已拉开副驾的车门,赵西音还没迈步,就听一阵尖锐的汽车鸣笛。回头一看,黑色卡宴堵在孟惟悉的车屁股后边,周启深滑下车窗,单手支着窗沿,正对赵西音似笑非笑。
赵西音怨他不好好休息,一早上父女俩唇枪舌剑,鸡飞狗跳的。赵老师端来一杯牛奶,“我说我行,我就行,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问赵西音,“怎么回得这么晚啊?”
“当初你俩为什么离婚,怎么离的婚,你是不是都忘了?谁昨天还在茶馆大言不惭,说要重新追人,还要复婚?”顾和平一声冷笑,“就你今天这表现,我要是小西,我跟你复婚就他妈傻缺了!”
赵西音皱眉,微弯曲的背脊也彻底站直了,“你说什么胡话?”
跳舞,跳舞,跳舞。
丁雅荷真的要晕了,甩手给了她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
丁雅荷那天气得真的吐出一口血,也总算明白,之前倪蕊总说肚子疼,脸色不好,还抱怨团里难请假,其实是早孕的反应。
赵西音跟游魂似的,半天才应声,“我找错家门了,绕到后面那栋楼,钥匙开不了,以为你换锁了。”
丁雅荷泣不成声,全然没了往日的尖锐跋扈,也不是没见过她哭,嗓门大,有理没理先大声哭就对了,做作得很。但这一次,丁雅荷哭得很小声儿,多数时候甚至只是哽咽。
洗完澡出来,丁雅荷发的新消息在十五分钟前:“我带她去检查了,医生说,都快三个月了,做不了药流,要做刮宫。”
周启深不仅到的晚,到的还挺有脾气。往包间一坐就开始沉默抽烟。一根接一根,把内外厅都快熏成了瑶池仙境。
一小时后,孟惟悉刚和朋友聚会到家,避开了母亲的殷勤关切,只喝了家里阿姨泡的醒酒茶便回了卧室。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里,一条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信息。
保温盒装满后,他洗手走人。
甚至不用解释一个字的前因后果,孟惟悉好像什么都知道。
赵西音是有犹豫的,但还是叫住他,直接把话说开:“孟惟悉,是……”
赵文春皱了下眉,把牛奶递过去,“你瘦了,喝两杯。”
可惜星星坠落了,她度过一段漫长的黑夜。
其实这一晚赵西音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信,就头疼欲裂地睡着了。次日醒来甚至忘了这茬事儿,看手机才想起。不过孟惟悉也没给她回消息。
这话过了,过得彻彻底底。
望着望着,赵西音眼眶都快红了。
白色特斯拉撅着风骚的车屁股就冲了出去,周启深操了一声,既生气又懊悔,三两下脱了昨儿订的这件撞衫新外套,揉成一团狠狠甩向了后座。
赵西音沉默了。
赵西音嘴角颤了颤,视线都模糊了。半晌,才瓮声说:“不去家里吃,味儿重,我爸不喜欢。”
席间没有女宾,也就随他抽了。
秋风从楼道穿堂而过,赵西音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吸进的空气冲进眼睛,又酸又胀。
说完后,老程和顾和平都他妈无语了,“你有病没病啊周老板,什么话能说,不能说,你丫还不长记性呢?”
后座的玫瑰晃了几晃,撞落了香气,只剩酸气。
倪蕊怀孕了,当然瞒着所有人,包括她爸爸倪兴卓。倪兴卓如此好面子的一个人,最忌家丑外扬。丁雅荷哪儿敢说,倪蕊这半条命就没了。
赵西音和他对视,眼睛都不带眨的。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自己明明白白,这些话,暗搓搓地撬开那些坏回忆,当初受的伤,起的误会,稀里糊涂的又跑了出来。
赵文春闲不住,恢复个七八成了,又开始早起买菜做早餐。
跳到中国最好的舞蹈大学,跳上全国舞台,跳得拿了冠军,跳去法国,跳成专业老师眼里最闪亮的那颗星。
周启深沉沉呼了一口气,“认错。”
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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