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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音没敢误事，明天真得走，晚上不能留他这儿。
“这次回团之后，要和剧组那边对接合拍了，我听老师说，还要去青海那边取景，待上半个月。”
赵西音眼泪无声地流，抓紧他的衣服，不想撒手。
原来，大梦一场，始终要醒，人间世，哪有那么多人会在原地等待。
她脸上的泪痕明显，一个说谎躲避的理由都没有。
“周老板，玩虚了啊？”顾和平笑着说：“你别太过，伤身体。”
无声的眼泪更汹涌，赵西音把人抱得更紧。
孟惟悉近乎本能反应，“我希望她好。”比任何人都希望。
周启深三五步走出楼道，打开车门，把人往里一丢，言简意赅道：“你的鞋，衣服都在里面，你换一下。”说完，他坐上驾驶座。
不用她发话，周启深自觉加快了速度。
周启深皱眉，“去哪？”
浅浅之交，又淡淡移开。
周启深发车，转动方向盘。
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傅？”
——
“嗯？你明天不是要去程哥那儿吗？”
一刹，戴云心脸色异常难看。她本是不轻不重地提个醒，提醒苏颖以及旁边那个油盐不进的徒儿，你们私下的接触，你苏颖的野心，我是一清二楚。料想中的愧疚之色一分没见着，反倒让苏颖顺势而上，占了这个面子。
“…………”
赵西音知道他又误会了，急着要解释，就被周启深平声打断，“下楼，车里等我。”
周启深平静看向他，“或许你有身不由己，但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为错误买单的时候。你有过，我也有过，错过机会的是你，不是我。”
孟惟悉目光笔直，显然不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划开。
赵西音欲言又止，“师傅，我……”
周启深笑意微微收敛，“那你就该保持距离，她以前是我老婆，现在，以后，都会是我周家的人。”
周启深向前一步，离他近了些，“这些年你放不下，你认为是我抢走了赵西音。但孟惟悉，你想过没有，以小西的性格，是那种男人随便几句好话，就稀里糊涂跟他走的姑娘吗？”
是舞团的老师，言简意赅，通知所有团员下午归队。
“那天我陪爸的时候，顺便问他要的。户口本，你的身份证，都在我这。”周启深平静答。
他脾气就是这样，能发出火的，不叫事。态度越平和，反而是怒到极点。
赵西音鼻音重，像是极力忍耐下一秒要崩盘的眼泪，“我回去算了。”
“半个月。”
孟惟悉低声说：“擦擦。”
“京贸十二月拿下的那个高铁承轴项目，你帮我盯一下。以何种形式再商量，到时候我让法务出个授权书。”
“这是必然。”苏颖说。
周启深电话打过来，“我下午没事，我过来陪爸，你几点结束？提前说，我来接你。”
周启深一并拿过，十分淡定地说：“好了，送你去机场。”
周启深看笑了，指腹温柔地捻了捻脸颊上的泪，“我就当是喜极而泣了。”
顾和平猜了一番，他和小西复婚后，估计是想多花点时间巩固一下感情。失去容易，失而复得却太难了。
助理进来送水，很有眼力劲地先给戴老师。但戴云心目不斜视，既不伸手，也无笑脸，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多谢，但不必。”
赵西音说话都结巴了，“……去，去办什么事？”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和她认识才多久？她会真心为你好吗？”言尽于此，戴云心没再多相逼，乘电梯离开。
“你扪心自问，你真正当我是师傅吗？”戴云心眼有痛色，“我没有孩子，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我不求你替我养老送终，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把我的苦心辜负得这样彻底。”
掐着她的腰往下一拖，照样得逞。
“青海。”
赵文春再多不舍，也还是笑脸相送，“没事儿，工作重要，去忙吧。”
赵西音木木讷讷，跟机器人似的也签了名。
周启深倒也不生气，只笑了笑，“孟惟悉，你是巴不得我失意，还是想让小西不如意？”
苏颖坐姿依旧端正，永远一副仙气缥缈的神情，虽笑，但笑容不达眼底，“戴老师不喝就算了，拿走吧。”
周启深久久没说话，看着像是睡着了。
赵西音脸红了红，“不走。”
“周启深！”赵西音有点生气，“你发疯啦？！”
周启深问：“几号？”
“你还想过没有，你自己，你身边人，当年又对她做过什么？”
“你没有能力做通家里的工作，也没有勇气带她远走高飞。你一边心怀侥幸，一边享受她的喜欢。凭什么天下好事儿都让你全得了去？”
孟惟悉眉梢颤了颤，眼神淡下去。
他是聪明人，怎么听不出戴云心的话里有话。
孟惟悉先开口，说：“周哥儿似乎不太记事，对小西的态度怎么还是这样？如今你是情场得意，但弟弟也给您提个醒，失去过的，能回来。回来了的，也能再失去。”
周启深在她耳边沉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
“我没有！”孟惟悉猛然发怒，大声道：“我知道我母亲有偏见，我有努力！我有努力的！！”
“没关系，我抽空来看你。”周启深说：“明天去趟超市。”
“喂喂喂！我鞋没穿呢！”赵西音生生被他拖下楼。嫌慢，周启深干脆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
周启深说：“领证。”
赵西音迟疑。
戴云心也不逼她，只诚实说：“我和苏颖关系不睦，她这人心高气傲，我们在舞蹈领域上的分歧很大。我知道她也来找过你，但师傅给你提个醒，舞蹈演员，要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瞎混，几年黄金期转眼即逝，到时抱憾终身，是没有后悔药的。”
孟惟悉面色苍白，薄薄的嘴唇克制不住地颤抖。
“她二十岁那年。”孟惟悉目光笔直，“你找过她，对不对？”
赵西音回到家，赵文春正在练字，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问：“舍得回了啊？”
顾和平被他陡然出声吓了跳，茶水烫了嘴，“什么？”
赵西音愣在原地很久，心像一片无边的汪洋，扁舟浮沉，毫无方向。直到一只手伸过，给她递了面巾。赵西音这才回魂抬头。
孟惟悉看着面前心爱的女孩儿，她的容颜未变，像是一个做了很久的梦。他时时刻刻祈祷，这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是想摸摸她的脸。
一番话，至情至真，字字都是往赵西音的软肋上敲打。人最容易被旧日情分绊住往前奔跑的脚步。也最容易因一时心软而做出冲动决定。
气氛一瞬变了调。
戴云心走后一秒，赵西音猛地起身，椅子撞开，在地面一声尖锐的摩擦。她表情慌张地追出去，追到电梯口，“师傅！”
一时间，孟家大乱，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
“户口本，股权信息，还有一些投资的红利明细，杂七杂八的，你凑合看看。”
赵西音走的时候给周启深发了微信。
新年末尾，长安街上的喜庆点缀依旧红艳。国旗屹立于寒夜，被街灯映射出温暖的颜色。彩旗、灯笼，伴随光亮笔直延伸，扎根于黑夜尽头。
赵西音想起就羞赧，“你还有脸说。”
“你开的是乌龟吧！茶都喝上第二趟了。”
一声师傅，终于还是拖住了戴云心的脚步。
录入系统要些时间。
赵文春呵的一声，“晚上还不是要走。”
周启深：“办完事后，我直接送你去机场。司机半小时后来你家，帮你把行李带过去。动作快一点，不会耽误。”
到了舞团，苏颖也在，原来只是让她们两个领舞过来临时开个会。
他应该是提前安排好了，到时，其实还没到上班的点，但已有人候在窗口。风风火火地照了张照片，周启深把两人的身份证还有复印件一并递过去，“谢谢。”
孟惟悉在玄关，眼眸明亮而冷情。
走出民政局，她脚步还是飘的，像云，又像棉花糖，一切太快，太不真实。车里，谁都没说话。剧组那边的电话催了两次，急着问她还有多久。
“机票身份证都拿好，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周启深抱了抱她，眼里的不舍那么多。
“套没了。”
颜品兰察觉他不对劲时，晚了。
小憩十五分钟，他才睁开眼睛，忽然说：“和平，年后你帮我个忙。”
颜品兰惊喜于他的早归，兴高采烈地嘘寒问暖。
“……”
两人之间安静半刻。
他忽然明白。
“那是你，不是我。”周启深闲闲道。
老程用手肘撑了撑顾和平，“你这人有病不是，非得自取其辱。”又问周启深，“后天春节假就结束，你去领证么？”
周启深笑了笑，没答。
电影的剧情背景在西北，大部分拍摄都要在实景地完成，暂定周期是十二天。庞策贵人事忙，先行离开，孟惟悉送他。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苏颖、赵西音和戴云心。
到梵悦，暮色降临。
老程眯缝了眼睛，阴森森说：“你丫指桑骂槐，取笑的是我？”
缘分朝生暮死，而那个女孩儿，好像只是非常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戴云心看向她，“我这人，自己有的，从不觊觎他人的东西。”
“这里面，是我各地房产的证本。具体多少我记不太清，大概三十多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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