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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睡不着？”他问。
“怎么变了？”
折叠床慢慢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响，梁叙睁开一只眼伸长胳膊摸索着打开壁灯。昏黄的光亮瞬间盈满屋子，他侧了下身正对她。
“你干吗？”她怔了一下。
寂静的房子里几乎没有其他的动静，提到那段往事好像空气都不流动了。梁叙怎么会不明白这两年里她承受了什么，自然也学着慢慢长大。
舞台上的陈皮动作幅度很大，一会儿甩头一会儿扮鬼脸吐出的金句和玩笑不少，除了做乐队的心思在这个方面也不知下了多少工夫。
来看热闹的人还挺多，他们站在了人群比较少的地方，周显也在那站着看。舞台上正是两个小女孩玩着杂耍，上头拉着一横幅是在庆祝某厂牌开业五十周年。
方杨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黑色外套, 头发自脑后束起打到腰间。一张脸看起来特别苍白疲惫, 比几个月前相见瘦了一大圈。
方杨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
“梁叙现在做什么呢？”
像是得到了肯定才感到十足的安慰，余声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从墙上收回，侧身面对着梁叙。两个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其其已经睡着了没什么动静。
梁叙悠悠的又抬了抬眉。
“梁叙说今晚陈坡有个表演。”余声说，“反正你回学校也多看不了几个题，一起去看看好了就当放松一下。”
“你当初是因为喜欢才学的建筑艺术？”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去上班了，余声将房间收拾好洗干净他的脏衣服才离开。到学校是个下午一两点左右，经过足球场恰好撞见了很多人在为校运动会做准备。中央主席台上挂了横幅，大都是上身短袖一模一样的男女忙活在球场上。
“只有早上一节，是个挺厉害的教授的课。”说到这儿，她看见梁叙已经轻轻拧上了眉头不由得一笑，“不过我不喜欢。”
“要不要我抱你睡？”昏暗里，他轻声问。
其其像是在伸懒腰忽然叫了一下。
陈皮在台上那么自信，一如当初。
“你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余声腕上方杨的胳膊，轻叹了口气，“顺其自然知道吗。”
于是她在那温柔里慢慢闭上眼睛。
两个人退到层层叠叠的人群外头，他将她拉到了一个过道的凹处。两个人近一周没见，趁着这个机会不单独处会儿怎么行。
“睡吧。”他说。
他一直没怎么干涉过她的专业方面，当初也以为她会学国画像她母亲那样。梁叙抬眼静静凝视着她的嘴唇，然后将目光移向她的眼睛。
梁叙趁着热闹握上她的手将人扯了出去。
“方杨还在那儿。”她想挣开他。
梁叙替她说完：“所以就选了个你爸妈的专业结合。”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余声走近。
梁叙带她们俩上了二楼。
方杨停了一下才说：“挺好的。”这样儿哪是挺好, 声音里全是落寞。
可是见了面还是震撼到了。
“我啊。”余声凝神想了下，说, “上课, 图书馆。”说到这个又想起了什么, “周末会去找梁叙玩。”
梁叙笑了一下，将视线落在前方某处。两个女孩子偶尔对视一下像是在说话，她们俩个头儿都差不多瘦瘦的站在一堆人里光背影看着都让人惦记。
“那时候还真没想过你们俩……”方杨话没说完便笑了，“他人不错我支持你。”
方杨大概知道一点那个男生玩音乐的事儿, 对于这点坚持还是挺佩服的。从小凉庄跑来北京，一无所有到现在站稳脚跟那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余声朝着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名，然后才看向身边的女孩子。
梁叙声音平静：“不会。”
两个人就坐在那椅子上说了很久的话, 方杨初来的无精打采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到了夕阳时候，余声送方杨上车前接到了梁叙的电话。
街道上全是绿的树红的花，有着朝气的姿态仰头沐浴阳光。这么大一个城市遇见熟人不容易, 认错一个背影却时时有。
“我和我妈学画很久了，到后来已经成了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余声枕着手臂，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我爸呢一直在外头出差和铁路打交道。”
她趴在床上翻来覆去。
像她和梁叙那样儿。
这么喜气的氛围让方杨轻松极了，整个人不再那么颓丧耷拉。余声瞥了过去一眼心安了不少，又仰头去看舞台上的节目。
四月中旬的时候她们宿舍几乎空了。
“你怎么也上来了？”方杨一愣。
灯光在墙上打着固定的光晕，看久了便像是一幅画。余声说完有一会儿屋子里没声响，正要开口就看见梁叙从折叠床上坐了起来。
北京的春天是真的来了。
“后来上大学我妈坚持学国画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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