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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他说，“别让阿姨等太久。”
“就我这样儿。”他停了一下，“你觉得她妈能看得上吗？”
昨晚他们都打的疲乏了再闹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各自的人都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如果不是梁叙留了血伤得重，说不准还会再来一架。
“你觉得会吗？”李谓挑眉，“要给的话昨晚也不会来挑事儿。”
梁叙垂着黑眸一直在抽烟。
他现在彻底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陆雅淡淡的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将视线移至他打着石膏的手臂。其他床位的几个老人也看了过来然后又转回去, 病房里除了广播报北京时间就剩下僵持。
安静了大概有好几秒的样子。
“我是余声的妈妈。”陆雅开门见山。
“我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儿。”梁叙低头探她的眼笑了一下，随即又叮嘱, “好好和你妈说知道吗？”
“也没多招惹怎么就甩不掉。”陈皮蹙眉道，“跟狗皮膏药似的我擦。”
余声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半晌过后房门被人推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胳膊就重新换了药。
空气里多了点沉重的安静，梁叙又塞了根烟进嘴里。右胳膊间接而来的疼痛有些麻痹神经，他的眉骨一直皱着却让人丝毫察觉不了。
“那边没事儿吧？”他抽了一口问。
“别想没用的。”李谓收回余光，“余声看得上就行了。”
“……”那调子低沉缓慢里头藏着‘存心找揍’的蕴意陈皮止了声，却又耐不住性子想知道，“说几句呗怎么样了现在。”
“去吧。”他说。
余声望着陆雅离开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来, 她手里还拿着一堆发-票愣愣的站在那儿。梁叙低头轻叹了口气又抬起，走近她接过手里的物件。
等到针打完北京城的夜晚早已是灯火通明, 梁叙动了几下那只僵硬的左臂然后困难的换上了病号服才睡下。病房里的灯后来被关了, 他却一直睁着眼睛再也没有睡着。
陆雅靠着门环起双臂在腰间，慢慢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姑娘。这些年虽说聚少离多可也是当心肝养着，忙的时候顾不上但只要闲着也算是事无巨细关心并不少。
这俩跟机关枪似的说来说去。
对面三个人闻言都短暂的沉默了会儿，一个个表情说不太清楚是无奈还是气愤。梁叙左指间夹着烟又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没再多问耐心的等他们回话。
“陈皮说的没错。”李谓接着道，“而且当初是我先惹到他们的不能算你头上。”说完余光又瞥了眼旁边的人，“要放现在照打不误。”
“可余声这件事不行。”陆雅闭上眼摇了下头，“作为当妈的没人愿意看自己女儿往火坑里跳。”
他送她进了电梯才慢慢沿着走廊回了病房, 过了会儿有护士送来了一套干净的病号衣物顺带打两瓶消炎针。药水滴的很慢, 梁叙两只手都动弹不了只能躺床上等针打完。
这话一出那仨都不淡定了。
余声颤抖着牙齿久久开不了口，陆雅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说过，即使是以前对她很严格的时候也没有。
房子外的客厅里刚有服务生送来早饭，陆雅晨起描了几幅画正优雅的用着餐。余声担心说多就是错只好按兵不动，她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高空熬时间。
那声音没什么感情像是警察审犯人时居高临下的询问, 梁叙的心募得一沉。他的唇抿的很紧上下牙齿撕咬在一起, 接着喉咙慢慢艰涩的动了下。
手臂伤成这样儿修车铺去不了了，至少两月都不能再碰吉他。梁叙躺床上枕着左手闭着眼，一会儿又睁开看天花板，反反复复最后又闭上了。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又一会儿，阳光打在窗帘上有光从缝隙间照进来。余声一点一点的擦掉脸颊上的眼泪，重新抬头看向门口为艺术奉献了半生的女人。
“我哪儿不去。”余声看着陆雅斩钉截铁，“就待北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外头回来的余声一句‘妈？！’给截了，女孩子很惊讶的看了眼陆雅又瞧着他。陆雅从梁叙身上收回目光，极有深意的扫了余声一下。
当时大概九点左右的样子，走廊里有人来来回回，踩在地上的脚步声踢踏踢踏一下一下。陈皮也掏了支烟点上像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情绪，按下火机的动静颇大听的人耳尖一机灵。
梁叙懒散的抬了下眼皮：“有意思？”
街道上一片车水马龙的样子，推推嚷嚷人来人往。一排排高楼商铺早就挂上牌子开始营业，高价地段的楼层酒店这会儿也闹腾起来。
这个平常普通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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