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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措想到这，笑着吸了口烟。
江措那时候刚检查完最后一个路况，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路边的积水慢慢褪去，他拎着头盔，一边抽烟一边往前走。
他哼笑一声，回头继续走。
他刚说完看见身边不远处一抹纤瘦的身影走了过去，带着一顶黑色帽子，头发从耳后别下来落在肩膀上，穿着灰色的毛衣外套，里面似乎还是一身睡衣。
徐鲁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徐鲁轻轻吸了口气。
江措迅速跑了过去，搭了把手。
她跑回了家，把自己关进房里不出门。
他昨晚就发疯似的想她。
江措：“找个人。”
昨夜开始，他就发疯的想她。
江措低头吸了一口烟，静静的等着。房间外的温度很低，下过一场雨的缘故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在零下了。
“昨晚山城出了不少事故，没少忙吧？”
“我什么都知道了妍妍。”
“妍妍。”他这一声极低极轻，“我想知道你退学那一年怎么过来的？是不是特别恨我？”
徐鲁听见打火机响，看见窗外的火光。
他爸出事以后，她去找过他，找他的朋友打听，知道他那段日子一直混在K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天慢慢的亮了一点点，有微光洒进来。他站的那么近，高大挺拔，下颌紧绷着，一双眸子漆黑深沉。
“住这？”
他低低道：“昨晚永芳街的地下桥塌了，我就在几十米外站着，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江措走到程勇身边，道：“今晚有人睡不着了。”
徐鲁后背一僵。
江措彻底愣了。
听他道：“心里还有我吗？”
指挥现场一时有些混乱, 由于雨势太猛的缘故, 天色又黑下来, 车子看不清方向, 已经有连续几辆撞在一起, 路口堵得一塌糊涂。
他一脚踩进水坑，消防靴直接被淹了, 雨水灌进他的嘴里，迎面打在脸上，身上，哗啦啦跟倒似的咯嘣响。
“你去哪儿？”六子探出头。
江措：“还行。”
身后忽的吱呀一声，他回过头。
一个人男的看到江措身上穿的裤子，道：“你是消防员呀。”
徐鲁脑袋嗡的一声。
徐鲁问：“我爸说他有一个朋友会来，是你？”
徐鲁被他这一声弄哭了。
他吸了吸脸颊，喝了一杯酒。
江措咬着烟，扯下身上的消防服，连同头盔一起从窗户扔了进去，抬头含糊道：“你们回。”
徐鲁弯了弯嘴角，无声道：“傻子。”
他笑着接过，抬手以示谢意。
这样来回了好几次，车子一直打滑出不去，眼看着就要上去，力度不行又滑了下来。开车的人也加大了油门，江措后边又推了几次。
记得那是个傍晚，她去找他。
这里的居民楼有些年代，除了几栋是筒子楼，其他都是五层高，一排排房间面朝外，栏杆围着，是以前的政府办公楼改修的。
她没出声。
他说：“昨天你爸给我打过电话。”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还睡着，小区里却有一些闹腾。有一棵大树被大雨刮倒了，拦腰折断，直接压在一辆汽车上，车顶被砸的陷了进去。
那一年怎么过来的？熬。
身后消防车慢慢滑过来，长城打开窗子叫他：“上车，队长。”
去了才知道砸的是车，半个魂才回来。
山城终于恢复了平静，街道上被水冲的一地垃圾，路两旁的树也被这场大雨砸的快秃了，一副萧条飘零的模样，像被扫荡过一样。
江措慢慢直起身，站定在房间门口，他抬手想敲两下门，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一时竟然有些紧张。
雨后草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扑着鼻子，散发在这微亮的天色里，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衬的四周安静极了。
胖女人悄悄地关上了门。
最后一次他低吼一声，用尽全力，膝盖往上一顶，整个人身体向前发力，一气呵成将车子推了上去。
她那么柔软，被他圈在身下，总是会害羞的躲过不看他的脸。大多时候都是不出声的，凭他怎么逗弄，都不叫。这么多年了，他记得最清晰的大概就是她捂脸笑，和他做都会不好意思的扭过脸，两只细胳膊推开他就是不要。他那时也是逗她，看见她这样却是真他妈过瘾。
江措正沿着地下桥外的长街往下走，他已经换上了消防服，整个人都是一袭黑, 只有衣服上明黄的横条在这雨夜尤为显眼。
幸亏只有一辆车子沦陷，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后怕的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坍塌。
那人开着一辆五轮, 车的后半部分陷入了水坑里打滑出不来，此刻正费力推着, 却毫无作用。
江措眯起眼：“找抽是吧。”
她刚刚蓄积在眼眶的泪好不容易憋回去，又猛地流了下来，跟决堤的洪水似的，泪流满面。
有人问他：“你现在什么打算？”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又喝了一杯酒，搂着身边那个女孩子的脸，强势的吻了下来，包厢里响起一阵起哄声。
走廊上就剩下他俩，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互相对视了很久，直到一缕清晨的风吹了进来。
程勇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措的肩。
江措又吸了几口，将烟扔地上踩灭，走进一个小区。
“我后悔了，妍妍。”他低声道。
六子倏地缩回脑袋，嘿嘿一笑。
天微微有些亮起来的时候，江措他们才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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