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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颐非,粘粗了眉毛,涂黄了脸,加厚了嘴唇,仅是在五官上做了些许调整,便看起来跟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再加上他换了衣服,驼着背,总是低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这个有着垂死老头般佝偻身形的人,就是风华正茂的颐非。

    秋姜的心沉了下去——

    秋姜一笑:“行啊,只要你们也认我当祖宗。”

    要知道鲈鱼极嫩,尤其是熟了的鲈鱼,筷子一夹就碎了,更别提用菜刀再连肉带刺的这么均匀地切成一百片了。

    璧国帝都附近的城镇多以玉为名,这个名叫锦珀的镇子虽小,却因为是进京要道的缘故,十分繁华。

    而那姜花图案一点点抬起,伞下先是露出尖尖下颚,紧跟着,是小口瑶唇,鼻翼挺直鼻尖秀美,眸亮眉长,额头光洁……

    颐非的手在眼前轻轻一抹,原本绿色的眼瞳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黑色。

    秋姜这才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也就是她被风小雅送上山之前。

    秋姜扬眉:“不是只有三点吗?”

    “是。”

    男子咯咯一笑:“比如说——我。”

    颐非气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破口大骂:“不要脸!”

    “我要去程国。带我去。不然,我有九百九十九种方法,让你一路不得安宁。”

    男子终于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彼时的秋姜,是相府里最不起眼的婢女,低眉敛目温顺乖巧,不张扬,也不出挑。

    “七儿,他们都说你失忆了。”

    她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仔仔细细地别在门缝和窗缝里。然后衣服也没脱,就吹灯上床睡下。

    但秋姜只扫了一眼,便道:“没有。没有窗也没有门。因为全是封死的。”

    如此过了一刻钟时间。

    也是秋姜很熟悉的一个声音。

    女人道:“我不相信她!我不能冒险!”

    “怎么会是你?”秋姜想不明白。

    但比这种变化更令人震惊的,则是他说的话。秋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谢柳?足缤?配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的鲈鱼你用了十二味香料烹饪调制它的汤汁,确实又香又醇,但是,汤汁不该直接浇在鱼中一起蒸,而应放小碗中跟鱼一起焖蒸,待鱼熟后再将汤汁从碗中倒在鱼上,如此一来,浇汁比生汁要少一些涩味,鱼肉更加鲜香温软。”秋姜说到这里,扫了眼在座全部倾耳聆听的客人们一眼,对厨三刀勾了勾手指,“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秘方,你附耳过来,我只跟你说。”

    “混蛋!给我停下啊!来人,快去追老子的马车——”

    颐非在一家看起来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前下马,把马缰扔给迎上来的伙计后,吩咐道:“来壶好酒再来十个馒头。”停一停,看了眼秋姜,又补充道,“至于她,稀粥咸菜。”

    “那是因为我现在觉得,好东西要慢慢炖,人也应该慢慢杀。”

    几乎感应不到的气流,从头顶的洞落下来,再被肌肤敏锐的感知。而这种感知,往往比眼睛和鼻子,更可靠。

    而等刀光再停下来时,桌上的鲈鱼看似没有变化,但鱼身上却出现了无数道刀痕,每一道间的距离都是均等的。

    “那些认为你背叛了组织的人。”

    秋姜没回应,她只是望着前方,眼神悠远而深邃。这令她看起来有一种坚毅之美。颐非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纵然不算美女,但只要她愿意,就能轻易地让人为她着迷。

    “你!”女子跺脚,然后是狠狠踢门的声音,再然后,门被重重甩上,几乎连地面都在震,最后,脚步声远去。

    大堂一片哄笑。

    “带着我回去。”

    颐非忽然笑了,笑得神秘而诡异:“现在我可是如意门的老三,更要为组织尽点力。比如说——”

    还是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背和年轻的脸,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尤其是他笑起来时,脸上皱起沧桑的纹路,眼睛却扑闪扑闪,显得天真又单纯。

    头发……没有了……

    “上古三大邪器不是吗?东汉乱世时曾出现过的。”

    秋姜一看,八荤八素,荤菜固然精致,素菜也着实不含糊,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做的。

    秋姜接了过来,仔细辨认,脑海中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但等到要去捕捉时,就又消失了。

    在议论声中,厨三刀对秋姜道:“看、看看好了!”

    “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

    “那换个说法,你曾经的同伙?”

    “所以那个时候起你就知道这家客栈有问题。”

    秋姜温柔地伸手,将他扶起来,然后温柔地笑笑,温柔地说了一句:“我不要。”

    秋姜等着下文。

    呲呲几声,她身上原本捆得死死的牛皮绳索断了。

    “颐……非?”

    秋姜一怔。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有人指了指秋姜,于是那人就一路狂奔到秋姜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问:“你?”

    秋姜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青漆竹筒上。

    男人忽然开口道:“往锅里再加壶水,避开那些汤盅,七主饭后都要喝一碗炖得酥酥烂烂、香香浓浓的汤,而我炖的汤啊,最地道,因为我从不往里面加水……用的都是锅里的蒸露,蒸露滴进盅里,一滴一滴,尽得精髓。”

    屋顶外,枝繁叶茂爬满花藤。因此,从屋里虽然能看到出来的洞口,但从外面,洞口被藤蔓树叶挡住,不容易发现。

    “要想假扮别人,是不太容易,但要假扮三儿,却不难。”颐非笑了笑,“你可知道为什么?”

    秋姜下楼吃早饭时,大堂的客人们还在讨论她,她那神奇的一百刀,以及她的年轻。

    颐非定定地望着她。

    “她没有排名。如意门内按照能力分为七宝,金门留在本营护卫安全,银门外出执行普通任务。这两派人数最多。真正的核心弟子在剩余五宝,人数较少。琉璃负责暗哨接应;颇梨负责卧底暗杀;砗磲负责监视同门,赤珠执掌青楼歌坊;而玛瑙……是作为未来的接班人培养的。”

    秋姜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

    “什么?”

    颐非将竹筒的把手那端倒递给她,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琉字。

    昨夜有人打开过这道门……

    男子一笑,紧跟着,光感撤离。

    秋姜的心,格了一下。

    秋姜晕了过去。

    “一百刀,你要不要也数一数?”秋姜冲着厨三刀微微一笑。

    “当年是去年?”

    颐非一笑:“是啊,想不到吧。此地的伙夫,竟是你的三哥。”

    颐非挑了张最东角的桌子坐下,没多会儿,秋姜点的那些菜便陆陆续续上来了。但颐非只是喝酒,那些香喷喷的菜肴一筷子也没有碰。

    “于是你抢先一步杀了真正的三儿,假扮他出现?”

    “闭嘴。”

    秋姜忍不住问道:“薛相在那两匹马蹄上做了记号?”

    “纠正你三点。第一,我烦你;第二,我很烦你,第三,我特别烦你。第四……”

    秋姜衲衲道:“红玉?是之前……说要杀了我为五儿报仇的那个女人吗?”

    “为什么?之前不是你硬逼我面对事实的么?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跟你一起去程国寻访真相,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他当时待在那个光线黯淡、水汽蒸腾的厨房里?”

    自信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我数三下,如果你不回答,那就只能说对不起了。”男子说着,将长长的竹筒伸过来,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三……”

    “虽然听起来像是摔门而出,但我知道,她是从上面飞走的。”

    “我竟不知你还懂得易容。”

    厨房里一共有三个灶。

    换好马后,颐非在原本属于他的那匹马上重重一拍,马儿吃疼,立刻拉着新套上的马车冲了出去。

    “哦,我本该如何?”

    她第一个动作就是窜到门边查看昨晚别进去的那根头发,然后,脸色顿变——

    “嗯。”

    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是那条鲈鱼。

    而厨三刀更像是等了许久似的,嗖地冲到她面前,满面红光道:“祖宗,您您起了?”

    来人正是秋姜。

    “我杀了他?”秋姜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得对夫人无礼。”

    “你见到了三儿?”

    秋姜挑了挑眉,厉声道:“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做得这么难吃,这家店还是趁早关门算了!”

    然而,男子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又笑,边笑边咳嗽:“这么久没见,七主的性子果然也变了呢。”

    厨房里原本有三个打杂的下厨,闻声抄起菜刀就朝她扑过来。秋姜毫不留情,一抓一个丢出门去,直冲到最大的灶台面前。

    “为什么?”

    因为背影也好、花白的头发也好,此人怎么看都是个老头,但他的脸却是十分年轻的,清瘦,英俊,眼瞳是异样的浅绿色,在幽暗的光线里,看起来就像狼。

    颐非扬眉:“怎么?”

    一家酒楼的旗子被风呼啦啦地吹着,竹竿终于承受不了重量,啪地折断,倒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前行的马车上,车夫连忙勒马,两匹马却受了惊吓,抬蹄就要嘶吼,一道青影闪过,以车为跳板,纵身跃起,脚尖踢上断折的竹竿,只听呼啦一声,旗子被调了个头,倒向了另一边。

    秋姜夹了一筷香拌豆干放入口中,厨三刀紧张地屏住呼吸:“如、如何?”

    秋姜回答:“我是醒了,但不敢睁眼。我不想变成瞎子。”

    秋姜仔细打量颐非。

    “不知道。”颐非咧嘴一笑,“但小心点总没错。”

    “好吃。”秋姜笑了笑。

    入夜时依旧没有停歇。

    “唔……还不说?那只好……得罪了。”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竹筒刺了过来。

    残破不堪的车厢碎片里,车夫淋着雨,呆呆地注视着两骑飞快消失在道路的那一头,才喃喃说了一句话——

    秋姜心想:恐怕是颐非一开始就知道会途径这家客栈,想好了要对付三儿,所以才连这么稀罕的玩意都给准备好了吧。

    鱼身细长,竖切一百片已登峰造诣,而此人,却能横着再切一百片。

    他啪地关上车门。

    “啊,张兄,那不是你的马车吗?”

    易容之术,一直以神秘闻名于世,但事实上,一个人并不能真正地易容成另一个人,人皮面具什么的都是传说夸大,不过,想要看起来比较相像,却是可以借助化妆和道具实现的。

    “等一下!”秋姜不满地抗议,“为什么我是稀粥咸菜?我要吃好的!”

    秋姜沉下脸,冷冷道:“我没有哥哥。”

    秋姜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前方一声巨响,却原来是车轮的轱辘崩掉了,整个车子顿时散了架,四零八落地瘫痪在了路上。

    但此刻站在车前的这个秋姜,瞳极亮,宛如映照在黑琉璃上的一弧月影,溢彩流光;笑极静,宛如覆在烟雾上的纱,底下氤氲荡漾,但表面波澜不惊。

    她听见有两个人在对话。一男一女,男人是之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则是初闻。

    秋姜走到锅旁,掀开足有一张圆桌那么大的盖子,只见里面架着一个大蒸托,托上放着七七四十九只鸡蛋大小的盅罐,每只的材质还不一样,有的是竹子的,有的是木头的,有的是玉的,有的是石头的……而罐子里装的东西也琳琅满目,一眼看去,光肉类就有十二种之多,更别提一些奇形怪状的香料。

    秋姜跺了跺脚,追上去。

    “那谁要帮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应该熟悉,因为这是你搞来的。”

    “谁要杀我?”

    “可惜啊,这玩意不能近看,一看就穿帮。所以刚才红玉在时,我都不敢抬头。”

    秋姜拍案骂道:“这做得都是什么玩意,难吃死了!你们厨子是谁?叫他出来!”

    她只装没看见,吩咐道:“我要二斤八两重的清蒸鲈鱼;红焖菇盒一个;茭白还没过季,来份素炒茭白;荤菜嘛,小牛腰煎到四分熟即可;主食要咸肉千张包,唔,差不多了,再来一碗莼菜汤。”

    厨三刀高声喊道:“拦住她!”

    秋姜没有动。

    他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还是那个难听的声音,而等到说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就变了,变得有点脆又有点腻,还有那么一点点猥琐。

    “当年他们与我碰头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那家客栈,与我碰头之人,就是三儿。”颐非指了指青漆竹筒。

    “那么,现在告诉我,我是谁。”

    这些问题都像此刻前方的山峦一样,看似清晰明白,却又遥不可及。不知还要探寻多久,才能抵达真相。

    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秋姜决定先不考虑薛采的真实意图。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颐非又为什么会变成三儿,这才是目前最需要弄清楚的事情。

    “是。但当时他们与我并无利害关系,相反还算是有恩于我,所以,我没有必要揭发。”

    厨三刀大喜过望,而其他人则纷纷露出失望之色。更有客人拍案道:“女易牙,别藏私啊,有什么好方子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嘛!”

    “哦?”

    秋姜终于有些怒了:“我没有时间跟你扯嘴皮子,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那我去找能跟我好好说话的人。”

    秋姜大喜,连忙跑过去跳上马背。

    “我也要去程国。”

    “一百刀,你数数。”

    “弱女子?在哪里?”颐非东张西望中。

    秋姜忽然伸手。

    “你怎么知道?”

    一群人冲出大堂追逐马车而去。颐非趁机示意秋姜赶紧上马,两人调转马头从后门离开。

    秋姜身处的乃是一个特别空旷的屋子,三面都是窗,总计有十二扇之多,而门则有两扇,是个璧国标准的花厅建筑。

    却又有点不一样了。

    厨三刀回头瞪他:“笑、笑什么笑,愿、愿赌服输!这姑娘今、今儿起就是我祖宗了!”

    当她出现时,大家同时指指点点,口中说着就是她就是她。

    大堂内有人嗤笑。

    店伙计们面面相觑,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热闹。

    “我当年跟他们做过交易。他们负责送我安全抵达璧国帝都,而我许诺了一些东西给如意夫人。”颐非说完笑了笑,笑容里却有很沧桑的味道,看的秋姜心中一悸。

    当年的风小雅,是不是就是被她不经意间散发处的风华所惑,一时情动娶了她呢?

    不一会儿,远处的大堂方向便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她睡得很不安稳,梦境里一片氤氲水汽,像是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但又什么都没发生。

    秋姜没有做声。

    颐非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似在探究,又似只是欣赏:“你可是个十足的人才啊。因为四年前的正月初一,你狂性大发,突然杀了二儿、五儿和六儿。也就是说,如意七宝,一口气被你干掉了三个。”

    他不吃,秋姜也不劝,径自捧起汤碗为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刚喝一口,就将碗哐啷一声砸在地上。

    秋姜盯着他:“那么现在呢?”

    颐非张了张嘴巴,说不下去,最后咔嚓一声,把车窗又给关上了。

    秋姜立刻感觉到了四肢在变沉。事实上当此人抬起头,而她看到了他的脸时,她就知道坏事了。

    ***

    “你,哦不,七儿姑娘,曾经假扮南沿谢家的大小姐——谢柳,为的就是得到谢家独有的稀铁冶炼配方。皇天不负有心人,你认谢缤当了足足五年的爹,总算取得了他的信任,把这配方传给了你。”颐非说着,将绿软收回,又戴回了眼睛里,他的瞳仁,就再次变成了浅绿色。

    虽然他表现得满不在乎,秋姜却觉得他其实很在意。颐非很在意薛采。确实,如果薛采是敌非友的话,那一切就太可怕了。

    男子回身,冲她眨了眨眼睛。

    秋姜望着他,从他花白的头发看到他蜡黄的皮肤,再看到他有点泛绿的瞳仁,啊了一声。

    不得不说,此家客栈之所以能成为锦珀第一,大半也是靠了这位大厨的神技。

    秋姜咬住下唇,极力保持清醒,但男子的脸在视线中开始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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