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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梗了一下：“……感冒。”
“上一次报案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李梦梦。”蒋胜有点指责地说，“我让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你自己说是吃点药就行，还挂我们同志的电话。”
盛君殊微微一勾嘴角：“李梦梦单子上写的是妇科，怎么，感冒和妇科在一间屋子里排队？”
李梦梦躺在床上，冰凉的空气落下来。她脑海里回想起徐小凤从诊室出来的时候的画面，她捂着肚子，弓着身子，扶着门才慢慢走出来，刘海儿全打湿了，脸色惨白地看了她一眼，和她擦肩而过。
但是，后来幺鸡告诉她，从外面看去，她一直是自己中了邪似的在扎自己，拦都拦不住。护士当时就被吓得四散而逃。
盛君殊淡淡点了下头，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走。离长海小区最近的是清河第二医院，二级，规模小，装潢破旧，病人也不多。
“陈小姐。女性一生一共要排出500颗左右卵子，排完了，人就要绝经，就会衰老。值不值，自己掂量。”
才二十岁。比起千年起起落落的岁月，比起朝代更迭、人间悲欢离合如水流过，二十岁，确实还很小，还不知事，只看着眼前。
李梦梦声音有些发抖：“是麻药……怎么还痛啊？”
“老板，老板！”张森慌张进来，手机递到他耳边，“小六哥的电话。”
四面尴尬的静，玻璃上糊的是旧报纸，泛着一点被滤过的肮脏的黄。牛仔裤纽扣一开，李梦梦心里骤然怯了，又拿手握着，“我有点紧张……能让我再想想吗？”
李梦梦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没麻药？”
衡南停了停，捻了捻它的叶片，又揉了揉它的枝条，像是敷衍地抚慰。闭上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李梦梦深呼吸着，在小屋子里越呼吸越颤抖。
三个月了，衡南在别墅里住了三个月，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笑过？
盛君殊不拆穿她装傻，面色平和：“你今天下午送来医院，还帮她交了住院费的那个女孩。”
他顿了顿，走进门，坐在李梦梦床边的凳子上，又给蒋胜拖了把椅子，传音道：“你出去问陈瑶，这边给我。”
一进病房，僵持得接近冰点的气氛扑面而来。
蒋胜说：“李梦梦是吗？我们是跟清河派出所交接的特殊调查部门，麻烦你再讲讲遇到的情况。 ”
“师兄。”肖子烈微沉的声音传出，“那个叫李梦梦的女孩出事了。”
“您于本月初网贷欠款……”
从天台下了病房，蒋胜还一路摇着头：“跟她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那种货色，已经废了……”
护士没有理她，李梦梦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她这才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转过来时，十分不满：“怎么还没脱啊，快一点！”
盛君殊轻轻拉开被小太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民警蒋胜，站定在幺鸡面前，直截了当：
“怎么动手动脚了，不就是摸了一下胸肌么，不给摸早说呀。”幺鸡翻了个白眼，忽然又转向拍着衣服的盛君殊，“你还是办案人员啊，警察，还是律师？开那么好的车，不会贪污受贿了吧。”
*
少年像一阵风一样沉着脸地掠出门去。
盛君殊也看着她的眼睛，眼瞳里一丝笑意也没有，赫然显出了平常人没有的威慑：“你们去长海小区的诊所，干什么？”
她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立即按了一下床头的铃。
李梦梦被送到医院时，满身是血，一直在尖叫。据说身旁的人说，当时她手里握着诊室里细长的取卵针，而取卵针的另一端，就插在她自己大腿上。
半晌，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像是趴在墙上偷窥的壁虎，画在了帘子上似的。
“那你抓紧。”护士骂骂咧咧地出去了，“……浪费时间。”
吊兰生了根，根如饥似渴地往下扎着，藤蔓伸长，绽出了一朵又一朵叶片。
吊兰精心理上毕竟是十三四的年纪，无聊得发慌，去揪女孩的头发玩，揪掉了好几根，衡南醒了，张开眼睛看清怎么回事，没吭声，又闭上眼睛睡去。
“谁是李梦梦呀？”
“大夫？”
几个人皱了眉头，惊异的目光都瞥过来。
盛君殊脸色微沉，睨了一眼门边。
盛君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个身姿窈窕、衣着清凉的影子下楼来，直直挡住他的去路。
李梦梦瑟瑟发抖：“她……她拿那根针使劲扎我的腿，边扎边骂，也听不懂骂什么，我……我吓疯了……一直喊救命……”
护士恼了：“你做不做？”
“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李梦梦眼神茫然，眼泪无措地掉下来，痉挛地揪紧了被子，“我们家可没有精神病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