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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奇怪,刚才那股强烈的带着恨意的心慌恐惧从何而来。
“没有。”
修了那么长时间的“渐法”,一直以为他的控制力相当不错,就算出问题也是衡南那边出问题。没想到第一次实践入丹境,他自己出了这么严重的纰漏,对象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怜师妹。
半夜,衡南又被盛君殊叫醒,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端了杯热水,轻柔地哄她喝药。她浑浑噩噩,半梦半醒,想到他那么笃定地说“不会”,原来是这个不会,吞下胶囊,滑进被子里继续睡。
李梦梦和她爸爸要赶火车,强硬地把果篮留下,盛君殊也没有推拒,只是起身:“电梯要刷卡,我送你们下去吧。”
“咦?老板没告诉太太?”郁百合见她脸红扑扑的,眸里带着水光,看起来比昨天可爱,一个甜蜜wink甩过来,“出差加蜜月哦。”
“……”
洪小莲化成了鬼,也没去找他,他自己折在了自己手上。
李梦梦的父亲闻言,红着眼圈羞赧地笑了笑,半是欣慰半是忧愁。欣慰的是她在家乡脚踏实地,健健康康,忧愁的是这段经历终究打消了李梦梦对于异乡新生活、步入新阶层的全部热情和渴望。
“对哦,不知道什么事情。上午还打包了一些行李搬到车库,好像过几天要出差去星港。”
他见衡南几次,她都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躺着,脑袋垂着,睫毛阖上一半,骤见她非常正常地站在这里,反倒让人觉得很诧异。他不禁往她身后打量:“一、一个人来的?”
这样想着,开始对共犯者的去向产生好奇:“师兄呢?”
“我在老家找了份工作,签了合同,马上就要上班了。”李梦梦回头看着父亲,笑道,“想离我爸近一点吧,他还不乐意。”
“……”他记得李梦梦今年好像已经二十一岁了吧?跟衡南一样大。
“参加了补考考试,已经拿到了。”李梦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斟酌语句,“谢谢……”
“……算成了吧。”
衡南的眼神变了变,有些意外:“……我也要去星港?”
“生死无常。”盛君殊只好淡淡地接了一句。
衡南搅着圆子汤,人有点分神,还钝钝地停在上一句话:“有急事。”
早年生活习惯不好,从年轻的时候就烟酒不离手,结婚时已经有了脂肪肝。拿了洪小莲的赔偿款独居以后,更是放纵,大吃大喝久坐,等发现右腹隐痛,去医院查看的时候,早就发展成肝癌晚期。
她倒没有什么过特别不适的感觉,反而下楼时路过镜子,偏头看了一眼,发现双颊已带上血色,肩膀和后背暖意萦绕,倒有了身体底子很好的错觉。
等他发现自己不是气运之子了,洪小莲已经不在了。最后一面,他还因胆怯错失告别。
入丹境受心念影响巨大,犹如高处走钢丝的人本来心境平稳,低头一看下面是万丈深渊,这还得了?
他给师妹打包票承诺“不会”,是因为按垚山术法,入丹境讲求的是“行而不出”,阳炎灵火是通过阴跷脉升华还补于丹田,呼吸吐纳,完全脱离普通的过程。结果呢?他行了,他还……
一直以来,他活得太舒坦了,都是因为妈跟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哪怕她死了,变成个独眼的鬼,也还在半夜里妥帖地给他盖被子。
“……丹境成了吗,师兄?”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她保住的是一条命,又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老人和女学生推辞,但最终还是三人一起下楼。
她和盛君殊,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盛君殊精神过于紧绷,就像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在脑算高难度数学题,哪边都顾不上,整个人的感官麻木,像飘在半空中。入了丹境,衡南开始还安静,哽了一下,眼泪掉出来,开始抽抽搭搭。
他从此独活世间。
张森听见门外脚步声,以为盛君殊落下什么,匆匆迎出去:“老板……”
衡南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她低头,心跳砰砰地搅着碗里的桂花圆子。
衡南本来是在好好背那个拗口的心法的。
今天上午,李梦梦和李父专程到圣星给盛君殊送锦旗。
“嗡嗡——”手机震动,男人的手立刻将它拿起来,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兄——”
是吃午饭时,平时一惊一乍的郁百合,低着头边盛汤边同她轻声细语地说话,看上去好像一无所知。
刘大富听说肝癌的扩散迅猛,心态先垮了,约好第二天住院,头一天租客听见土坯屋里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声。第二天一早再看,刘大富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眼瞪圆,尸体都硬了。
“……过世了,上个月的事情。”
妈妈不骂他,只是觉得他才拉了裤子又拉,有些烦恼,急急忙忙地弯着腰给他洗裤子。他就光着腚乱画一气,画一个妈妈,再画一个他,画完之后,拉拉妈妈衣角,请她看自己的大作。
盛君殊:“没有家属?刘大富呢?”
她知道那天是盛君殊把她从楼上救下来的,看着这张年轻的脸,想叫得亲近些,但男人身上气势又很沉,西装华服,距离感强,让人觉得有点儿胆怯,她低下了头,“谢谢叔叔。”
刘路这一辈子,被洪小莲呵护得太好了,导致他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他进了监狱,才发现原来饭盒不刷,只会发霉;床铺不叠,就永远凌乱;脏衣服不会自己变干净,洗净的苹果和温水也不会自己出现他床头。
“……”衡南吃饭的动作放缓,矜持优雅:“我想去圣星转转。”
只不过坐在了办公室里,又有点心神不定,担心只留郁百合一个人看着,又出什么岔子。
他在前面开道,初始走得稳妥谨慎,丹境也正常、稳定。不知道在丹境走了多久,他恍然意识到耳边的声音不太对了,丹境迅速如万花筒旋转,逐渐脱离预测,他正挥刀遁地,猛然间地裂海现,凿穿一口泉,浇了他一身。
衡南的黑眸却在定在他脸上,仔细瞅了一会儿,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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