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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怒的戾气。
朗月盘腿坐在地上，不知从何处摸了个蛇果来啃着，含糊不清道：“此处是我魔界的天牢，是不是跟你想得不大一样？”
她顿了顿，又问：“季北辰来做什么？”朗月把吃剩的果核在手里抛着玩，“明知故问。”
自打凉玉认识凤桐以来，只听过坊间传言碧鸢曾经如何厉害，但统共也没见过几次——尤其是这样杀气全盛的青鸾剑灵。
只是一瞬，他刚出手的剑突然收住，万千剑气无法撤回，不能宣泄，调转方向，满天眩光都朝他反噬回来。
凛然杀气扑面而来，凤桐正背对她站着，对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先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两人，而是空中相互追逐的两只青鸾幻影，尾摆划过天幕，拉出一道道旋转的青光，流光溢彩。
碧鸢剑曾历过妖仙大战，平日里轻易不动用，真到了杀气暴涨时，会有满天青鸾印，映得天地满是流光倒影，是一场恐怖盛宴。人道“青鸾一出，必见血光”。一千年前，他年轻气盛，天帝为使他降服，用了上古凶剑轩辕，一击将碧鸢撞了个豁口，将他九成功力全部削去，自此碧鸢盛景不再。
凤君真的要杀他么？
狂风拔地而起，他的黑发和衣袍都在风中浮动，青鸾在空中舞动又隐去，剑气化作巨大的寒意，让人打了个哆嗦。那厢晃了一下，季北辰也是强弩之末，仗剑勉力支撑着。
“表姐……你在哪里啊？”
雪花似一阵旋风，猛地卷成一团，向上飘飞，又被剑气猛然打散，飞溅开来。
只有她一人，凤桐已经不在身边。
凉玉环顾四周，嘲讽道：“在天牢里招待客人，凉玉受宠若惊。”
“凤君！”
朗月脸色得意，低声道：“还不求本座跟你一起去？”
“啧，你真见外。”他讪讪收回手去，见她要开口，眼珠一转，又来了兴致，“你先别说话，我猜猜你要问什么。”
她忽然想到拿到帕子的那一日，凤桐对着帕子上的星星出了好久的神……或许他一早就看出来了，一早就知道季北辰在，却半个字也没有对她说。凉玉心情复杂，或许他们之间，确实到了需要一个了断的时候，而连这了断，凤君也想要悄无声息地帮她挡了。
“凤君，收手！”她喊起来。
凉玉瞪大眼睛，闪烁的青光映照她苍白的脸。
再睁眼时，四面空荡荡都是白墙，干净得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倒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斑斓水光，宛如一片明净的牢笼。
“小仙女，你出来啊！”
凉玉兀自听着，心里急切道：“老三就在地牢里！”
倒是季北辰听见了，望往这边望，满天青光之下，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
魔界的牢笼真的与她想象中不同，四周太过洁净，飞鱼像炫光一样无声地穿梭，因为四周的白色太过纯粹干净，反而生出一种密不透风的压抑感，光怪陆离，让人满心都是凉意。
他眼眸中似有自嘲神色，宛如心碎成灰，脸色苍白。
凉玉气笑了，咳了一声，如他所愿：“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凤君在哪里？拨月被你们关在何处了？”
这……谁能看得出啊！
朗月表情变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初，夸张地抱怨起来：“本世子为了谁？也是命苦，吃力不讨好，两边受排挤。”凉玉哼了一声，“三世子还有脸说，我九死一生那么多次，哪一次少了你？”
他眼眸有些迷茫，眸中映出她的影子，下一刻，瞳孔猛地收缩。
凉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勾起嘴角：“既然三世子是在用力地‘帮我’，费尽心思用帕子约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一个季北辰？”
“朗月。”她眸中黯了片刻。
郑贵妃的声音从头顶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癫狂的狂喜，似蛊惑，隐约透露着浓重的怨气。凉玉此刻才明白凤桐为什么给门上画了活印，让她能进到殿中——此时神志不清的郑贵妃正是她的引路人。
她一骨碌滑下来，跑进殿中，气得脸颊涨红：“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嗤——”剑鞘又往外脱了一寸，抖动得更加厉害，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她顾不得许多，一个筋斗翻到二人中间，正对着凤桐的脸，没有料到一瞬间袭来的劲风这样凶猛，生生穿腹而过，她咬住了溢出口的惊呼，抬眼望定他的眼睛。
他轻巧地避开她坏笑的眼，垂眸道：“嗯。”
朗月也不恼，笑嘻嘻道：“凤桐神君跟季北辰在一起。”
“好玩吗……你满意吗？婉婉带着拨月一起捉迷藏……呵呵呵……”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得意地看着她，见她表情淡漠，接着夸张地模仿她的语气，“‘凤君在哪里？’……让我想想，对了，应侯府那个小傻瓜关在哪里了？”
“你是不是被温玉挟制了？”
朦朦胧胧的光晕中，她拢了拢发丝，眼珠漆黑，笑容似满树香甜的桂花，绝不犹豫，也不屑后悔：“第三个问题还没回答我呢，老三到底关在哪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