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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疏风：“……”
疏风的脸倏地红了，本以为少女是有心打趣，可看到她满眼的疑惑，眼中带上一丝忧虑：“殿下忘了吗，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呀。”
见她像没听到一样，他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心里话：“要不，殿下还是哭吧？”
夜夜宿醉。她发觉了酒的好处：虽然它只是闻起来香，事实上又苦又辣，但是它帮人安稳入睡，一夜至天明。
疏风挽起袖子，伸出一只手来，哭笑不得：“殿下，起来吧。”
“主上……”
她径自站起来，推开窗，窗外有一枝梨花，一下子伸到眼前。
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瑟缩了一下，虽然对着旁人叫了他的名字，可似乎还是能无意识地辨别出眼前的人不是他。
许什么愿呢？她满心都被盒子里的礼物吸引着，连许愿都是囫囵吞枣随便应付，每年的愿望都是同一个：希望明年的生辰还能这样高兴地度过。
“殿下？”他的心砰砰直跳，扶住她的肩膀。
陌生的气息靠过来，她的手已经搭在外敞上，转眼就要将它拨掉，可是犹豫了一下，却默许了他的动作。
塞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窜满整个屋子。
她努力辨识着这个声音：“谁？”
他只道凉玉是在极力忍着些什么，白天一点儿不漏，只有夜晚醉酒的时候才能宣泄出来，可也宣泄得不完全，不光她憋得慌，他也觉得难受，替她难受。
风一吹，梨花便落了遍地，像是鹅毛大雪一般。
“凤君”二字是被她咕哝过去的，疏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一时愣在原地。
****
素心显得极为讶然：“成婚？什么时候？”
“自上次分别后，奴按照主上所托，将华蓉剑时时拿出混沌外，现在它黑气消散，已有觉醒的迹象，主上可以试一试召唤华蓉了。”
凉玉笑着接过酒盏，又奇道：“怎么今天突然有酒喝呀？”
地板上太凉，还没等疏风回避，她自己先将脚收进裙子下面，委委屈屈道：“凤君，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背我？”
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疏风动了动嘴唇，刚想要劝阻，却见她步履踉跄，花枝舞得却不是全无章法，裙摆旋转开来，像一朵花，花枝化作虚影，竟然带过一阵阵劲风，在衣摆间穿梭，一时间飞花如雨，四处飞溅。
她伸手用力将这枝花折下来，拿在手里看，花蕊里的寒露灌进她袖中，凉凉的触感沿着手腕向下。
“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后，她能否逃出来？
凉玉许久才开口，觉得心里刺痛，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
下一个夜晚，她还是能撒娇耍痴、死皮赖脸地要来喝。
“殿下酒量着实出乎在下意料……”疏风忙不迭地给她倒酒，刚称赞了一句，却见少女虽然安安静静坐着，却两颊晕红，眼睛已经半阖上了，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
“是。”素心停了一停，又疑惑道，“主上可知道神君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将契约转给了主上？”
疏风人真好，害羞又可欺，在她面前束手无策。她似乎又回到初入花界那两年，天不怕地不怕，横行四方，没人来管束。
她许久不说话，眼睛又闭上了，显然是醉了：“红珠呢？他跟红珠怎么样了？”
她接过来却不吃，放在手里看了看，仍然端起酒杯继续。
他从背后拿一个封好的盒子出来，她喜滋滋地要接，他又一抽手抬高了，她跳起来都够不到，他执意道：“先许个愿。”
疏风越发觉得怜惜，像捉一只滑溜溜的小鱼似的，捏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了起来，安置在了椅子上。
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似是谁在附耳低语，却又听不清楚，那个声音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渐渐清晰起来。
她牵着裙摆跑出来，满脸兴奋：“凤君凤君，有礼物给我吗？”
他尴尬地撤开手去，看见她半睁了眼睛，眸光有些迷离，却忽然叫起他来：“疏风。”
凉玉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是寄居在锦绣壳子里的蛇妖魂魄，她忙道：“素心，你怎么找到我啦？是不是联系不上凤君？那边还好吗？”
疏风忙得满头大汗，又弯腰把她的鞋子捡起来，倒也忘记了一开始的拘谨，用仅剩的干净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好言好语道：“殿下把鞋穿上吧。”
“我……不知道，我也许久没有见他了。”凉玉涩然道，“凤君他要成婚了，兴许顾不上这些。”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却见到凉玉已经睡熟了，浑然没有听进去，脸上犹自挂着泪痕，便住了嘴，轻手轻脚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手颤抖着，很快地缩回来，似乎触及到的是一团火。
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热辣辣得，暖得整个心都活转过来，砰砰跳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头有些沉，眼皮也发重，仿佛不喝下去，整个人就要在冰天雪地里僵硬了。
原来连这最后的一点联系，也要斩断了。
窗户又哐啷响了一下，疏风分神想，今天的风倒吹得古怪。
疏风带的醉仙酿极好，入口绵密，又不会使人头痛，而且照他的话说，“殿下酒品好”，酒品好的意思，就是她不会酒后失态，翌日醒来一切正常，让她有信心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