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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月放下茶杯,背对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呦,孤身入我魔宫,杀我族人,你胆子太大了些。”
手一松,寒潭中淬过似的长剑依然停留在朗月脖颈上,逼得更紧了些,而他已绕过朗月背后,坐到了对首。
箭“嗖”地飞去,正中温玉的手臂,她约是从未想过会见血,那一瞬间,戾气暴涨,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气波震颤。
他笑道:“你明知道,最短的途径是跳下去,如果你们有命,就能一起飞出来,谁的陷阱也挡不住。我不单是在成全她,也是在成全自己。”
四周一片静默,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
此人身上血气虽重,可都是魔族人的气味,他一路孤身而来,不发出一丝声音亦不挂彩——朗月不敢轻举妄动。
她绝美的一张脸煞白,眼眸黑中带红,翻滚着浓重的杀气,右手盖在左臂的骨箭之上,“咔哒”一声便将其折断。
他虽然在笑,可眼底的肃杀之气迅速扩散,寒意缠绕周身,引得架在朗月脖子上的长剑也跟着躁动起来。
骨箭破空而出,直奔她的眉心。
凉玉眼中没有咬牙切齿的恨意,也没有胆战心惊的怯意,有的只是一种令人生气得发狂的轻蔑和怜悯,她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温玉,季北辰好些了吗?即便他是你的玩具,我差点要了你的玩具的命,你也该有些表示吧。”
凉玉觉得,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比季北辰更能引起温玉的兴趣,可怜季北辰爱得失去自我,也没能换来一丝垂怜。
凉玉呼吸颤抖,调转巨鸢的头,再次搭上了一支骨箭。
木蝙蝠如纸片般啪嗒啪嗒地跌落下来,那一只小木狗,被她玉足轻轻一踏一碾,哀叫一声,便碎成粉末。
她轻启血红的唇,对着脸色苍白的凉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年轻的神君轻轻一笑,笑得周遭那血红的妖花黯然失色,“三世子是不是有点自恋了——”
温玉显然想要速战速决,出手狠辣之至,凉玉左右闪避,被凶狠的剑气威压,颈上出现了道道红印,火辣辣地疼痛。
温玉眼带红光,周身沐血色,一剑挥出,便将围了她的司墨和疏风甩至十丈外。
朗月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坐了半个时辰,直到冷汗“啪嗒”一下砸在桌面上。他终于站起身:“你跟我来。”
华蓉剑带着红光,一路穷追不舍,二人从云头飞下雪原,又横插入峡谷,剑光和红影映得纯白昆仑都如烈火燎原,凉玉的冷汗浸透了后背,温玉此举,就是为了耗光她的体力,再将她削成肉泥。
朗月的嘴唇动了动,眼中的难以置信渐渐变成了坐立不安,几乎有点失态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敢。”
她衣袖挥过之处,红光炫目,如同烈火。
朗月心底一突,脸色难看起来:“你……不是为了我而来。”
凉玉升至半空,看见剑光过处,木屑不断地飞出,温玉在其中大开杀戒。
朗月一时间失语,看他许久,才古怪地笑道:“你是仙界中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天道不可改——”
一声惊天动地的剑啸,长剑“卡啦”一声断成两截,两面的山巅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左右分开,巨石乱滚,雪浪与尘土像急雨般飞洒而下。
凉玉飞身而出的瞬间,温玉忽然□□为二,红影罗刹般挡住了照在她脸上的一点阳光。
风桐放在桌下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掐算着时间,腿紧紧绷着,面上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看来一把剑不足以让三世子以身犯险。”
温玉发髻已乱,一头丝缎般黑发当空飞舞,慢慢变得狂乱似枯草,竟然不断加长,长得如同黑瀑滑落九天,遮天蔽日,令人目瞪口呆。
风桐散漫轻松的面皮只是表象,他眼底深处仍然蹦紧着神经,像是反复擦拭战前利刃,那是一种古怪的镇静。
水中漂浮着魔族的尸体,一具一具瞪圆双目,颈上一抹血痕。风桐一身玄衣,长发披在身后,风姿绰约,骨节分明的手中轻巧地拎着一把纤秀的长剑,如入无人之境。他以剑尖一挑,那紧闭着的玉白的门便无声地向内打开。
“唰——”凉玉再次从狭小的缝隙中突出,纵然反应足够敏捷,纤弱的红色身影在重岩叠嶂中,仍然显得吃力,屡屡与华蓉利刃擦肩而过,看得人心脏狂跳。
温玉飞至空中,凶剑华蓉周身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倏忽出鞘,闪过一溜星光,她一双纤白的手扣住剑柄,当空袭来。
风桐的衣摆轻柔的拂过地面:“三世子,这一闭眼的记忆很长,不是吗?否则不会到今日你也念念不忘。”
神器的光晕映照在他侧脸,宛如悬挂在魔界上空的太阳。
觉察到身后的人淡然跟了上来,朗月的步子顿了一下:“神君,我想问你一句。”
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低垂眼眸,眸中不屑而漠然,红唇微启:“去死吧。”
他微微侧过身来,脸上神情莫测:“小时候,我心爱的鸟不小心跌进蛩戾大人的陷阱里,我哭着闹着求我父君救命。可我父君说,对于做不到的事请,只能尽力。尽力就是闭上眼睛,等一片刻,鸟死得很快。这只死了还会有别的,日子还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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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巍因上神的木傀儡们挡得住她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巨鸢啼鸣,她飞身一跃,跨坐在鸟背上,从袖中掏出琥珀弓,搭上一支骨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