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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早慧。
下一刻，我看见进门来的神君冷冰冰的目光。
我看出来，她其实是有点不情愿的，她自己连孩子都没有，一定是觉得我把她叫老了。
神君恪守诺言，将我们送到山脚下，走之前还对姨娘伸出一根手指，面色严肃，姨娘红着脸冲他摆手：“我知道啦，绝不踏入禁地一步！”
我很兴奋，我终于也要有朋友了。
我没想到，两百岁生日的时候，姨娘会主动告诉我父亲的名字，他叫季北辰。
他冲姨娘勾起嘴角，这个笑太过温良，带着一丝微微的哄诱，以至于让我看得呆住了：“本君凶吗？”
他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姨娘指导我练法术，眼里满是温情，目光移到我脸上时，就变成了冷淡。
母亲从来不提我的父亲，小时候我问起父亲时，必然会惹她发脾气再垂泪，长大以后，我就明白了，再也没有问过。我大概知道了，我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他负了我的母亲，抛弃了我。
他笑着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他，只是讨厌他父亲。”
“或者我替你去？”
母亲一向听姨娘的话，唯唯诺诺。
他教得很耐心，但他似乎不愿意与我有身体接触，只用一把折扇调整我的动作，也不同我多说话，就像对着一只动物。
我捂着额头，很委屈地眨巴眼睛。
我叫纪择，今年两百岁。
她哭笑不得，表情中又带了一丝惆怅：“谁跟你说的？”她拍拍我的肩膀，许久，才道，“你爹不是坏人，他只是犯了错误。他只是没想清楚。”
姨娘说，我的父亲是因为犯了错误，被仙界处罚，在昆仑闭关。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什么闭关——我老早就听过别人的风言风语，他是被囚禁在昆仑洞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凤君！”她几乎是撒着娇唤他。
——一个看不住，就让这个人伤了你两次，哪还敢再冒险？
姨娘一把抓住我的手，啪地贴了枚止血符，这才松了口气。她看着我，语气有些发急：“你这孩子，小时候不是会哭得很吗，现在干嘛什么都忍着？”
——我就知道，我的父亲，那个季北辰，一定是个人人喊打的大坏蛋。
姨娘冷笑打断：“流觞，你搞清楚，是你儿子去见他，认认自己父亲长什么样罢了。”她看着母亲半晌，又恨铁不成钢道，“他早已不是上仙了，你别太抬举他。”
母亲似乎对她很忌惮，尊敬中还怀有恐惧，因为她待我们娘俩优厚，似乎还有一丝愧疚和感激。
我听见内室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姨娘和神君在悄声说话。
“我有吗？”
我听见过几句，她是在劝母亲，言语随意，“择择是个听话的孩子，你别对他太凶啦，老发脾气要长皱纹的。”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许久也叹一口气，竟然是妥协：“你要真的想去，就去罢，我将你们送到山脚下，你不可踏足禁地一步。”
“凤君你，你放开些，我又不会乱跑。”
半晌，姨娘笑骂：“你这是迁怒。”
姨娘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他还是个孩子，你干嘛对他不冷不热的？”
我守在殿门口，被侍女悄悄引进去，坐在前厅喝水。
姨娘背对着门，看不见凤桐神君回来了。
因为母亲的缘故，我变得敏感又懂事，依靠着少得可怜的外界的信息，一点点拼凑出我的身世——
他放开了手，却揽住了她的腰。
听声音像是激动的姨娘将人一把抱住了。
“嗯。”他这才摆手笑着放我们走。
“你要跟他一起去？”他说话隐隐负气，连平日里声音里的笑意都没有了。
神君牵着姨娘，母亲牵着我。我频频回头，姨娘冲我笑，神君冲我眯眼，面色不善，我吓得回过头去。
姨娘还有些不放心：“你不要太凶——”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原先没看出来，你，你怎么是个醋坛子啊。”
姨娘说，一旦跟着火莲子上学，我就是佛门弟子了，我就算不六根清净，起码也不至于糊里糊涂。她很郑重地叫来我的母亲，淡淡嘱咐道：“带他去见见吧。”
我疑惑地看着她温柔的侧脸，渐渐安定下来，她手掌上的力量使我鼻尖发酸，“那，姨娘陪我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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