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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隐约传来细微的引擎声,吴阿姨的脸色微变,下一刻,洗手间的门被大力敲响,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磨砂玻璃外,老吴的身影焦躁晃动着:“快,老板回来了。”
江谚看看自己骨节修长的手,“一点了。”
苏倾的唇抿了抿,看着她的眼睛极黑:“那你去告诉他吧。”
吴阿姨看着她眼底破碎的冷意,这好像是女孩第一次忤逆她。她远比同龄人善伪装,能忍耐,但毕竟还年轻。吴阿姨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他叼了一根烟,眯着眼睛吞吐几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待会儿人迎着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干脆转过身胳膊趴在柱子上,远远地看着江。
“不要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老板还活着一天,晚乡就是他的天下,他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带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狠戾。
干瘪的书包拎起来,拍了拍灰,往桥中心走,书包里只装了个不锈钢的保温杯,他想起来这回事以后,忙扶了一下,怕它倒了。
“哦。”他没有太失望的反应,眼底彻底清明下来,躺在她旁边,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手背。
听说曾经有手下杀人没处理干净,把血溅在他裤脚上,他将那个人拖过来毙了,枪口斜着抵住脑门,弹片从脑袋贯进喉咙,最后嵌进肚子里,一滴血也没漏出来。
“就这样吧。”阚天漫不经心地应,粗砺的手指把她耳畔的发丝别了别,这模样像她第一次背着书包来找他的情形。
苏倾别过头:“……不是的。”
“谚哥,要不我就不去了……”电话里陈景言的声音嗡嗡的。
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忙乱起来,人人脸上呈现出慌乱的神色,没人说话,只有上楼下楼的慌忙脚步。吸尘器在客厅的地毯上来来去去,一股湿润的消毒水的气味弥漫着,沙发上的罩子被掀起来,皮质的表面棕得发亮。
“噢。”陈景言又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休个周末,让我睡吧。”半晌,他轻轻嬉笑一声,“你和女神二人世界呗。”
锦衣玉食,除却自由。借刀杀人,总要付出代价。
浴室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天,光线在磨砂玻璃上凝成颗粒状的亮蓝色。
和女孩单独出门,好像是第一次。
苏倾看着窗户外面,轻轻地说:“我迟到了。”
短信发出去的瞬间,头顶猛然响起一道声音:“倾倾。”
这种少女的模样,只能他见,她在外头的妆容和打扮,得向二十五到三十岁看齐。
触到它的时候,心里蓦地浮上些不自然的情绪。
苏倾沉默着,指尖微抖,没有作声,屏幕熄了。
吴阿姨从来没见过她哭,她以为苏倾是天生不会哭的,忙松了她的衣服:“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吴阿姨把药丸塞进她嘴里:“要讲你自己去讲。”她见苏倾不说话,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她,“倾倾,路是你自己选的。说句不好听的,做女人,不能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苏倾松弛地看着天花板,背后出了一层汗,无声地松了口气,反手快速敛起了自己的衣服。
苏倾趁机说:“我例假还没有结束。”
吴阿姨拢了拢短发,让好阿姨的身份搓磨得太久,她已经和角色融为一体,不会大声讲话了。只有生气时,神态里才偶尔露出年轻时枭雄美人的气质:“我不告诉他。你自己处理掉,知道规矩?”
苏倾低下头,吴阿姨垂着手,硬着头皮说:“还没收拾好头发。”
苏倾垂头走在前面,背后跟着吴阿姨,苏倾抬起手背,将唇上的唇膏一把抹去。
“两点十分——问这个干嘛?”
嗓子眼里的心重重跳一下,慢慢舒缓下来,她打字:“好。”
苏倾赤着脚站在地毯上:“就这么同他讲。”
浴室的门却猛然被人推开,带过一阵外面的凉风,吴阿姨睁大了眼睛:“老板……还没,还没……”
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将她脸上的眼泪吻干净,用气音说话:“为什么哭,嫌我最近没来看你?”
小女孩两个辫子,一双的杏仁眼,脸皮薄得一碰就会通红,终究激起他一点所剩不多的温情。
她的眼泪无声地跌下来,顺着雪腮挂到下巴,悬悬垂着。
“现在几点了?”她的声音微有点哑。
江谚靠在桥柱上,刚刚洗过擦干的发丝被风捻起了几根,又黑又亮,也像桥索似的利。
“苏倾。”吴阿姨把她的手臂丢开,像是管教淘气孩子的家长,“一会儿还要拉直头发,抓紧时间,知道吗?”
吴阿姨扭头,出门接电话了:“小郑,你到了吗?我家孩子一会儿……”
苏倾说:“我例假还没结束。”
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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