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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苏倾的手臂让他碰碰，江谚硬拽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塞给她一杯热水。
苏倾黑亮的看看他，在汤盅里艰难地捞着，捞得额头冒汗。又捞了一整碗。
苏倾转过身去，吸进的第一口气是冬日的呛鼻的寒风，弄得她眼眶有些发酸。
他也受不了了，早就受不了了。
江谚看看她：“要。”
苏倾翻炒了两下，回头看，江谚散漫地倚在厨房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正在看着她，眼里有细碎的光。
喷灼的热气在她耳边凝结，她的身子开始往下滑，他拿膝盖顶住，看到了她推在他胸口的小小手掌。
一片手忙脚乱的大扫除的嘈杂中，苏倾把袋子里那盒巧克力慢吞吞地拆开，大块大块地分给大家吃。
她不能留在他眼皮底下，太危险了。
她背好书包，侧头看了一眼：“我走了。”
苏倾的眼睛蓦地睁大，身子猛颤了一下，发出了猫一样微弱的哼声，那叫声让他浑身战栗，他拿犬齿轻轻碾磨那处柔软，复用唇含着，用舌尖□□，像梦里一样，不得其法却极尽疯狂。
苏倾回头，江谚低着眼，蓬勃的睫毛上凝着光，头一次显得有些无措：“如果让你生气了，我……对不起。”
江谚等她舀了满满一碗，接过来倒进她碗里，又把空碗递过去，沉着脸说：“再来。”
忽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摁住了它，将它硬生生折起来塞了进去，“你对它那么好做什么，惯着它了。”
陈景言旁边的少年松散地坐着，表情很淡，但侧脸流露出的些微认真，又闪着股不形于色的韧劲。
江谚靠在椅子上没动：“我印了几张数学卷子，在我桌上，你拿走。”
江谚停了一停，转身走进屋里：“我帮你拿卷子。”
他猫着腰，表情清淡地出去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到下午一点才算吃完，苏倾站起身端碗，让他伸臂挡住，他说：“你甭管。”
苏倾让他放开的时候，满脸绯红，顺着墙根，就势蹲在地上，环抱着膝轻轻喘气。
江谚觉得自己的手也烫得发烧，在裤缝边悄悄蜷了两下，捏了把裤脚，扭头走了：“衣服穿好，回自己屋睡觉去。”
手机嗡地一震，一条+86的短信进来，宛如时光回溯：“周天下午两点，江浦大桥见。”
几个室友都回到了寝室，正在换床单：“你回来啦？”
番茄蛋汤，她舀的时候撇得很仔细，蛋全舀给了他。
一年，原来这么快就过去了。一年前，她还住在别墅里，现在想起，恍若隔世。
“不用了。”她把门打开，小心地用鞋尖把门口的防尘垫摆正，回声响在阴寒的楼道里柔柔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苏倾直到傍晚才从公寓返校，坐在江谚的自行车后座，脸颊软塌塌地偎着少年的脊背，嫣红的唇微微红肿着，看着向后奔去的枯树枝丫纷纷冒了新芽。
柔软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她像被惊到的鸟，心跳在胸腔里捶打，下一刻江谚俯下身，像是生气了，巴掌拍下来，落在她大腿靠近臀部的位置，“啪”地一下。
“江谚……”她轻轻叩门。
“谢谢。”苏倾接过来，余光瞥见袋子里面还装了一板没拆封的进口巧克力。
柔软的大床还带着洗衣液的香气，苏倾偎着熊，闭上了眼睛。
票面有些熟悉，她拿到眼前仔细看，又是那个知名的剧团，木偶剧《匹诺曹》晚乡站巡演。
无声地叹口气，客厅的灯灭了。
她坐在沙发上一点点喝水，辫子微有些散，嘴唇嫣红，左边耳垂还有浅浅的牙印。
“我……给你倒杯水。”无言地蹲了一会儿，他去了厨房。
他伸手去掰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她搂得很结实，半天才让他拽下来，扔回了沙发上。
江谚维持着起身的姿势，心跳如擂，下一刻，一双手臂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亲昵地把脸靠近他怀里，像是只让人养熟了的猫。
自行车一路骑到了女生寝室楼下，江谚停下车，把她的书包和袋子拿出来，苏倾跳下车，刚要说谢谢，想到了什么，闭了嘴，看了看他，转身上楼了。
进入文一班以来，苏倾的成绩很稳定，保持着一点点踏实的进步，大考结束后，可以放松调整几天。
“买大瓶的，回来灌在小瓶子里。”
推拉门让人当当敲了两下，他转过头，扎两个小辫的女孩隔着玻璃冲他招招手，低头把围裙摘下来，蜷起的手指像剥好的嫩笋尖。
她让他打懵了，张了张口，疑问的黑眸迷蒙地看着他，耳根红得发烫。
五月到来，校园里白色的广玉兰盛开，冬季校服换成夏季校服的时候，晚乡一中高三年级的七模结束。
苏倾有些讶异地看向窗外，她听见蝉声正在盛起。
她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