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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不禁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药丸便撒了。
芳菲看着屹湘那隐在宽大的棉布裤子中瘦伶伶的腿，眼眶不由自主的就发酸。她搓了一下脸，并没有跟着过去，只远远的看着那姑侄俩——脾气向来火爆性急的邱亚拉，并没有立即动问。她在等着屹湘走过去——邱亚拉手臂上挎着一个翠绿色的四方皮包，跟她身上深橘色的衬衫长裤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看上去更让人觉得胆颤的是她锐利的眼神。
“你说话！”邱亚拉对着屹湘喊。
“湘湘，你过来。”邱亚拉说。
她想也许是幻觉，并没有人叫她。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起她吧……
“我没有……”
“姑姑……”屹湘嗓子哑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眼泪是流不出来了，都倒回去，顺着喉咙淌。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是让你再糟践自己的。”邱亚拉愤怒的说。眼睛里，泪水却在打转。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答应过我什么？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怎么能动这样的蠢念头？”
就“啪”的一下，她眼前都黑了。有那么一会儿，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这一下打在哪儿，她也不是很清楚，就觉得颈子上开始疼，继而是全身的疼。疼的要死……她瞪着眼睛，看着他血红色的脸和怕人的眼，Nick嚷嚷着就要过来，Nick人高马大的可是跟他的身手比起来肯定是吃亏。
让她简直要崩溃的执着。
她看着地上撒了满地的药丸，五彩缤纷的……是啊，多没出息……她手覆在眼睛上，不敢看了。
邱亚拉抓起茶几上那盒药丸子，厉声的问：“你要干什么？”
屹湘晃了下身子。
“湘湘，我问你。”他声音干涩而颤抖。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
她死攥着手心里的什么东西，就只剩下一口气，她也想把这一会儿顶过去。因为她知道，董亚宁，很快就会走。撑过去就行了……
“对，我混蛋。”她说。
邱亚拉等屹湘站在了自己面前，低头查看了一下茶几上的药，回头，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对着屹湘。
但永远也不会了。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执着。
走廊上的地板凉凉的，冰的她身子发颤。被他打过的地方皮肉好似都裂开了似的，疼痛难忍。她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挣扎着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去，走了没几步，眼看着就要进门，忽然间腹中绞痛，她撑着，想喊人，就是没喊出来，身上发冷、发疼……忽然间人声嘈杂，她听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你知道我……”他说。
相距不过两米，他们看着彼此，是从未有过的，折磨。
“湘湘，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是芳菲。
他说：“别担心。都没事。”
“跟不跟我走？”
“亚宁，到此为止吧。”她得轻轻的说。就算这样，喉咙也撕扯的疼。她觉得颈上凉凉的，也许是伤口又渗血了。慢慢的身子往下滑一点，被子齐到了下巴处。
“你问。”她咽着唾沫。满嘴巴血腥味。想吐。她回身靠在墙上。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此刻两眼聚焦都成了很困难的事。
那一晚她亮着房里的灯，却在隔壁Nick的房间里，听着他乱七八糟的弹着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他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Nick说V，下去给他一个拥抱，他又是你的了，你知道他在等什么。
屹湘摇头。
他的巴掌真硬。
“我知道你。”她眼神空洞，心里更空洞。“我不原谅你，你也别原谅我。”
她说：“咱俩就算扯平了。”听上去她说的多轻松，又无耻。
屹湘没有掩饰自己。
太了解，了解到能清楚的摸到他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在他拉门把手的一刻，她叫他“董亚宁”，声音很轻，以为他可能听不到，但是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身上疼的太厉害了，她只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声，他也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绝然的离去了……伤口的疼痛让她意识有短暂的停滞，模模糊糊当中，差一点就对他说出了那三个字……她没有说，幸亏没有说。
邱亚拉不但看到了她脸上的伤，也看到了她颈下、手臂、腕子上那些瘀痕……然后她问：“是谁？”
他站在那里，僵了。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邱亚拉拽着屹湘的手腕子，狠狠的，将屹湘手腕上伤疤扯到她面前去，一脚搓了下地上零碎的药丸，药丸四下飞起来又落下。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要还想走那一步，你何苦来的熬到今天？”
脸都木了，嘴角是撕裂般的疼。
Nick说你真是疯了。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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