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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买东西的习惯我知道,从来都是直奔主题。买两三双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屹湘说。她看到母亲手指又空了一拍,“去医院了是吗?带着病历去的?医生怎么说?”
外面风雨之声大作,雨滴一阵阵的撒豆似的被丢到后窗上。
“她担心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屹湘呆了一下,轻声说。昨天听到姑姑说话时那语气,她便不安。
被母亲这样安慰着,屹湘渐渐的也平静下来。
屹湘见崇碧脱了鞋,缩腿盖上薄毯,一副被冻着的模样,心知这两人是知道她今天冒雨去墓地的事,特地过来看看她的。她哼了一声,说:“要你蝎蝎螫螫的,肉麻——崇碧你别感冒啊,重茬儿的感冒太难恢复了,快喝点儿热水,要我给你煮姜汤嘛?”
她趴在纸盒子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昏昏然欲睡时,就听外面咔嗤一声,她猛醒,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可是姑姑还没有带Allen回来。
……
“虽然姑姑看上去跟铁人似的,凡人一个,总会有些这样的心思。”郗广舒说着,也有些出神。只一会儿,她又摇头,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难关,过去就好了。像姑姑说的,如果手术后,把大脑里前半辈子的记忆清零,重新来过,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她喃喃的,说:“我不能……”
郗广舒对她摆了摆手,拨了个电话出去,说:“小张啊,郗广舒……对,是我们家姑姑的事情……昨天做的几项检查,专家组说是马上会出结果,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消息……我有点儿担心,就怕这几天出什么岔子……老邱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希望她在回美国治疗之前,能够保证她的状态良好……是的,是的……那麻烦你跟进一下,你跟那边毕竟更熟,我这里一个劲儿的追着问,不是那么合适……对,再说我们也是外行,弄不好就是瞎着急……谢谢你,我等你电话。再见。”
“湘湘开门……好大的雨。”外面崇碧敲着门。
“昨天您不光跟姑姑去买鞋了吧?”屹湘问,坐的离母亲近了些,看着她。
“湘湘?”潇潇叫她。屹湘已经坐在那里出了好半天的神了。
“算了,你甭卖弄你那两下子了,在家还有几天,哪儿敢支使你干活儿——等会儿我去,我亲自去。”潇潇喝了口热水,手臂伸过来,揽着妹妹的肩,说:“小人精儿没电话回来?这顿饭吃的可有时候儿了。”
屹湘弯身。上半身贴在腿上。全身的血液都挤到了头部似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郗广舒默默的坐在旁边,过了一会儿,给屹湘换了一条毛巾。
潇潇搁下杯子,接了。
屹湘擦着脸上的水,等着母亲一个电话打完,又打了两个电话,才转头对她说:“希望这两天不会有事。”
郗广舒拍抚着女儿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上的颤动。
屹湘回到家里,吹干头发之后,她便开始在房间里继续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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