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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我……”她开口。
Allen那对像极了她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看到她心慌。
邱亚拉板着脸，眼睛里却全是笑，说：“你可以快点毕业。”
他说着就去开车门往下跳。
Allen趴在车窗上，对着邱亚拉挥手。
生活习惯的不同，导致她跟Allen摩擦不断。
“湘湘？”邱亚拉见屹湘出了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叫她。
“骗人！你就是要走了。”Allen说。
“不是那双。你搞错了啦。”Allen说着，指着自己的衣服，“颜色不对。”
邱亚拉抱着手臂，问：“邱多多，你是不是不想去上学，故意跟我找麻烦？”
多士炉“叮”的一下，面包片儿跳出来。
她以为自己是忍住了，但事实上并没有，眼泪在不停的往下落，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Allen今天开学。
回到厨房里，她见姑姑仔细的查看过Allen的餐盘，把面包给他重新加热。
“我看到你收拾东西。”Allen说，“你说的，以后都跟我们在一起……讨厌你。”
“哦，我的确是很爱上学的。”屹湘坐下来。天气炎热的时候，咖啡的香味有些过于浓郁，在这样清凉的早晨，却让人开始贪恋温暖。她摸了摸咖啡杯。
“你确定？放学可以坐校车一段，不用特意去学校接。别当他小孩。他不高兴的。”邱亚拉微笑。
屹湘看着Allen，小脸儿鼓鼓的，喝了一大杯牛奶，奶沫糊在上唇边，看上去滑稽。
她是想忍住不要在Allen面前掉眼泪的。
Allen似乎是有些无奈的瞅着袜子。
“多多！”她叫，“你听我说……”
邱亚拉头都没抬的说：“要说谢谢就省了吧。你老老实实的对你妈妈我大嫂好好的就算孝敬我了——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最近是每天一个电话的骚扰我，好烦人的。好像是我抢她女儿似的。奇怪了，她最近很闲散吗？不是事儿特别多么？以前你在外面念书工作的，也没见她是这样吧。”
他们还是来的晚了些，只好将车子停的稍远。
屹湘摇头。
“我听到你起床了。心想有你在就是好，我可以睡会儿懒觉。”邱亚拉笑着。深吸一口气，咖啡香气进入鼻腔，顿时有种醒脑的功效。
她看着Allen，如此细致的男孩儿……
邱亚拉又重重的按了按屹湘的肩膀。
幸亏她是专门跟衣服打交道的，不然会不会一下子被弄懵也很难说。
“咖啡要凉了。”邱亚拉示意她。
“以为孩子是那么好带的么。慢慢来。”邱亚拉听到Allen在叫她，应了一声。
屹湘觉得Allen是有话说。
起床气……她点头。
这几天尤其严重。不知道怎么回事，Allen就会跟她闹小脾气。
“让我看看……”邱亚拉打开Allen的鞋柜，另找了一双鞋子出来，Allen还是说不是。
“不是给你放在床边了吗？”屹湘说。Allen脚上穿了一对粉蓝色的海豚拖鞋，看上去很可爱。可是他嘟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呢。
“啰嗦。”Allen背起书包来，接过屹湘递给他的水杯，低着头就往外走。
屹湘看着桌子上的台布。
“也这样的。”屹湘微笑，“每天一通电话没有的话，也是隔天一通。她没时间也会嘱咐高阿姨，通了电话让她说句话。”
汪瓷生从纽约来波士顿，距离不近。看起来是乐此不疲。
Allen耸耸肩，不说话了。
屹湘天还没有亮就起床准备早点了。
终于到了Allen的学校附近，她已经一身的汗。
“你会每天都送我上学？”Allen问。
Allen紧紧抿着唇。
她再也不会逃避……伤害他，她再不能。
Allen房间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轻易不许人进来，更别提乱动了。只是他那些衣服鞋帽，会不会……太多了点。
农场的清晨来的早，鸟鸣声、奶牛哞哞叫声、马儿欢快的嘶鸣……在某一刻忽然的蜂拥而至。
“哦……多多还没下来。”屹湘啜口咖啡，“等下我送他上学。”
“外公从前可是很喜欢讲你的笑话。”邱亚拉摇头。
屹湘拿着夹子将面包放到盘子里，回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说：“多多怎么还不下来。”
“她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去给秦天扫墓？”邱亚拉问。
“那个，放学我还在这里等你……我送你进去？”她问。
屹湘笑。
邱亚拉将手边最近的那一双黑色的皮鞋拿出来递给Allen，说：“就这个。不要找理由。赶紧换好出来吃饭。给你五分钟！”
她也顾不得去擦，就想看着这个孩子，无论怎么艰难都要面对他。
她将土司放进土司炉里，抬眼看看窗外，隔着果实累累的苹果树，能看到Allen的那匹小马在马圈里跑动。
屹湘看他——只管趴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看着远去的房屋、Mummy、果树、他的小马……反而更增添了些惆怅？
屹湘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追上去。
光着脚丫。
“只准闻香，不准动。”屹湘提醒姑姑。
“明明就是小孩。”屹湘说。
屹湘点头。
“是啊，那也不知道是谁，第一天上学就逃课，跑的不见影子，想回家还迷了路？”
“从那时候起外公就经常问，湘湘有没有零用钱。妈妈说，外公觉得，保证我以后逃学有钱坐车回家是很必要的。”屹湘托着腮，笑。怎么开始循规蹈矩的上学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后来还被叫做“积极分母”……她瞅着咖啡杯里的泡沫。泡沫在一点点的消失。
他到底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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