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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浓重的西北口音让他听起来有点困难。但那一手拉面的绝活儿像手臂间华丽至极的舞蹈，细细的面粉尘一般扬着，雾气似的……想起前两天刚下过雪，之后便渐渐的更冷了。冬天里来一碗热面，再简单不过，也再舒坦不过了。
佟铁河又是头也没回，一伸手，就将自端的手准确的抓住了，拉着，也不说话。
不过他觉得不用说出来，佟铁河应该都懂。
“我已经让人去评估了。下个周给他报价。我捡这么大一便宜，也不能让人吃亏。”佟铁河说着，听到脚步声，头都没回的说：“你赶紧来吃饭。”
叶崇磬看着酒杯里汪着的颤盈盈的白酒，酒香扑鼻而来，他笑着说：“这酒真不错。”
叶崇磬看了看身上，佟家的狗打理的也干净，这么起劲儿的扑腾，身上倒没沾什么狗毛。这若是他的毛球……他都不敢想。
全套的工具都放好，师傅和伙计各据其位。
说话声由远及近，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叶崇磬看着他变脸儿变的那个快，笑的脚都要软了。
叶崇磬知道自己的叹气是感慨，身边这位叹气是无奈。多么幸福的无奈，叹气都像是在炫耀。
“你可真是。你们老爷子知道了，捶你都是轻的。”叶崇磬笑着说。
毛球除了他又不让别人碰，梳毛的活儿只有他自己亲自动手……他看看佟铁河。这人从前是最讨厌狗的，可是，你看他，最后一只狗被带出门之前，他亲手把粘在它背上的一块什么给扯下来，还要摸摸它的狗头……发现他在看，他低声说：“有什么办法呢？”
叶崇磬笑着点头。多多么，当然。
“永昌建设整合，有一部分资产要处理。”铁河简单的说。
不胜其烦。
叶崇磬虽然听说是吃牛肉面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套表演，他倒是也没想到佟铁河讲究到让人连厨房都搬过来。
自端空着的那只手一下子比在铁河的唇上，说：“叶哥哥，湘湘一会儿就到了。”
倒是陈阿姨笑着让人把狗都带出去，拿了粘毛的刷子让这俩人自己处理一下衣服。
叶崇磬微笑着。
他问什么快了。
打了一场球，喝了几杯酒，对着两个能让他身心舒畅的朋友……他觉得今天晚上像是平安夜。
叶崇磬笑。
她此时好像和她的女儿帖帖似的，还没长大。
帖帖揪着他的裤子——只够的到他的膝盖处，紧紧的攥着——他知道这一晚上她就不会放过叶伯伯的了。他将帖帖抱起来，漂亮的鬈发洋娃娃一样的安静可爱。
“他要来才怪。”佟铁河回过头来对叶崇磬说，“那个小多多，和他那爹、他那舅舅小时候一样，一肚子心眼儿。”
希望他越来越像个小孩子，别那么聪明，别着急懂事。
“也就这阵子吧，老爷子这回又回京了，往下这几年，瞧好儿吧，我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佟铁河坐下，微笑着给他斟酒，说：“好久没和你喝两杯了，你忙起来也太忙。”
“你可真是的……多多，饿不饿？”自端笑着问Allen。Allen摇头，她跟屹湘说：“飒飒听说多多回来了，说改天请你们吃饭。”
他是会觉得心疼。
酒应是几十年的陈酿。闻起来是郁郁沉沉的香，喝到嘴里口感好极，醇厚且回味无穷，口中又觉得有一点点的涩。渐渐的让人身上就放松下来，变的暖洋洋的。
好像摆满月酒还是昨天的事，今天就会满地跑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餐厅里那阵仗还是很够的。
他立即明白铁河的意思。这事儿他知道，亚宁问过他的意见。
叶崇磬对走过来的自端笑笑。
就算装糊涂，装久了也嫌麻烦。
酒也是西北的酒。
“叶崇磬！”那个极漂亮的小男孩冲进来，哇的一下叫起来，“你真的在这里啊！我以为Auntie骗我……”
若是别人都这么大了还叫他叶哥哥他会觉得别扭，可她叫就不一样。
你就快不用装、就耳背的年纪了，还不正经。崇碧让他抱着大憨小憨，摇着奶瓶，一点儿不耽误“教训”他。那个邱潇潇就在冲奶粉，笑的手抖，奶粉撒了一桌子……
自端也皱着眉，笑着说：“叶哥哥，你先里面请坐吧，甭理他，他又发疯了。”
好像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自端照顾孩子们吃好了，就招呼保姆一起带他们出去了。
“你接不合适的话，他也不会跟你先通气儿。你们俩这些年，说对手也是对手，说冤家也是冤家，说回来，互相也更了解。可能这一部分资产，转给你，他应该也是觉得托付了个合适的人。”叶崇磬说。董亚宁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忍痛割爱，也要割的值得。永昌是他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从战略上考虑，若非要分家不可，他也得保证分出去的孩子有饭吃。
叶崇磬歪着头看帖帖，也问：“叶伯伯臭不臭？”
“来了。就等你们呢。飒飒他们刚来过，把疙瘩搁这儿了，晚宴结束再回来。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要是疙瘩睡了，他们今儿晚上也住这儿。”自端笑着说。
客厅的纱帘没有落，叶崇磬一抬眼就能看到客厅里的情形：一群狗和一群孩子把佟家的客厅弄的像游乐场，女主人自端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他们几乎是滚在一处的疯玩。
到了“佟宫”，下了车佟铁河走在他前面。
还是崇碧那天实在受不了他，说了句大哥呀，你快了。
“我们俩刚通过电话，我……多多去年在家里吃牛肉面，吃的很开心。我就想着……”自端声音柔柔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两个大男人都沉默了。
“哎。”自端远远的只应了一声。
佟铁河把那俩小家伙一边儿抱了一个，对女儿瞪了一下眼，佯装生气的说：“都不亲亲Daddy吗？叶伯伯臭不臭？”
佟铁河咳了一下，瞅着叶崇磬，说：“我媳妇儿。”
他问：“你想接？”难怪今儿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铁河毫不犹豫的就说行见个面吧。
他忽然就笑了。
方大姐乐意继续替他收拾屋子，却还是不乐意碰毛球。
保姆过来帮忙，把几个孩子的位子都安排好。自端是好不容易把帖帖哄着叫到了她身边去坐。
自端让屹湘先坐下，说：“我还没吃饭呢，等你们。”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多多了，上次见，是去看美网，在包厢里遇见多多、邱亚拉和汪瓷生。两老一小见了他都很高兴，尤其是多多，跟着他回他的包厢去。一场比赛看下来，他体会到董亚宁说的“巨累”是什么感觉——夏天亚宁跟多多在伦敦看比赛，只看了一场盛装舞步，董亚宁回来就说，“我恨不得揣着大英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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