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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最新章节!

酒,马嗜首蓿。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天子始种苜蓿、蒲陶肥饶地。及天马多,外国使来众,则离宫别馆旁,尽种蒲陶、苜蓿极望。————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国虽颇异言,然大同俗,相知言。其人皆深眼,多须髯。善市贾,争分铢。俗贵女子,女子所言,而丈夫乃决正。其地皆无丝、漆,不知铸钱器。”这真煞是好看,他们的蒲陶、苜蓿也带进来了,一种就种一大片,望不到边儿。那副深眼多须的样子,斤斤较量的精神,尊重女权的风俗,这是和东方多末成为对照的呢!浪漫精神是追求异域情调的,而异域情调又丰富了浪漫精神的营养,西汉之为西汉,我们是大可想象了!

    然而又还不止此。助长浪漫精神的另一因素乃是经济力的膨胀。而西汉在这上面又是条件具备的。我们且看司马迁的记载:“至今上即位数岁,汉兴七十馀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馀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官牝者(2),摈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平准书》)大凡人在不得解决现实问题的时候,就要先解决现实的问题;迨现实的问题既已解决,就要去满足理想、幻象、想象了。这后者是产生浪漫文化的最重要的条件。楚如此,齐如此,西汉(尤其是武帝时代)更如此。我在以前说这也可以部分地说明秦者,是因为秦虽物产不丰,但也据有一个商业中心(这就是李斯所谓“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假若秦能维持久一些,她也是依然会循着齐、楚文化的线索而前进的。现在,她却是只作了汉文化的前奏而已了!

    五 这个时代的象征人物————汉武帝

    在这浪漫精神的大时代里,那些人物都是怎样呢?我们不妨从楚文化的最后一个代表人物说起,那就是项羽。这真是一个天马横空的人物,他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因为剑是一人敌,不足学,要学是学万人敌,那就是兵法。学兵法大喜,可是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他身长八尺馀,力能扛鼎,才气过人。他的作战完全以气胜。他可以带三万精兵,就打败了汉高祖的五十六万大军。他是道地的英雄色彩,他要与汉高祖决战,他说:“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决雌雄!”只要他一出马,让交战的人目不敢视,手不敢发,只有逃走。到了失败的时候,他爱的只有美人与名马,他会对美人和名马唱歌,慷慨悲泣,一洒英雄之泪。最后他会以二十八匹马还摆作阵势而突围,仍然以少胜多,证明自己之不败。他爱的名马,他送了好汉;他自己的头颅,也送给老朋友。他是自杀,他不能受辱。这一个咤叱风云的英雄在起事时,才二十四岁;到拔剑自刎时,也才三十一岁。他所代表的是狂飙式的青年精神,他处处要冲开形式。他是浪漫精神的绝好典型。他的魄力和豪气就是培养司马迁的精神的氛围,他的人格就是司马迁在精神上最有着共鸣的!————所以《项羽本纪》写得那样好!

    项羽死于公元前二○二年,这距司马迁之生还有半世纪,所以这不过在楚文化的精神上是一线相递,鼓舞着司马迁而已。另一个和司马迁的年代相接的人物却是李广,在李广自杀时(公元前一一九),司马迁年十七。李广也可以说是项羽的化身。他同样是失败的英雄,他同样有豪气,他同样是“才气天下无双”。他的豪气也同样是冲开了形式,表现着浪漫的浓厚气息。他带兵是没有部伍行阵的,“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文书籍事。”他有无比的勇气,他曾以四千人被十倍的匈奴所包围,兵死了一半,箭也光了,到黄昏的时候,别人都吓得面无人色,但他意气自如。他又有超绝的体力和射法,曾射箭穿石,以为是老虎。平常善射虎,虎也常常伤着他。这样的人最后也失败了,而且也是自杀。他这浪漫的精神是同样和司马迁的内心有着深深的契合的。————所以《李将军列传》又写得那样出色!

    然而项羽和李广却都还不能比另一个屹立于司马迁之旁,差不多和司马迁相终始,更能作为这一个时代的象征的人物————这就是汉武帝。

    汉武帝比司马迁大二十二岁,但汉武帝有着七十一岁的高龄,而司马迁恐怕在武帝死前已经逝世了。(司马迁在四十六岁以后的生活已经没有记载可寻。)

    武帝以十几岁执政,统治中国的年代超过半世纪。这是一个充分表现浪漫精神的人物。他的一生,简直像一部剧本。我们举几件具体的事情来看吧。例如他在即位后三年的时候,那时他已经二十岁了,就喜欢微服出来打猎,自称平阳侯,而且有一次住在人家里,被人疑为小偷,几乎灌了一嘴尿,这生活够浪漫了!我们再看他那封禅求仙的事吧!这事开始很早,在元光二年(公元前一二三),那时武帝二十五岁,就有李少君献炼丹长寿之术,他说他吃过安期生给他的枣,枣大如瓜。李少君永远不说自己的年龄,有人问他,便永远答复是七十;而且有一次在众人广座中,他找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儿,谈到那老头儿的祖父的游射之所,于是一座大惊,大家以为他是好几百岁了。从这时起,武帝便派方士向东海求仙。此后在元狩四年(公元前一一九,武帝年三十九),又有少翁之事。少翁被拜为文成将军,说能够招鬼神,武帝信以为真。后来文成将军写好了字,给牛吃了,装做不知,说是杀牛可以得奇书。果然把牛杀了,书也有了,但汉武帝认出是他的手迹,便把他杀了。这样武帝应该觉悟了吧,可是不,他像吃鸦片一样,时而觉悟戒绝,却又时而瘾发再来。到了元鼎四年(公元前一一三,武帝年四十五),就又来了一个方士叫栾大,他不唯说“黄金可成,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而且“河决可塞”。河患本是当时的大问题,自然武帝听得更入耳了。但是这人的下场却和文成将军一样,也是所说不能兑现而被诛。然而就在这年的冬天又有公孙卿称说“黄帝且战且学仙”的榜样,武帝又动心了,说:“嗟乎!吾诚得如黄帝,吾视脱妻子如脱耳。”这样到了元封元年(公元前一一○,武帝年四十八),那十八万骑兵,千有馀里旗帜,一万八千里行程的大规模的封禅典礼就实现了。(这是司马迁年二十六岁,接受父亲遗命的一年。)由于公孙卿说“仙人好楼居”,于是堂皇的建筑也发达起来了。这是封禅求仙的副产物。最后一直到征和四年(公元前八九),武帝六十九岁了,才真正觉悟,承认过去的“狂悖”,把方士们都驱逐了,并说:“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然而这时已到了他的生命的尽头,他的一生实在是在“且战且学仙”里度过的。

    打猎和封禅的生活之外,我们再举他一件求马的故事,也是富有喜剧性的。他为了听说大宛有好马,便发动了四年大规模的战争,先是发了六千骑兵,几万的浮浪子弟,叫李广利率领前往。因为名马在贰师城,便叫李广利为贰师将军,指明是求马。可是两年过去了,没有成功,兵只馀了十分之一二。武帝大怒,不许他们入关,入者斩之。凡是建议罢兵的,也都治了罪。于是又发了六万人,还有十万匹牛,三万多匹马,驴、骡、骆驼也各有万馀,再去伐宛。因为宛王城中无水,要到城外来取水,便又派了水工去,封锁了他们的水源。还怕人数不够,又发十八万的预备补充的士兵。更重要的是,找了两个看马的专家,去选择马。这样小题大作的结果,当然成功了,可是收获不过上等马几十匹,中等马三千多匹而已。这时武帝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可是做得多么天真!

    汉武帝的真相,可由汲黯的批评看出来,汲黯的批评是说他“多欲”;也可由他自己的认识看出来,他不满意他的长子,因为他“仁恕温谨,才能少,不类己”;而武帝自己当然是这样的反面了。

    武帝自己有才,也爱才,看他留下的诗歌,如《秋风辞》、《塞河歌》,都是飘逸苍凉兼而有之。他之爱才,可从他的《求贤诏》看出来:“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驰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民吏有茂才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国者!”他的求才却也是浪漫的。他喜欢奇才。例如他想伐南越,想派两千人去,庄参说两千人不够,他就把庄参罢免了。却有一个韩千秋说两百人就行,便立刻为汉武帝所赏识。这可以见出他的作风。他那一时人才之盛,可参看班固的话:“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笃行则石建、石庆,质直则汲黯、卜式,推贤则韩安国、郑当时,定令则赵禹、张汤,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历数则唐都、落下闳,协律则李延年,运筹则桑弘羊,奉使则张骞、苏武,将帅则卫青、霍去病,受遗则霍光、金日。”他们各有个性,各有特长,不拘常调,不拘一格,就恰像浪漫作品之形形色色似的————而笼罩这一切的是汉武帝!

    六 司马迁在这一个时代中的意义

    在这种种氛围,种种作料,种种色彩,种种音符之中,而出现了司马迁。

    大凡一种文化成自统治已久的中央地带的,多是古典的;而成自地方的,成自异域的,则是浪漫的。齐、楚的地方文化代周而起了,稍试其锋于秦,而完成于汉。齐人的倜傥风流,楚人的多情善感,都丛集于司马迁之身。周、鲁式的古典文化所追求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者,到了司马迁手里,便都让他乐就乐、哀就哀了!所以我们在他的书里,可以听到人类心灵真正的呼声。以《诗经》为传统的“思无邪”的科条是不复存在了,这里乃是《楚辞》的宣言:“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发愤以抒情!”司马迁直然是第二个屈原!

    老子也罢,黄、老也罢,齐也罢,楚也罢,他们的哲学基础是自然主义。这一点也成了司马迁的思想的骨子。自然主义和浪漫精神本是这一时代的精神生活的核心。如果用一句话以代表司马迁的人格时,只有“自然主义的浪漫派”一个形容!到了东汉,那自然主义的色彩是保留了,而浪漫精神的热焰已熄,所以那时产生的人物便只可以有班固、桓谭、王充了。这浪漫文化的复活,便是后来的魏、晋。然而浓烈和原始,却远不如司马迁了!司马迁是像屈原一样,可以和孔子(虽然在追慕着他)对立的!

    汉武帝在许多点上,似乎是司马迁的敌人,抑且是司马迁所瞧不起,而玩弄于狡猾的笔墨之上的人;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们有许多相似处,而且太相似了!汉武帝之征服天下的雄心,司马迁表现在学术上。“天人之际”,“古今之变”,“一家之言”,这同样是囊括一切的,征服一切的力量。武帝是亚历山大,司马迁就是亚里斯多德。这同是一种时代精神的表现而已。汉武帝之求才若渴,欣赏奇才,司马迁便发挥在文字上。汉武帝之有时而幼稚,可笑,天真,不实际,好奇,好玩,好幻想,司马迁也以同样的内心生活而组织成了他的书。汉武帝的人格是相当复杂的,而司马迁的内心宝藏也是无穷无尽!

    驰骋,冲决,豪气,追求无限,苦闷,深情,这是那一个时代的共同情调,而作为其焦点,又留了一个永远不朽的记录的,那就是司马迁的著作!

    三十五年四月五日写毕于南京

    附录 司马迁生年为建元六年辨

    关于司马迁的生年,向来有许多说法。根据都是由于《太史公自序》的两条注。那《自序》的原文是:“太史公……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在“迁为太史令”下,有司马贞的《索隐》:“《博物志》:‘太史令茂陵显武里大夫司马年二十八,三年六月乙卯,除六百石也。’”在“五年而当太初元年”下,有张守节的《正义》:“按迁年四十二岁。”

    我们知道司马谈是死于元封元年(公元前一一○)的,所谓“卒三岁”就是到了元封三年(公元前一○八),假若《索隐》是对的,这一年司马迁二十八岁,那末,司马迁应该生于汉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一三五)。

    太初元年是公元前一○四,假若《正义》是对的,这一年司马迁四十二岁,那末,司马迁应该生于汉景帝中元五年(公元前一四五)。

    这两种说法的差异是相去有十年。如果迁就《索隐》,则《正义》所谓四十二岁应该是三十二岁的误记;如果迁就《正义》,则《索隐》所谓二十八岁就是三十八岁的错写。

    王静安、梁任公都是主张《正义》的,现在几乎已成为定说。只有张惟骧却另有一说,认为《正义》所谓四十二岁却并非是指太初元年时司马迁年四十二岁,乃是说司马迁只活了四十二岁。他说《索隐》所谓年二十八,也不是指元封三年司马迁年二十八,乃是指太初三年(公元前一○二)司马迁年二十八,所以司马迁应该生于元光六年(公元前一二九)。

    我却认为仍是《索隐》对,司马迁应该生于公元前一三五。我的理由是:

    第一,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明明说:“早失二亲。”(据《汉书》)如果生于前一四五,则司马谈死时,迁已经三十六岁,说不上早。他决不能把父母是否早死也弄不清楚。假若生于前一三五,迁那时便是二十六,却才说得过去。

    第二,《报任少卿书》的年代是可考的,这就是太始四年(公元前九三)。其中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馀年矣”的话。如果他生于前一四五,则这一年他五十三岁,而他做郎中又是二十岁遨游全国以后不久的事,那末,他就应该说待罪辇毂下三十馀年了。他不会连自己做事的岁月又记不清楚。晚生十年,这话却才符合。

    第三,班固说:“司马迁亦从安国问故。”按王国维的考证,孔安国大概在元光、元朔间为博士。元朔三年是公元前一二六,如果司马迁生于公元前一三五,则“十岁诵古文”正符合。

    第四,司马迁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如果照郑鹤声的《年谱》(他也是主张生于公元前一四五的),司马迁在元朔五年(公元前一二四)仕为郎中,一直到元封元年(公元前一一○),前后一共是十五年,难道除了在元鼎六年(公元前一一一)奉使巴、蜀、滇中以外,一点事情也没有么?这十儿年的空白光阴恐怕就是由于多推算了十年而造出的。假若真是过了十四年的空白光阴(算至奉使以前),司马迁不会在《自序》里不提及。看他说:“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似乎中间为时极短。倘若生于公元前一三五,则仕于公元前一一五或一一四之际,跟着没有三年,就有扈从西至空峒之事(公元前一一二),奉使巴蜀之事(公元前一一一),不是更合情理么?

    第五,《自序》上说:“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间……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迁生龙门。”看口气,也很像是他父亲任为太史公之后才生他。那末,这也是他生于建元六年,即公元前一三五,较比提前十年更可靠的证据。

    第六,《自序》上,司马谈临死时,执迁手而泣,告诉他:“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他听了后,便俯首流涕,这也宛然是告诫一个青年的光景,说他这时是三十六岁,远不如说他是二十六岁,更逼真些。

    第七,司马迁在元封三年始为太史令,《高士传》上说他既亲贵,因而有向挚峻劝进之书。那一种少年躁进的态度,与其说出自一个将近不惑之年(三十八岁)的人,决不如说出自还不到而立之年(二十八岁)的人,更适合些。

    第八,郭解被杀于元朔二年(公元前一二七)。司马迁是曾经见过郭解的。但郭解并没有到过京师,只是郭解在死前却到过夏阳(司马迁的故里韩城)安置外祖家的老小,倘此年为司马迁之九岁,则司马迁在十岁学古文之前还在家乡,因而见到郭解是最可能的,否则这一年十九岁,就未必有见郭解的机会了。

    第九,李广自杀于元狩四年(公元前一一九),迁及见广。但迁与李广之孙李陵为友,则迁见广时应很年幼,说李广死时司马迁二十七岁是不如说他十七岁更合理的。况且李广只活了六十几岁!

    第十,照王静安说,《索隐》所引,是和敦煌汉简上的格式正是一样的,应该是“本于汉时簿书,为最可信之史料”,那末二十八岁之说也就应该信为实据,此条既系于“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之下,那就是生于公元前一三五无疑了。王静安、梁任公一定要说是二十八是三十八之误者,不过是为符合《正义》太初元年四十二岁之说。但我想《正义》四十二岁之说的确可能并非指太初元年四十二岁,却只是指司马迁一生有四十二岁。再看《正义》原文:“按迁年四十二岁。”不似特别标明某一年多大岁数,而且书中也很少有在某年忽然注出那人是某年几岁的例。《索隐》所引也是重在“为太史令”,不过很幸运,附带报告了一段信史,让我们知道了司马迁为太史令时的年岁,又因而让我们推出生于建元六年而已。四十二岁既不一定是指太初元年;王静安、梁任公改二十八为三十八之说也就不必了。张惟骧解释《正义》并不错,错只在不肯承认《索隐》所谓三年是元封三年,而硬说是太和三年,殊不知照《史记自序》恰恰是指元封,可惜他一转手之间,竟面对真理而交臂失之了。至于司马迁年寿是否只有四十二岁,我们暂不讨论,现在只说他的生年,《索隐》未必误,而情事一切吻合罢了。

    《自序》和《报任少卿书》是第一等史料,和这符合与否,就是试金石。

    生年的考订,有人也许觉得不关重要,以为差十年也没有大关系。但我以为不然,因为假若司马迁早生十年,则《史记》是四十二岁到五十几岁的作品,那是一部成年人的东西,否则晚生十年,《史记》便是三十二岁到四十几岁的作品,那便恰是一部血气方刚,精力弥漫的壮年人的东西了,我们对于他整个人格的了解,也要随着变动。所以这十年之差,究竟是值得去争的!就现在论,我采取公元前一三五说。

    三十三年三月五日写于重庆

    【注释】

    (1)中华书局本《史记》作“一曰天主,祠天齐”,下文“二曰地主”……“八曰四时主”各条断句同此。————编者注

    (2)中华书局本《史记》“官”作“字”,下文“摈”作“傧”。————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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