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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制

    玄扈先生《井田攷》

    《周禮·小司徒》: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

    王禎曰:按古制,井田,九夫所治之田也。鄉田同井,井九百畆。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積萬井,九萬夫之田也。井間有溝,成間有洫,同間有澮,所以通水於川也。遂人盡主其地。歲出税,各有等差,以治溝洫。

    陳祥道曰:三屋為井。井方一里,九夫。四井為邑。邑方二里,三十六夫。十六井為丘。丘為四里,百四十四夫。六十四井為甸。甸方八里,五百七十六夫。二百五十六井為縣。縣方十六里,二千三百四夫。一千二十四井為都。都方三十二里,九千四百十六夫。

    《考工記·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深二仞,謂之澮,專達于川。凡天下之地勢,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

    注曰:三夫為屋。屋,具也。一井之中,三屋九夫,三三相具,以出賦税,共治溝也。方十里為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為出田税,緣邊一里治洫。方百里為同,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方八十里出田税,緣邊十里治澮。

    《遂人》:凡治野,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干。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達于畿。

    注曰:十夫,二隣之田。百夫,一鄼之田。千夫,二鄙之田。萬夫,四縣之田。遂溝洫澮,皆所以通于川也。萬夫者,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九而方一同,以南畆圖之,則遂從溝横,洫從澮横,九澮而川周其外焉。去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宮室涂巷,三分之制,其餘如此,以至于畿。則中雖有都鄙,遂人盡主其地。

    《司馬法》:六尺為歩歩,百為畮畮,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十成為終,十終為同。

    《書》曰:予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

    《左氏傳》曰:少康之在虞思,有田一成,有衆一旅。

    按蔡氏註《書》畎澮之制,但據《周禮》言之,葢虞夏之制已無所考。然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與一甸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之數畧同,則田制亦不甚異也。

    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其實皆什一也。

    陳祥道曰:夏商周之授田,其畆數不同,何也?《禹貢》於九州之地,或言土,或言作,或言乂。葢禹平水土之後,有土見而未作,有作焉而未乂,則于是時,人工未足以盡地力,故家五十畆而已。?歴商周,則田浸闢而法備矣。故商七十而助,周百畆而徹。《詩》曰:「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曽孫甸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畆。」則法畧于夏,備于周可知矣。

    劉氏曰:王氏謂夏之民多,家五十畆而貢;商之民稀,家七十而助;周之民尤稀,家百畆而徹。熊氏謂夏政寛簡,一夫之地,税五十畆。商政稍急,一夫之地,税七十畆。周政極煩,一夫之地,盡税焉,而所税皆十一。賈公彦謂夏五十而貢,據一易之地,家二百畮而税百畆也。商七十而助,據六遂,上地百畆菜,五十畆,而税七十五畆也。周百畆而徹,據不易之地,百畆全税之。如三子之言,則古之民常多,而後世之民愈少。古之税常輕,而後世之税愈重。古之地皆一易,而後世之地皆不易。其果然哉?

    玄扈先生曰;按三代制産,多寡不同,諸家之説互異。劉氏一首疑之。夫謂古民多,後世之民少,必不然也。生人之率,大扺三十年而加一倍。自非有大兵革,則不得减。唐虞至周,養民幾二千年,雖其間兼并者歲有。度不能减生人之半。二代革命,所殺甚少,春秋時所殺亦少,直至戰國,乃殺人以數十萬計。此皆唐虞之代所留也。度殷時,人當數十倍於夏。周時,數十倍於殷耳。安得謂古時人多,而後世少乎?且禹驅蛇龍以居人,謂人多而田少,欲多授而不足,無是理也。謂古税輕,後税重,此無從辨其然不然。但如熊氏之説,則夏商皆二十税一矣。乃既賦田于民,乂有税有不税,而所税者必于十一,此成何政體乎?亦無是理也。謂古地一易,而後世之地不易,此於理宜有之。何者?人少地多,則歲易;人多地少,則不易耳。但如賈公彦之説,則夏實二百畆而貢,殷實百五十畆而助,即歲易者以二當一,亦當言百畆,奈何二百畆而反謂五十畆乎?亦無是理也。三家之言,大都曲説。劉氏之疑民多少,是也。而疑歲易之田,亦誤。以愚意言之,此其間有一可論,有一不可論。嘗考尺度畆法,周之百畆,當今田二十四畆五分有竒而已。若夏尺夏畆與周等者,其五十畆,當今田十二畆有竒而已,而謂足以食八口之家乎?且聖王制産,必度民之力可治,必度民之用可足,何至夏周之間所差一倍?非夏之民勤于食,則周之民勤于力矣。此其尺度畆法,必有異同。乃夏商之故,今不可考也,此所謂不可論者也。其可論者,則三代聖王,所為厚于民者,非以多予之田為厚,而以少與之田為厚。譬食小兒者,非以多予之食為愛,而以少予之食為愛也。語曰:「務廣地者荒。」《詩》曰:「無田甫田,惟莠驕驕。」故后稷為田,一畆三畆。伊尹作為區田,負水澆稼。古之治田者,盡力盡法而不務多。大禹時,稷為農師未久也。於是洪水初治,作乂之土甚多,深恐其民務于廣地,以致荒蕪,故限田五十,不得踰制,而使精于其業。人人用后稷之法,即此五十之田,可以足八口之食矣。治田既少,業既耑精,積久之後,因生便巧。如后稷之耕,兩耜為耦,其孫叔均,遂作牛耕是也。便巧既多,人力有餘,至于殷周,遂以漸加多,而其田亦治。故由七十而至于百畆,要使人之力足以治田,田之收足以食人,必不至于務廣而荒耳。然周人治田既稍廣,畜積必倍多,故《周禮》能以九年耕,餘三年之食矣。今世,貧人無卓錐,而廣虛之地,數口之家,輒田二三百畆。鹵莽滅裂,豐年則為薄收,水旱則盡荒矣。此上之無法以教之,無制以限之故也。

    考尺度:按古者度以絲起。《隋志》曰:「蠶所吐絲為忽。十忽為秒,十秒為毫,十毫為釐,十釐為分。」《考工記·玉人》:「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好三寸,所以為璧也。〈好,璧之孔也。〉裁其兩旁以益上下,所以為羨也。袤十寸,廣八寸,所以為度尺也。」則是十寸八寸,皆為尺矣。以十寸之尺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以八寸之尺起度,則八尺為?,倍?為常,此周制也。自漢以來,世無正尺。律度量衡,靡有孑遺,度無自起。儒先所謂子榖秬黍中者,徒有空言,了無實驗。心竭于思,口弊于議,不能决也。惟晉大始中,中書監荀朂尺,挍古物七品多合:一曰姑洗玉津,二曰小呂,三曰西京銅望臬,四曰金錯望臬,五曰銅斛,六曰古錢,七曰建武銅尺。依尺鑄律。時得漢時故鐘,吹律命之皆應。然時好推遷,諸代異制。《隋書》載尺十有五等,以荀尺為本。大槩周尺,漢劉歆尺,建武銅尺,宋祖冲之所傳尺,皆與荀氏一體。他如晉田父玉尺,漢官尺,魏杜夔尺,晉後尺,魏前尺、中尺、後尺,東魏後尺,銀錯銅龠尺,後周玉尺,宋氏尺,萬寳常水尺,劉曜渾儀尺,梁朝俗間尺,各與荀互異。自隋以來,荀尺亦莫傳用。唐有張文收律尺,有景表尺。五代有王朴律尺。宋則太府寺有尺四等,又高若訥嘗挍古尺十五等,李照胡翼之鄧保信各有黍尺。崇寧中,魏漢津乞用聖上指尺。又紹興中,内出金字牙尺二十八,遂以其中皇祐二年所造大樂,中黍尺作景鍾,然不知以何法累黍?程正叔定周尺,以為當省尺五寸五分弱,而省尺之度,卒難攷詳。朱元晦《家禮》載司馬氏及攷定雅樂黄鐘尺,不明言長短。則周尺之制,迄無成説。獨丁度建言:歴代尺度屢改,惟劉歆鑄銅斛之世,所鑄錯刀大泉五十,王莾天鳯中鑄貨布貨泉之類,不聞後世有鑄者。遂以此四物參挍,分寸正同。况經籍制度,皆起周世。劉歆術業之博,祖冲之筭數之妙,晉荀氏之詳密,既合姬周之尺,則最可法者焉。但惜其事?罷,竟不施用。今試以諸品泉刀攷之:按《漢志》:「王莾更鑄大錢,徑寸二分,文曰大泉五十。天鳯五年作貨布,長二寸五分,廣一寸,首長八分有竒,廣八分,其圜好徑二分半,足枝長八分,間廣二分。其文右曰貨,左曰布。貨泉,徑一寸,文右曰貨,左曰泉。」以貨布一分為率,?較其首身足枝長廣之數以為尺,又以大泉之寸二分,貨泉之徑寸較之,彼此毫釐無差。足明丁之議為至當。而丁尺、荀尺、漢尺、周尺,一然無異。諸家影響之説,悉可廢矣。葢古人制度,必徵實乃信。非可以揣摩定,非可以口舌争。不見古物而欲知古人之制,自不可得。荀丁二氏,蹠實之見,千載同符。今荀氏所攷古物七事,多不可得,而漢錢傳于世者,則往往有之。據此以求周漢之度,以?昔人定律、制器、營室、分田之數,殆為灼然無疑者也。

    計周尺一尺,當今浙尺八寸,當今織染所欽降金星牙尺六寸四分。自後田畆,俱以周尺計定,别用今尺凖之。

    《司馬法》:六尺為歩。

    每歩積三十六尺。

    《司馬法》:歩百為畆。

    《考工記·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

    古者,耜一金,兩人并發之。其壟中曰畆畆,上曰伐。伐之言發也。??與伐,高深廣各尺。一畆之中,三??三伐,廣六尺,長六百尺。以此計畆,故曰終畆,曰竟畆。鄭注畆方百歩者,非是。

    每一畆,積三千六百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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