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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权数

    王绍兰云:“本篇‘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先言四权,下云‘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止言三权。故桓公曰:‘吾欲行三权之数。’管子曰:‘此三权之失也。’桓公曰:‘守三权之数奈何?’管子曰:‘策丰则三权皆在君。’三权凡两见,三权数凡三见,则篇名‘山’字,疑当作‘三’。因与上篇《山国轨》,下篇《山至数》相厕致讹耳。”张佩纶云:“权者管子轻重之法。本篇‘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下云:‘吾欲行三权之数。’似篇名当作‘三权数’。”元材案:有关财用者则以“山”名之,乃汉人之特殊习俗,说已详《山国轨篇》。篇中一开头即言“汤以庄山之金铸币,禹以历山之金铸币”,又曰“梁山之阳綪絤夜石之币天下无有……请立币”,正与“山,财用之所出,故取名焉”之义例相合。何如璋云:“山者,採铜于山以立币也。”最为近之。王、张二氏说皆非。

    提要:全文共分五段。第一段从“请问权数”至“此之谓国权”,论“三权皆在君”之道。又分四小段。从“请问权数”至“则人地之权亡”为第一小段,论“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从“何为失天之权”至“此守时以待天权之道也”为第二小段,用汤禹铸币赈灾证明“天权失则人地之权皆失”,并正面提出“岁守十分之三”的“守时以待天权”之法。从“吾欲行三权之数”至“此三权之失也已”为第三小段,论实行三权之具体措施:第一步利用梁山特产控制国穀,提高穀价。第二步从五年积穀中提出二年所积收购国铜铸立钱币。第三步根据国际物价情况,规定国内物价,使其“与天下调”。否则无力对待“天权”,以致人民自相求备,使贫民变成富人之奴隶。从“守三权之数奈何”至“此之谓国权”为第四小段,论补救之法,即“大丰藏分,阨亦藏分”。第二段从“请问国制”至“此国筴之大者也”。又分二小段。从“请问国制”至“国无筴”为第一小段,论“地必有量”。如地无量,则国筴无法施行。从“今欲为大国”至“此国筴之大者也”,为第二小段,论欲以小为大,必先通于权筴。第三段,从“善盖天下”至“谓之准道”。又分二小段。从“善盖天下”至“在君之决塞”,为第一小段,论徐疾之数、轻重之筴可以一变为十,十变为百。从“何谓决塞”至“谓之准道”为第二小段,论提倡仁孝,造成物散而轻之局势,然后运用轻重之筴将散财之大部分掌握在政府手中。如此反复进行,即可以长有天下。第四段从“请问教数”至“此谓君棅”,论“奖励七能”及“管制五技”。第五段从“权棅之数”至“此之谓国戒”,论“度法”与“禁谬”。第六段,从“轻重准施之矣”至“此之谓乘时”,论“御神用宝”之法。又分三小段。从“轻重准施之矣”至“中食三军五月之食”为第一小段,论立龟为宝,以宝为质,假借丁氏家粟,藉充军食。从“桓公立贡数”至“国安行流”为第二小段,论制造三种龟货以为“国危出宝,国安行流”之用。从“何谓行流”至“此之谓乘时”为第三小段,论“行流”之重要及其方法──运用命令进退蓄饰价格以免受二豫之害。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权数〔一〕。”

    管子对曰:“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二〕。”

    桓公曰:“何为〔三〕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

    管子对曰:“汤七年旱,禹五年水〔四〕,民之无〈米亶〉卖子者〔五〕。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而赎民之无〈米亶〉卖子者。禹以历山之金铸币〔六〕而赎民之无〈米亶〉卖子者。故天权失,人地之权皆失也。故王者岁守十分之参,三年与少半成岁。三十一年而藏十一年与少半。藏三之一不足以伤民〔七〕,而农夫敬事〔八〕力作。故天毁埊〔九〕凶旱水泆,民无入于沟壑乞请〔一0〕者也。此守时以待天权之道也〔一一〕。”

    桓公曰:“善。吾欲行三权之数〔一二〕,为之奈何?”

    管子对曰:“梁山之阳綪絤夜石之币天下无有〔一三〕。管子曰〔一四〕:以守国穀。岁守一分以行五年,国穀之重什倍异日〔一五〕。管子曰:请立币。国铜以二年之粟顾之。立黔落力,重与天下调〔一六〕。彼重则见射,轻则见泄,故与天下调。泄者失权也,见射者失筴也〔一七〕。不备天权,下相求备,准下阴相隶〔一八〕。此刑罚之所起,而乱之之本也〔一九〕。故平则不平〔二0〕,民富则不如贫〔二一〕,委积则虚矣〔二二〕。此三权之失也已。”

    桓公曰:“守三权之数奈何?”

    管子对曰:“大丰则藏分,阨亦藏分〔二三〕。”

    桓公曰:“阨者所以益也,何以藏分〔二四〕?”

    管子对曰:“隘则易益也,一可以为十,十可以为百。以阨守丰,阨之准数一上十,丰之筴数十去九,则吾九为馀。于数筴丰,则三权皆在君。此之谓国权〔二五〕。”

    〔一〕元材案:《孟子梁惠王篇》:“权然后知轻重。”《墨子大取篇》:“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淮南时则篇》:“权者所以权万物也。”公羊桓十一年传注:“权者称也,所以别轻重。”此为“权”字之本义。本书“权”字亦为轻重家之常用术语。《揆度篇》以“权”为“正名五”之首,《轻重甲篇》以“战权”为“五战”之四,其重要可知。数者术数。权数犹言行权之术数,《盐铁论非鞅篇》文学云“商鞅以权数危秦国”是也。

    〔二〕元材案:此所列举本有四权,而结语只云“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不及君权者,盖三权皆决定于君权也。

    〔三〕闻一多云:“为当为谓。”

    〔四〕元材案:禹水汤旱,战国秦汉间人均喜言之。《庄子秋水篇》、《墨子七患篇》、《荀子富国篇》及《吕氏春秋顺民篇》皆有之,惟水旱年限微有不同。汉初,贾谊、晁错、刘安亦有同样之论述。《贾谊新书无蓄篇》云:“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汤有十年之蓄,故胜七年之旱。”晁错请贵粟疏云:“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无捐瘠者,以蓄积多而备先具也。”《淮南主术篇》云:“汤之时七年旱。”盖古有此传说,故各家皆引用之也。

    〔五〕王念孙云:“民之无〈米亶〉卖子者,当依《通典食货》八所引,作‘民之无〈米亶〉有卖子者’。言无〈米亶〉之民,有卖其子者也。今本脱‘有’字。涉下文‘民之无〈米亶〉卖子者’而误。”元材案:此说可从。无〈米亶〉卖子,解已见《乘马数篇》。

    〔六〕元材案:以庄山之金铸币,又见《轻重戊篇》。《盐铁论力耕篇》亦有此一段文字,惟庄山作严山。严山即庄山。东汉避明帝讳,故改为严山。严山即严道山,其山产铜。《史记佞幸传》:“太中大夫邓通方宠幸,上欲其富,赐之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明一统志》:“严道废县,在雅州治东。秦始皇灭楚,徙严王之族以实其地,故名。”又《太平御览》六十六引《蜀记》亦云:“秦灭楚,徙严王之族于严道。”《括地志》则谓“秦昭王相严君疾封于此,故县有是称”。是严山之得名,不论是由严君疾或楚庄王,要之皆在战国末季则可确定。至其以严道铜山之铜铸币,则直至汉文帝时始由邓通为之。事实之彰明较著如此,而后之学者必谓本书为秦汉以前人所作,真所不解也。历山,《史记五帝本纪》:“舜耕历山。”《集解》引“郑玄曰:在河东”。其他以历山名者不止一处。此所云禹所铸币之历山究在何处,今已无由确指之矣。

    〔七〕元材案:此段文字有错简,各家解释,人人不同,以猪饲彦博说为较合。猪饲彦博云:“‘三十一年而藏十一年与少半’,当作‘三十三年与少半而藏十年’。”惟最后“年”字应属下为句。上文云:“岁守十分之三,三年与少半成岁。”三三得九,差十分之一,须四个月乃足,不及半年,故曰“少半”也。今藏十年,故须三十三年又四个月也。为“十年”而非“十一年”者,诸书皆言“十年之蓄”,本书《事语》、《国蓄》及《轻重乙》等篇亦曰“国有十年之蓄”,故知之也。一年藏三之一,多于“岁守十分之三”,而云“藏三之一”者,举其大数而言之也。王引之以“‘三年’二字因下文而衍,当作‘岁守十分之参与少半’”。俞樾“以‘三十一年’当作‘三十七年’”。张文虎以“此文‘三年’二字当依王说衍。‘三十一年’当衍‘十一’两字。下‘与少半’三字当在‘藏三之一’下”。张佩纶以下“一年”为当作“三年”。于鬯以“‘三年’二字当在‘与少半’之下,‘成岁’之上。下‘与少半’三字当在‘藏三之一’之下,‘不足以伤民’之上”。皆不可通。

    〔八〕元材案:“敬事”谓不懈于事。李哲明以“敬”为“亟”字之讹者非。

    〔九〕尹注云:“埊,古地字。”戴望云:“‘埊’下疑有脱文。”闻一多云:“戴说非是。天灾行则地利失,是地为天所毁,故曰‘天毁地’也。”郭沫若云:“当以‘而农夫敬事力作,故天毁埊’一气贯下。‘敁’字误为‘故’。《广韵》:‘敁敪,称量也。’‘敁天’谓占守岁时,‘毁地’谓攻芸土草也。”元材案:以上各说皆非也。“埊”当作岁。古文“岁”作“亗”,形似而讹。《乘马数篇》云:“若岁凶旱水泆”,《国蓄篇》云“岁适美……岁适凶”,《山至数篇》云“吾国岁非凶也”,又《荀子富国篇》云“岁虽凶败水旱”,《礼记王制》云“岁虽有凶旱水溢”,《管子立政篇》亦云“岁虽凶旱”,皆作“岁”字可证。泆即溢,说已见《乘马数篇》。此言年藏三分之一,不足以伤民,故农民皆努力生产。如此虽有水旱之灾,而人民亦无饥饿之虞也。

    〔一0〕元材案:“入于沟壑”即《孟子公孙丑篇》“老弱转于沟壑”及《盐铁论毁学篇》“死于沟壑”之意。“乞请”解已见《乘马数篇》。

    〔一一〕元材案:待即《国语晋语》“厚箴戒图以待之”之待。注:“备也。”“待天权”即下文“备天权”之意。又案:《盐铁论力耕篇》大夫云:“昔禹水汤旱,百姓匮乏,或相假以接衣食。禹以历山之金,汤以严山之铜铸币以赠其民,而天下称仁。”又文学云:“故三年耕而馀一年之食,九年耕而有三年之蓄,此禹汤所以备水旱而安百姓也。……是以古者尚力务本而种树繁,躬耕趣时而衣食足,虽累凶年而人不病也。”所论与此大同小异。惟彼处以禹汤铸币事为大夫语,以蓄积事为文学语,此处则作为管子一人之言。此事极宜注意。如谓盐铁会议时,大夫与文学将管子所言,各取其一半作为自己立论之根据,似乎不大可能。其为本书抄袭《盐铁论》殆无可疑。

    〔一二〕元材案:“吾欲行”,即以“君令”行之之意,故止言“三权之数”。

    〔一三〕猪饲彦博云:“‘綪絤’当作‘蒨茜’,染赤草也。”丁士涵云:“案‘絤’字句。说文:‘綪,赤缯也。’《轻重戊篇》:‘鲁梁之民善为绨。’此‘絤’字疑‘绨’之误。”张文虎云:“‘絤’疑即‘茜’之异文。《说文》:‘茜,茅蒐也。’段氏以为即‘蒨’字。又云:‘綪,赤缯也。以茜染,故谓之綪。’则本一字。”李哲明云:“字书无‘絤’。疑当为‘茜’。《史记货殖传》‘若干亩巵茜’,《集解》:‘茜,一名红兰。其花染缯,赤黄也。’《说文》‘茜,茅蒐也。’又:‘綪,赤缯也。以茜染,故谓之綪。’定四年《左传》‘綪茷’,注:‘綪茷,大赤也。取染草名也。’是綪、茜本为一类。作絤者涉綪旁纟而讹。”元材案:此文似多讹误,不可强解。大意谓梁山之阳有两种特产,一即綪絤,一即夜石之币。因其为“天下无有”,故政府可利用之以为购藏国穀之资。梁山之阳即梁山之南(梁山在乾州西北五里),解已见《山国轨篇》。

    〔一四〕元材案:此处及下文两“管子曰”,皆衍文。或则两“管子曰”前,脱“桓公曰”云云等字。

    〔一五〕于鬯云:“‘一’当作‘二’。故下文云‘以行五年,国穀之重什倍异日’。必岁守二分则五年而什倍。若岁守一分,则五年止五倍,与下文不合矣。”元材案:此说非是。“分”指穀量言,倍指穀价言,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事语篇》云:“岁藏一,十年而十。”《巨(筴)乘马篇》云:“国穀之分在上,国穀之重再什倍。”然则岁守一分以行五年,当为五分。国穀之五分在上,故其重什倍异日,乃轻重之筴之必然结果矣。

    〔一六〕元材案:此当作“请立币”句,“国铜以二年之粟顾之”句,“立黔落力”句,“重与天下调”句。立币即铸造钱币,解已见《国蓄篇》。国铜,指国境以内所有之铜矿而言。顾即《汉书食货志》贾谊所谓“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之顾,颜师古注云:“顾租谓顾庸之直,或租其本。”“黔落力”三字不词,疑有讹误。此盖谓国穀既多为政府所购藏,其价必涨。然后提出一部分所购藏之穀(二年所积,即上文“岁守一分以行五年”之五分之二)募人开採国铜,以为铸造钱币之用。而对于国内之物价,则必须使其与国际间之物价,保持一均衡而合理之比例关係,故曰“重与天下调”。“重与天下调”者,即所谓“乘马之准,与天下齐准”者也,解已详《乘马数篇》。

    〔一七〕元材案:“彼重则见射,轻则见泄”二语,解已见《乘马数篇》。“泄者失权也”,王念孙云:“‘泄’上亦当有‘见’字。‘见泄’‘见射’,皆承上文而言。”

    〔一八〕元材案:此当作“不备天权”句,“下相求备”句,“准下阴相隶”句。“备天权”即上引《盐铁论力耕篇》文学所谓“备水旱”之意。“下相求备”,即上引同篇大夫所谓“百姓匮乏,或相假以接衣食”之意。谓政府如不能事先有所准备,则每当岁凶旱水泆、饥馑荐臻之时,人民只有向大家委赀家乞求借贷以为自备。如此,则当其有者半价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者矣。准即“以穀准币”之准,此处与“中”字之用法相同。相隶即《国蓄篇》“乃今使民下相役耳”之意。阴者私也。民下相役,非法令所能公然允许,故必私行之。准下阴相隶,谓等于使人民私相奴役也。张佩纶以“备”为‘脩”之误,“准”为“权”之误,谓“备准”当作“脩权”。闻一多亦以“求”字断句,“备准”上敓“不”字,而谓“此言不备天权则民相乞求,不备准则民私相隶役”。均不合。

    〔一九〕王念孙云:“‘而乱之之本’,衍一‘之’字。”何如璋云:“‘之’字乃‘亡’字,以形近致讹。‘乱亡’与‘刑罚’对。”元材案:下文云:“此乱之至也。”亦是“乱”字单用。仍以王说为是。

    〔二0〕元材案:平则不平,指贫富悬殊而言。

    〔二一〕元材案:民富则不如贫,富指富商大贾而言。谓在贫富悬殊情况之下,人民太贫则不可以罚威,固非好事,但太富又不可以禄使,结果可能削减封建政权之统治能力,其危险性更为巨大。《轻重乙篇》所谓“家足其所者,不从圣人”,义与此同。

    〔二二〕元材案:委积则虚,谓政府既不能守时以备天权,故穀物皆为富商蓄贾所并藏,而政府之仓廪则空无所有。犹《史记平准书》之言“府库益虚”矣。

    〔二三〕元材案:此处“分”字仍当作“若干分”讲。阨岁即凶岁,《汉书元帝纪》“百姓仍遭凶阨”是也。此谓丰岁宜藏其五穀之若干分,凶岁亦宜藏其若干分。《事语篇》所谓“视岁而藏”,李悝所谓“善平粜者,必谨观其上、中、下熟,上熟籴三舍一,中熟籴二舍一,下熟中分之”,即其义矣。

    〔二四〕俞樾云:“此本作‘阨者所以隘也’。故管子对曰‘隘则易益也’,正承桓公此语而言。今作‘所以益也’,即涉下句‘益也’二字而误耳。《礼记礼器篇》:‘君子以为隘矣。’《释文》曰:‘隘本作阨。’是阨、隘义得相通,故曰“阨者所以隘也’。隘误作益,于义难通。且《管子》‘隘则易益’之言为赘设矣。”元材案:阨、隘古字通,解已详《国蓄篇》。此处当作艰窘讲,《国策齐策》“若自在隘窘之中”是也。“益”仍当作“益”。益者增益也,犹今言补助。亦即《山国轨篇》所谓“山田以君寄币振其不赡”之意。桓公之意,盖谓凶岁之时,正农村经济艰窘之际,政府方补助而赈济之之不暇,岂复能藏其五穀之若干分与丰岁同耶?俞说非。

    〔二五〕元材案:“隘则易益”者,此益字与上益字不同。上益字对人民言,此益字则对政府言。谓正惟农村经济艰窘之际,更易运用轻重之筴,造成独占价格,故一可以变而为十,十可以变而为百。《轻重丁篇》所谓“一可以为百”者是也。“以阨守丰”者,谓以守阨岁者守丰岁。上者加也。去者减也。(见《山至数篇》尹注)盖当凶岁之时,穀物缺乏,人民食用不足。不足则其价必贵,故其轻重之准,恒为“数一上十”。“数一上十”者,谓政府收购穀物之初,其价本仅为一,及廪藏既久,市场需要增加,必可坐长而至十倍。即《山国轨篇》所谓“轨据,穀坐长十倍”者也。当丰岁之时,则粒米狼戾,市粜无予,而狗彘食人食,其价必贱,故其轻重之筴,恒为“数十去九”。“数十去九”者,谓政府若于此时收购穀物,往往本值十倍者,只须一倍之钱即可得到。然则一转手间,一可为十,十可为百,而政府常有九之馀矣。《山国轨篇》所谓“穀一廪十,君常操九”,本篇下文所谓“物一也而十,是九为用”者皆此意也。“于数筴丰”者,数即“山权数”之数,亦即《揆度》“人君以数制之”之数,即术数。筴即运筹、策画。“于数筴丰”,犹言筴丰于数,谓守三权之道无他,在能运用轻重之筴,以守阨岁者守丰岁,使无为富商蓄贾所乘,则政府必有十倍百倍之利矣。如此者谓之国权。国权者,《战国策楚策》云:“是以国权轻于鸿毛而积祸重于泰山。”谓国君应将国权操在自己手中,否则不仅无益而且有害,故曰“君以令为权”。

    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国制。”

    管子对曰:“国无制,地有量〔一〕。”

    桓公曰:“何谓国无制,地有量?”

    管子对曰:“高田十石,间田五石〔二〕,庸田〔三〕三石,其馀皆属诸荒田。地量百亩,一夫之力也〔四〕。粟贾一,粟贾十,粟贾三十,粟贾百〔五〕。其在流筴者,百亩从中千亩之筴也。然则百乘从千乘也,千乘从万乘也〔六〕。故地无量,国无筴〔七〕。”

    桓公曰:“善。”

    “今欲为大国,大国欲为天下,不通权筴,其无能者矣〔八〕!”

    桓公曰:“今行权奈何?”

    管子对曰:“君通于广狭之数,不以狭畏广;通于轻重之数,不以少畏多。此国筴之大者也〔九〕。”

    〔一〕元材案:制即《孟子滕文公篇》“取于民有制”之制。谓国家之制取于民,须随土地之产量以为转移。产量有“高田十石,间田五石,庸田三石”之不同,则制取之方亦因之而异。故曰:“国无制,地有量”,非真无制也,以量为归耳。

    〔二〕安井衡云:“高田,上腴之地。十石、五石、三石,盖十亩所收。治国篇:‘常山之东,河汝之间,早生而晚杀,五穀之所蕃熟也。四种而五获,中年亩二石。’”张佩纶云:“《汉书食货志》:‘李悝尽地力之教,治田百亩,岁收亩一石半,为粟百五十石。上熟其收自四,馀四百石。中熟自三,馀三百石。下熟自倍,馀百石。小饥则收百石,中饥七十石,大饥三十石。’然则一亩之收,大熟之年岁收亦止四石。今曰‘高田十石’,恐无此理。”郭沫若云:“李悝云:‘治田百亩,岁收亩一石半,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馀百三十五石。’此云‘高田十石,间田五石,庸田三石’,与岁收之数不合,与十一之税亦不合。意者齐地产量不高,即高田亦仅岁收亩一石,其十一之税为十石耶?间田、庸田可类推。”元材案:《史记河渠书》载,韩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馀里,欲以溉田。……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馀顷,收皆亩一锺。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又《货殖传》云:“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亩锺之田……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本书《轻重乙篇》亦有“河〈土于〉诸侯亩锺之国也”语。锺有两种计算法。据《海王篇》“盐百升而釜”计算,十釜为锺,是每亩可收十石。据孟康《汉书食货志注》“六斛四斗为锺”计算,亦可收六石四斗。《河渠书》又云:“河东守番係言‘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坂下,度可得五千顷。五千顷故尽河壖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穀二百万石以上。’”五千顷得穀二百万石以上,是每亩可得穀四石强。又云:“其后庄熊罴言: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馀顷故卤地。诚得水,可令亩十石。”又《淮南子主术篇》云:“夫民之为生也,一人蹠耒而耕,不过十亩。中田之获,卒岁之收,不过亩四石。”又《汉书沟洫志》载贾让《治河策》,亦有“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语。彼处所谓“高田”,乃指地势高亢,灌溉不及之山地而言,相当于本篇之庸田。所谓“下田”,则指水利富足,便于灌溉之沃野而言,相当于本篇之“高田”。如以晁错所言“百亩之收不过百石”为基数,则高田可收五石,下田可收十石。如以李悝“岁收亩一石半”为基数,则高田为七石半,下田为十五石。又据《齐民要术种穀第三篇》引汉成帝农学家氾胜之云:实行区田法后,可以“亩收百斛”及“美田十九石,中田十三石,薄田十一石”。可见时代愈晚,产量愈高。此在汉代,确实有其科学上之根据,决非夸大之词。第一,由于田亩面积之扩大。《盐铁论未通篇》御史云:“古者制田,百步为亩。……先帝(案指武帝)哀怜百姓之愁苦,衣食不足,制田二百四十步而一亩。”是汉亩面积比以前增加至百分之一百四十。按李悝产量水平,仅此一条即可亩得三石六斗。第二,由于大规模水利事业之推行。此点只看《史记河渠书》及《汉书沟洫志》便可证明。第三,由于铁制生产工具之发达。《汉书地理志》所载汉代铁官之数,达四十八处之多。第四,由于从赵过发明代田法及氾胜之发明区田法,耕作方法不断有所改善。凡此皆粮食产量增加之有利条件。本篇所言产量,显然是汉代史实之反映。此又本书成于汉人之一证矣。三氏说皆失之。

    〔三〕王引之云:“‘庸田’字义不可通。‘庸’当为‘庳’,字形相似而误。庳田,下田也。”安井衡云:“‘庸’,凡庸。‘庸田’,下田也。”元材案:安井说是也。今人称无用之人为庸才,然则庸亦有下义。“高田”即上田,“间田”即中田,“庸田”即下田。《乘马数篇》所谓“上臾之壤”、“间壤”、“下壤”,与此正同。

    〔四〕元材案:“地量百亩,一夫之力也”,即“一农之量壤百亩也”之意,解已见《巨(筴)乘马篇》。

    〔五〕王引之云:“‘粟贾三十’,衍‘三’字。粟贾一者,令增其贾而为十。粟贾十者,令增其贾而为百。故百亩可以当千亩,百乘之国可以当千乘,千乘可以当万乘也。”元材案:此说非是。此盖言上述四种田区之穀贾,因产量有多少而贵贱不同。高田每亩可得十石,其产量特多,多则必轻而贱。间田以下,产量依次递减,愈少则愈重而贵。穀价之贵贱,适与产量之多寡成反比例。故高田为一,间田为十,庸田三十,而荒田则为百。《轻重乙篇》云:“狄诸侯亩锺之国也,故粟十锺而锱金。程诸侯山诸侯之国也,故粟五釜而锱金。”《轻重丁篇》亦云:“齐东之粟釜百泉,则鏂二十也。齐西之粟釜十泉,则鏂二泉也。”即其例矣。

    〔六〕元材案:“在”通“察”。流即《山至数篇》“谨守重流”之流,流筴即“谨守重流”之筴。谓政府苟能明察于“谨守重流”之筴,以时据高田间田之穀而有之,勿令其自由流散,则可坐长加十,从而百亩之筴可以当千亩之用也。推而广之,百乘当千乘,千乘当万乘,理与此同。中即“而中用穀重若干”之中,解已见《山国轨篇》。

    〔七〕张佩纶云:“此反言以足上意。言地若无量,国则无筴矣。”元材案:此说是也。《轻重丁篇》“举国而一,则无赀;举国而十,则有百”,义与此同。古本刘本朱本作“地有量”及猪饲彦博谓“疑当作‘地有量,国无制’”者皆失之。

    〔八〕张佩纶云:“‘欲为大国’上夺‘小国’二字。‘今小国欲为大国’以下,管子之言。”元材案;此数句当为管子语,张说是也。下文“桓公曰今行权奈何”,正承此“不通权筴”而发问者。故此文之上当脱“管子对曰”四字。惟“欲为大国”,即包括“小国”在内,不加“小国”二字亦可通。权筴即权数。通权筴,即明于行权之数。谓不明于行权之数,则不能化小为大也。此盖承上文“其在流筴者百亩从中千亩之筴也”而言。《史记货殖传》白圭云:“其智不足与权变,虽欲学吾术,终不告之矣。”“不通权筴”,与“其智不足与权变”意义全同。

    〔九〕丁士涵云:“案‘通于轻重之数’下,脱‘不以轻畏重,通于多少之数’十一字。上文云:‘通于广狭之数,不以狭畏广。’是其句例。”张佩纶云:“‘轻重’当作‘多少’,与上句一例。轻重是书总名。浅人因下有轻重之筴,妄改之。”郭沫若云:“丁、张之说均非。轻重者价格贵贱之谓也。物虽少而有术以贵其价,则不畏多矣。原文不应增改。”元材案:郭说是也。物多则轻,少则重。此即上文所谓“通权筴”之意。盖言若能通于广狭之数,则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而王天下(《孟子》语),管仲以区区之齐一匡天下,九合诸侯,故曰“不以狭畏广”。若能通于轻重之筴,则丰固可益,阨亦易益,一可以为十,十可以为百,故曰“不以少畏多也”。“国筴”即国计。《荀子富国篇》云:“是知国计之极也。”“国筴之大”,即“国计之极”之意。

    桓公曰:“善盖天下,视海内长誉而无止〔一〕,为之有道乎?”

    管子曰:“有。”

    曰〔二〕:“轨守其数,准平其流〔三〕。动于未形,而守事已成〔四〕。物一也而十,是九为用。徐疾之数,轻重之筴也。一可以为十,十可以为百〔五〕。引十之半而藏四,以五操事,在君之决塞〔六〕。”

    桓公曰:“何谓决塞〔七〕?”

    管子曰:“君不高仁,则问不相被。君不高慈孝,则民简其亲而轻过。此乱之至也〔八〕。则君请以国筴十分之一者〔九〕树表置高〔一0〕,乡之孝子聘之币,孝子兄弟众寡不与师旅之事〔一一〕。树表置高而高仁慈孝,财散而轻。乘轻而守之以筴,则十之五有在上〔一二〕。运五如行事,如日月之终复。此长有天下之道,谓之准道〔一三〕。”

    〔一〕元材案:此处“善”字与上文“桓公曰善”之善不同。此善字当下属,读“善盖天下,视海内长誉而无止”十二字为句。善即善恶之善。盖即《史记项羽本纪》“力拔山兮气盖世”之盖。“盖天下”者,犹言天下无敌也。《管子七法篇》论为兵之数,上言“兵未出境而无敌者八”,下即以八事“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反承之,即其证。“视”与“示”通。《汉书高纪》:“因说汉王烧栈道,视项羽无东意。”《史记》“视”作“示”。颜师古注云:“《汉书》多以‘视’为‘示’,古通用字。”是也。长即下文“此长有天下之道”之长。无止,即无穷。“长誉而无止”,犹《诗振鹜篇》之言“以永终誉”矣。张佩纶以“善”字绝句,又谓“视海内”为“朝海内”。闻一多以“盖”为“盍”,盍即合,而曰“‘盖天下视海内’,即所谓‘一匡天下,九合诸侯’”。郭沫若以“盖”与“阖”通,“视”乃“县”字之误,谓“阖天下,县海内”,即《山至数》“有海内,县诸侯”之意。既失其读,又失其义,故不从之。

    〔二〕元材案:“曰”字上当脱“桓公曰云云”,此“曰”字乃管子答桓公语。

    〔三〕元材案:“轨守其数”,谓以会计之术将一切穀物盈虚之数字据而守之。即《乘马数篇》所谓“郡县上臾之壤守之若干,间壤守之若干,下壤守之若干”及《山至数篇》所谓“亩十鼓之壤,君皆善官而守之”,《山国轨篇》所谓“阴据其轨”与“轨守其时”之意。“准平其流”,谓以平准之法平衡一切穀物之价,以免“见射”“见泄”之患。《国蓄篇》所谓“凡轻重之大利,以重射轻,以贱泄平。万物之满虚随财准平而不变。衡绝则重见。人君知其然,故守之以准平”,即此意也。

    〔四〕元材案:“动于未形”二句,即“国轨布于未形,据其已成”之意,解已见《山国轨篇》。猪饲彦博谓“‘事’当作‘于’”,张佩纶谓“‘守事’当作‘守其’”,皆非。

    〔五〕元材案:“物一也而十,是九为用”者,与《山国轨篇》所云“穀一廪十,君常操九”,语意全同。“徐疾”,指号令言,解已见《事语篇》。此谓设物之重为一,经政府运用轻重之筴后,则可令其重至十倍。除本重为一外,获利为九。例如有穀百石,每石十元,合为千元。经政府廪藏后,穀价涨至每石百元,合计共得万元。除去原价千元外,尚可盈馀九千元。此无他,乃政府运用徐疾之数与轻重之筴,故可以收到“一可为十,十可为百”之效也。许维遹谓“‘是’犹之也。言用十分之九”,断句及意义盖两失之。

    〔六〕元材案:此当读“引十之半而藏四”为句,“以五操事”为句。“操事”解已见《国蓄篇》。谓将此“物一也而十”之十,分为十分。十之半即五分,藏其四分,其馀一分则作为下文“树表置高”之用,另以五分作为政府继续操事之开支。至所操何事?如何开支?则一听政府之决塞而已。下文“财散而轻,乘轻而守之以筴”,即操事之一例也。

    〔七〕元材案:“决塞”即开塞。《盐铁论非鞅篇》大夫云:“商君明于开塞之术,假当世之权,为秦致利成业。”一作启塞。《淮南泰族篇》云:“今商鞅之启塞,申子之三符,韩非之孤愤,张仪苏秦之纵衡,皆掇取之权,一切之术也。非治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也。”今《商君书》有“开塞”篇。《史记商君列传》所谓“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者也。本书则皆作决塞。《山至数篇》:“守之以决塞。”《地数篇》云:“伊尹善通移轻重开阖决塞。”所谓决塞者,决者行之使通,塞者止之使满也。其意义盖与轻重开阖等略同。《管子七法篇》云:“予夺也,险易也,利害也,难易也,开阖也,杀生也,谓之决塞。”又云:“不明于决塞,而欲敺众移民,犹使水逆流。”又《君臣下篇》云:“明主立世,民之制于上,犹草木之制于时也。故民迂则流之,民流通则迂之。决之则行,塞之则止。虽有明君能决之,又能塞之。决之则君子行于礼,塞之则小人笃于农。”盖法家通用语而本书著者亦借用之。

    〔八〕元材案:高,贵也,敬也。问即《诗女曰鸡鸣篇》:“杂佩以问之”之问,《传》:“遗也。”被,加也。简、轻二字,解已见《巨(筴)乘马篇》。此谓君如不提倡仁爱,则人民不肯互相问遗。不提倡慈孝,则人民不肯重视其亲而易于发生过失。故曰“此乱之至也”。

    〔九〕安井衡云:“十分之一,即上藏四以五操事之馀也。”元材案:上文云:“引十之半而藏四。”“十之半”即五分。藏四,谓藏其五分之四即四分。尚馀一分。此“十分之一”,即所馀之一分也。

    〔一0〕尹桐阳云:“树表,立表也。置,植也。高谓树植高处以示异也。若今桅匾牌坊之类。”元材案:树表即立木为表。置高,即《轻重丁篇》所谓“表称贷之家,皆垩白其门而高其闾”之意,说详该篇。尹说失之。

    〔一一〕元材案:“聘之币”,谓以币存问之。“孝子兄弟众寡不与师旅之事”,谓凡孝子之家不论其兄弟有多少人,皆予以免除兵役之优待也。

    〔一二〕元材案:“树表置高”等四句,盖谓由于政府奖励仁爱与提倡慈孝,故人民咸乐以财物互相赠遗,则可免“为富不仁”之弊,而财物必因此流散于外。此决之使行之义也。散则轻,然后政府乘其轻而守其流,于是民间财物之十分之五又可以为政府所占有。此塞之则止之义也。此与《轻重甲篇》所谓“好心万物之可因”,《轻重丁篇》所谓“召城阳大夫而请之”与“峥丘之谋”,皆是著者採用儒家仁爱孝弟等道德教条与宗法思想而提出之空想的调和贫富政策,企图以此加强其对劳动人民之剥削效能,而不知在以私有财产为基础之封建社会中,实无实现之可能也。然亦实有其历史背景,当于《轻重丁篇》再详论之。

    〔一三〕安井衡云:“‘如’读为‘而’。”张佩纶云:“‘如行事’之‘如’涉下而衍。”郭沫若云:“疑本作‘如五运行事,如日月之终复’。《素问天元纪大论》:‘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元材案:三氏说皆非也。此谓政府既得此十分之五之财,又宜依照过去行事之成例,辗转运用,有如日月之往而复来,无有终止之时。则财恒足而可以长有天下矣。“准道”,平准之道,即“国准”也。

    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教数〔一〕。”

    管子对曰:“民之能明于农事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二〕。民之能蕃育六畜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树艺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树瓜瓠荤菜〔三〕百果使蕃袬者〔四〕,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已疾病者〔五〕,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知时,曰‘岁且阨’〔六〕,曰“某穀不登’,曰‘某穀丰’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通于蚕桑,使蚕不疾病者,皆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七〕。谨听其言而藏之官,使师旅之事无所与〔八〕。此国筴之者也〔九〕。国用相靡而足,相因揲而{次吉}〔一0〕。然后置四限,高下令之徐疾,敺屏万物〔一一〕,守之以筴,有五官技〔一二〕。”

    桓公曰:“何谓五官技〔一三〕?”

    管子曰:“诗者所以记物也。时者所以记岁也。春秋者所以记成败也。行者道民之利害也〔一四〕。易者所以守凶吉成败也。卜者卜凶吉利害也。民之能此者皆一马之田〔一五〕,一金之衣〔一六〕。此使君不迷妄之数也。六家者〔一七〕即见其时,使豫先蚤闲之日受之。故君无失时,无失筴,万物兴丰无失利〔一八〕。远占得失以为末教,诗记人无失辞,行殚道无失义,易守祸福凶吉不相乱〔一九〕。此谓君棅〔二0〕。”

    〔一〕元材案:教数谓教育之术。《孟子告子篇》云“教亦多术矣”是也。

    〔二〕元材案:置,立也。直,当也。“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谓设立奖金,定为黄金一斤或给以相当于黄金一斤之穀凡八石也。

    〔三〕元材案:荤即《仪礼士相见礼》“膳荤”之荤,注:“荤,辛物,葱蔬之属。古文‘荤’作‘薰’。”与后世之以肉食为荤者不同。

    〔四〕王念孙云:“‘袬’当作‘〈袬,台改谷〉’,字之误也。《玉篇》、《广韵》‘〈袬,台改谷〉’字并与‘裕’同。蕃裕犹蕃衍耳。世人多见‘裕’,少见‘〈袬,台改谷〉’,故‘〈袬,台改谷〉’、讹为‘袬’。”洪颐楫说同。

    〔五〕元材案:已即《吴氏春秋至忠篇》“病乃遂已”之已。高注:“已,犹愈也。”

    〔六〕吴志忠云:“且乃丰字误。”丁士涵云:“当作‘岁丰且阨’。上文云:‘大丰则藏分,阨亦藏分。’丰阨对言。岁丰且阨,与下文‘某穀不登,某穀丰’,义亦相成。”元材案:且者,将也,解已见《山国轨篇》。此三“曰”字乃“知时”之具体内容。即岁且阨,一也;某穀不登,二也;某穀丰,三也。知岁阨,乃能预防。知某穀不登某穀丰,乃能有所选择。故不言岁丰也。吴、丁二氏说皆非。

    〔七〕丁士涵云:“‘皆’字衍。”元材案:此总承上“民之通于蚕桑”及“使蚕不疾病者”二事而言,“皆”字不衍。

    〔八〕元材案:文中规定被奖励之事计分七能,即一农业,二牧畜,三森林,四园艺,五医药,六时令,七蚕桑。此二句乃统上七者而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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