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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梁宇琛笑了笑，凝了肖依伊片刻，问说：“不开心？”
肖依伊也确实没有走远，出了院子，向下坡的方向走了两户人家，拐去了来时看到的一条窄窄的小径，据说走上去能看到不错的风景。
闲着聊天也是拘束，梁千雅便承了左母的好意，打开了一款解谜游戏。她玩儿的时候，两个老人就在旁边看着，也很投入地跟她一起琢磨，气氛倒比坐在一起说话时更轻松些。
“不是丧气话，是心里话，谁还没个死啊。”左母玩笑说，“你就长生不老啊，我不过早走几年罢了，先去那边等着你。”
梁宇琛笑说：“都是夸张了，我们北方人也没这么能吃。”
左姨妈说：“这不是小梁他们是北方人吗，饭量大，咱们这顿按照北方的习惯，我看过抖音上好多视频，那一个大盘子一个大盘子的，都这么摞在一起。”
肖依伊早就吃饱了，这会儿不过陪坐看着他们聊天，除了伤感，还有几分羡慕。
从肖依伊望向他身后的眼神，梁宇琛便知她后半句要说的话， 回说：“没事儿，都多大了，不用爸妈时时刻刻陪着。而且给他们机会单独待一会儿也好，有些话当着我们可能不太方便说，你不是也因为这个出来的吗。”
风景很美，就像左欣妍母亲说的那样，立上画架便能即兴创作一幅油画，但肖依伊却觉得有些萧索，也许和心情有关。
肖依伊瞥了梁宇琛一眼：“我就是抒情一下，你别破煞风景行吗？”
老姐妹拿生死之事玩笑，左欣妍和左欣鹏似是习惯了，也不插话，姐弟俩偶尔默契地交换一下眼神，没有生死离别的哀伤，只是相视一笑。
往院外走的时候，梁宇琛唤了她一声：“干什么去？”
“对了……”左欣鹏忽然想起来，“你忘了你那年来这吃饭都不敢下筷子，说一筷子下去半盘子菜都没了，这回不用担心了，敞开了夹！”
他微微侧身，下一秒便能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她却抢先侧身道：“回去吧，我还是不太放心丫丫一个人。”
左欣鹏看他似有些不放心，从旁说：“没事儿，村里都是熟人，安全得很。”
算上保姆，八个人，午饭时候，大圆桌上却摆了足有二十个大大小小的盘子。
“也不算多夸张。”左欣鹏接话说，“我头两年去了趟东北，我觉得饭店里上来的都不是普通的盘子，都像是鱼盘，甚至还有按锅上的。我和朋友三个人，要了四个菜，结果那顿把我们撑的，最后还剩了好多。”
梁宇琛没再坚持，站在原地目送着肖依伊出了院子，走远。
左欣鹏开着车，慢悠悠地跟在一行人后，谁也不忍心先说分别的话，想让老人能多握上那么一会儿，哪怕只是多走几米，十几米。直到出了村子好远，方是左母先开口与他们道别。
左姨妈笑嗔：“这老太太还越说越来劲了。”
梁宇琛有些恍神，多年前，她提醒他婚姻“到期”时也是这样，垂着眸子捧着自己手中的热茶，只是那会儿他没意识到，即便是天凉捂手，那杯子应该也有些烫人。
想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梁宇琛还是有些失落，垂眸滞了片刻，跟了上去。
众人边吃边聊，一顿午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起初还都刻意找些欢快的话题来聊，直到后半程，左母笑着叹说：“我如今没什么遗憾了，想见的都见了，就是今天晚上睡过去再醒不来，也行了。”
“猜的。”梁宇琛走过去。
怕梁千雅觉得无聊，左母打开了房里的电脑，问梁千雅玩儿不玩儿游戏，说她舅舅家的大弟弟跟她差了两岁，最爱玩儿游戏，这电脑里也被他装了好几个。
返程的机票定在晚上，并不急着往回赶，饭后，众人依旧是分了两处聊天，梁宇琛和左欣鹏坐在院子里，几个女人在屋里。
见她终于有机会与千雅说上话，肖依伊怕进去破坏了气氛，便想着不如到村里散散步。
“我陪你。”梁宇琛起身。
肖依伊到了坡顶才发现，原来翻过这个小丘便是农田，农田的尽头又是低缓的山丘，天空就从远处山丘背后连出来，不是她常见的那种灰蓝或灰白，而是一种清透的蓝，像九寨沟的湖，一块块的云，像是哪个粗心的洗衣人遗落在这湖面上的几条白裙，田埂里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着，有种旧岁月的错觉。
相聚又别离，一行人走时，左母和左姨妈出去送他们。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这个时候，左母才走到梁千雅身边拉了她的手。
“出去溜达溜达。”
没待他应，甚至没有看他，她便匆匆转身，走向来时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