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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一目了然的事实。
我正色道：“启檀，你方才的话实在容易引人误会，幸亏今天只有柳相在，没别人。否则万一让人误以为云大夫是和本王一样的人，岂不罪过？”
启檀贼心未死，已不择手段，他一席话毕，柳桐倚理所当然地向我看来，微笑道：“多谢怀王殿下夸奖，臣惭愧。不知怀王殿下之宝乃是何物？”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最后这一句，我心里、好像被只爪子搔了搔，又捏了捏，便咳了一声道：“莫在背后乱发议论，万一柳相回来听……”
云毓倚在椅背上微笑了，启檀两眼亮亮地看着我，很是谄媚：“皇叔，等下那块玉能再给侄儿看看么？”
再彼此说了几句客套话，我看着他弯腰入轿，便也回身上了车。
我又喊人拿了壶酒，独自在卧房的小园中喝。
启檀愕然道：“皇叔你最近怎么了？婆婆妈妈的，死抠话眼儿，云大夫岂是开不起玩笑担不起事的人，虽说皇叔好男风，但和皇叔不算旁人的未必非是那种关系，谁会不明白。再则若云大夫真和皇叔两情相悦，他更不会在意什么，是吧云大夫。”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不过说真的，啊，云大夫，小王打个比方你别介意。我觉得皇叔肯定总想着找个出挑的人物，比如云大夫这般的。皇叔眼下风流，只是是因为真情未动，心无可系。”
曹总管道：“已近午时了。”
但此事之后，我又将如何，会有什么结果，我可能想不中。
那一瞬间，本王对玳王这个侄儿有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好名声能不能博到还不知道。
云毓笑道：“怀王殿下和玳王殿下的叔侄之情真是亲厚。”
我爹征战一辈子，只想让景氏江山稳固，让天下百姓太太平平。
月华阁，云棠等人是要与本王商议，何时举事。
此时我对月喝凉酒，忽然便想，我走这条路其实比我爹当年更缺心眼。江山社稷管我他娘的什么事儿？有没有我这个人，都会一个样。我不在云棠和王勤那里做卧底，他们造反可能也成不了，顶多就是各处势力不会拔除干净而已，时常闹闹小乱子，但只要掐去魁首，便难成大气候。
我的头隐隐胀胀地刺痛，勉强撑着肿胀的眼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让那些所谓的清流们，让天下人都明白，怀王府不是毒瘤窝，怀王这两个字要写在忠臣谱上，而非奸臣册里。
平时不觉得什么，但今天孤月下，树影中，我这么坐着，蓦然有些寂寞。
全是屁话。
她老人家一直这么清楚明白，我却没有按照她的话去做。
柳桐倚展眉道：“原来如此。”将玉递与一旁的随侍，“似乎依稀可闻当年沙场兵戈声。”
或者柳桐倚能真心喊我一声怀王殿下，启赭能真心唤我声皇叔已经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便如同柳桐倚，今生今世，指望他和我真心实意地说一场不客套的话，恐怕都是奢望。
我取出玉，递与一旁的随侍，由其转给柳桐倚，柳桐倚拿在手中看了看道：“番邦之物，臣不懂鉴别，只是看玉的颜色纹理，应该是件颇有年代的古物，再则玉饰的花纹臣曾在书上见过，隋之后，这种花纹就极少见了，约莫是件汉物。再详尽的，臣就看不出了。”
柳桐倚道：“席间玩笑，臣听了就忘，已经不记得什么了，若有失礼处，也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我想的那一大套可感动天的理由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来来去去都是些假话，假到已经分不出什么是真。
我正要替启檀向云毓陪个不是，云毓已又微笑道：“无妨，殿下只是与臣玩笑而已。怀王殿下的那种风流，臣倒觉得没什么。实则怀王殿下的喜好与臣一向的喜好并无关碍。”
我真心赞叹：“柳相不愧为行家。”
本王看着启檀和那块玉，隐隐心痛。
启檀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揣玉的地方，目光如钩。
云毓依然半倚在椅上，挑起眉。
启檀亦满面钦佩道：“小王受益匪浅。柳相所说的颜色纹理……”他凑上前，从柳桐倚手中抓过玉，送到自己鼻子前，“是这个么？待小王来研究研究。”
启檀黯然了，低头去夹菜，我又道：“最要紧是，等下柳相回来，你别当着他的面露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话风，柳相乃是品性高洁之人，皇上的栋梁之臣，不可太唐突。”
本王只好僵硬地干笑道：“玩笑开得也有谱些，云大夫可不好本王这一口。”
再过了半晌，席罢，云大夫率先起身告辞，说还有要事，飘然离去。
本王只好将手伸进怀中，启檀眼中的双钩锋芒再现，寒光闪闪。
启檀总算像有了些悟性，摇首道：“皇叔就是太风流了，小王今天喝多了，随口乱说，望云大夫见谅。”
启檀再度黯然垂首，正在往嘴里塞菜，立刻含混地插嘴道：“该惭愧的是小王，平时皇叔口里时常不离云大夫，方才小王说皇叔没夸过旁人，那是因为云大夫不算皇叔的旁人。”
部署几载，密谋数年，终于将要一朝起，定江山。
我掀被，曹总管又道：“云大夫来了，正在前厅。”
回到王府中，因为王妃之事，府里仍有些沉闷。
他这一研究，我的这块玉已经是只丢出去的肉包，再也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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