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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佐則未也惟顔子可以當之仲弓問伯子孔子答之以其人可也然失之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葢人主執要則百事詳叢脞則百事隳則簡者先王之所尚也然内之所居者敬外之所行者簡則在下者有所從内之所居者簡外之所行者亦簡則在下者無所從子桑所為無乃太簡而孔子以雍之言為然則其行可使南面矣在易之坤言君子敬以直内繼之以不習无不利敬以直内居敬也不習无不利行簡也春秋時有公孫子桑意伯子即其人歟

    哀公問弟子孰爲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思屬土怒屬水水可以勝土故怒可以勝思不遷怒則犯而不校者也不貳過則知不善未嘗復行者也蓋能懲忿然後能不遷怒能窒慾然後能不貳過不遷怒不貳過則能修性矣故孔子謂之好學然不遷怒則所怒以類而已未至於出怒不怒不貳過則无祇悔而已未至於敦復无悔此所以止於殆庶?也列子之論死生則曰由生而亡不幸也揚子之論夀則曰人以其仁顔子之短命雖曰不幸然以其仁則無害其為夀也葢不遷怒不貳過盡性也不改其樂知命也顔子未至五十而知天命蓋知命必以五十者非若謂五十而猶不知天命則不可也

    子華使於齊冉子爲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釡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乗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原思爲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可以與可以無與無與可也與傷惠可以取可以無取無取可也取傷廉子華之富非可多與也多與則為傷惠原思之宰非可無取也取之則非傷廉此孔子所以不許冉有之請而止原思之辭也昔人有歸四布君子不以為?有以賻布頒兄弟之貧者君子以為善則不歸四布義也頒兄弟仁也孔子止思之辭是亦仁義而已矣

    子謂仲弓曰犂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舎諸

    卿大夫之子不脩禮義則歸之庶人庶人之子非不賤也能修禮義則可進為大夫然愚知貴賤其可以類言哉故孔子謂仲弓曰犂牛之子騂且角大可以祀天小可以祀廟孔子獨以山川為言者蓋諸侯之禮得祭山川之在境内者而仲弓之才可使南面故以山川言之周官陽祀用騂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隂祀陽祀各以其色牲毛之然山川之祀不特以騂以騂舉其盛者而已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仁在天則為尊爵在人則為安宅其為器重而舉者莫能勝其為道逺而行者莫能至以顔子之不違仁猶不過三月而已則夫人之為仁不亦難乎孔子之於回蓋其所試者然也其後告之以克己復禮而請事斯語則其不違也蓋將終身焉不特三月而已其餘則日月至焉者所謂不能期月守也由求之徒孔子皆曰不知其仁以此而已

    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

    能勇而不能怯果也聞一知二達也可以足民藝也果?於義達與藝?於智為政使人器之而已故雖才之不備而有可施於政者皆所不棄也然達而不果不足以有行果而不藝不足以有能三者雖不同然皆可以從政猶樝梨橘柚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康子誠能兼用之則魯國不亦庶幾乎然此具臣而已語以大臣之事則未也三者之序藝不及果果不及達此先果後達者即康子所問而告之也夫才者言之實言者才之文善於言語者必善於政事善於政事者未必善於言語則其政事可知矣是亦不在政事之列無害其可使從政也

    季氏使閔子騫爲費宰閔子騫曰善爲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故也善雖不吾與吾將强而為不善雖不吾惡吾將强而去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强而去可也家語有子騫為費宰問政之事則子騫為費宰矣蓋子騫不願為費宰者志也終為費宰者不得已也

    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由生而生者常也由生而死者不幸也由死而生者幸也顔淵之死孔子曰不幸短命死矣伯牛有疾孔子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皆以其由生而亡者也揚子曰命不可避者也顔氏之子冉氏之孫以其無避也此所謂順受其正也禮曰始反而亡焉失之矣則死與亡固不同孔子於顔子曰死於冉牛曰亡者以死對亡則異通言之則一也死矣者已然之辭亡之者未然之辭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天下之所重君子之所輕天下之所憂君子之所樂故衣朱懐金不能重顔子之輕簞瓢陋巷不能憂顔子之樂此所以明明在上百官牛羊舜也闇闇在下畎畆簞瓢亦舜也然則回之樂人樂也子之樂以忘憂天樂也人樂者能樂而樂也天樂者又無能樂也始終言賢哉回也與泰伯篇禹無間然章易其唯聖人乎皆兩稱之同意

    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

    志有餘而力不足中道廢者也力有餘而志不足自畫者也中道而廢者君子之所惜自畫者君子之所惡求之畫而自以為力不足則其不智甚矣揚子曰百川學海而至於海丘陵學山而不至於山則勤而不已者無所不至惰而自畫者無所能至也書曰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孟子言掘井九軔而不及泉猶為棄井皆自畫之謂也

    子謂子夏曰女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

    古之儒者一而已矣周官儒以道得民則凡以非道得民者皆非儒也後世澆漓而道術將為天下裂於是有君子之儒有小人之儒君子之儒惟務本小人之儒在趨末子夏之為已止於文學其為人止於洒埽應對進退此趨末者也故孔子戒之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荀卿言有俗儒有雅儒有大儒揚子又言有真儒真儒以性言大儒以業言雅儒似君子俗儒似小人

    子游爲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則賢者百福之宗神明之主而為政者其可以不得之乎子賤之治單父其於賢也有以父事者有以兄事者有以友事者而孔子歎美之則子游為宰而問之以得人固其所也滅明行不由徑無邪也非公不至無私也羔羊之正直如是而已此家語所以言滅明公正無私也荀卿曰出於其門入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滅明之謂也傳曰滅明有君子之容而不勝其貎者責賢者備故也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

    書於矜言能於伐言功能在内者也功在外者也自伐則喪厥功自矜則喪其能伐譬則賊也矜譬則殘也故老子於自伐言無功自矜言不長而已春秋之時師敗而奔惟恐其不全在師而有功者惟恐其不彰之反於齊之戰也殿軍而不奔?馬而不進人之所難也故夫子取之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佞則不美美則不佞矣天下有道恱美而惡佞天下無道恱佞而惡美故曰不有鮀佞與朝美難免今世矣春秋所謂宋公子朝非孔子所謂宋朝者也夫子於治宗廟則取之於佞則非之非之者直拒之所以立本取之者節取之所以趨時

    子曰誰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人之啓處雖不同所出者户而已萬物散殊雖不一所由者道而已衆人無異於萬物則由之而不知君子異於衆人則由而知之蓋户者出入之所自者也此言由道故云誰能出不由户揚子言學道故云惡由入曰孔氏孔氏者户也

    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野非君子之所在故曠於禮而不知文史則官書之所繫故專於文而不知本二者皆非中道而已俗之好質者則曰質而已何以文為好文者則以文滅質以博溺心此孔子所以言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也孔子曰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彬彬之謂也彬從林質也從彡文也揚子曰華無實則史實無華則野華實副則禮又曰事勝辭則史辭勝事則賦事辭稱則經然君子之彬彬豈特施於禮樂間哉野非君子所尚而孔子欲從先進者姑以救弊云耳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君子以由生而生為常以由生而亡為不幸小人以由死而死為常由死而生為幸人之生也直由生而生也罔之生也幸而免由死而生也蓋直本有生之道雖不幸而死君子以為猶生罔原有死之道雖幸而免君子以為猶死是以回牛之死不足謂之夭盜跖之永不足謂之夀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知之者為學日益而窮理者也興於詩者能之好之者為道日損而盡性者也立於禮者能之樂之者損之又損而將以至於命者也成於樂者能之表記之言仁强仁不若利仁利仁不若安仁中庸之言明善不若誠善誠善不若至誠亦若此而已莫非知也有生而知之有學而知之有困而知之聖人則生而知之賢人則學而知之下於賢人則困而知之莫非好也有好之淺者有好之深者就有道而正焉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此其淺者也顔子之好學孔子之好古此其深者也莫非樂也有人樂有天樂顔子不改其樂人樂也孔子樂以忘憂天樂也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天下有均善之性無均美之才故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老子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可以語上者也中士聞道若有若亡可以語上下者也下士聞道大笑之不可以語上者也中人以上譬則火也其性趨上中人以下譬則水也其性趨下於其趨上也而語之以下則不仁於其趨下也而語之以上則不智故孔子之於門人不以語回者告由不以語由者告求凡皆因其材而已此所謂不陵節而施之者也人之生雖參差不齊其大致不過此三品而已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務民之利而害在其中焉務民之利非特其利不可以必得也失義而得害然則務民之義孔子以為知不亦宜乎有己之義有民之義仕則不稼佃則不漁詩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觴酒豆肉則辭而受惡衽席之上辭而坐下朝廷之位辭而就賤同爵則尚齒同齒則尚長若此之類所謂己之義也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壯者代老少者事長窮乏相周患難相救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若此之類所謂民之義也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樊遲好利務為?神之事者也聖人欲其務己之義則教之曰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知己之務然後可以率民則教之曰務民之義以義為務則不失矣敬?神而逺之者敬則致生之逺則致死之也凡此所謂知也其為器重舉之莫能勝其為道逺行之莫能至言之則訒為之則難凡此所謂仁也問知一也一告之以務民之義敬?神而逺之又告之以知人問仁一也一告之以先難而後獲又告之以愛人與夫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何也義敬與獲在已者也知人愛人在彼者也務其在己者然後能其在彼事之序也智之敬則敬?神而逺仁之敬則居處執事恭敬而已無所不敬也其與人忠不特愛之而已問仁則先難而後獲問崇徳則先事後得者對事而言故曰得對難而言故曰獲而得兼於事者也故於崇徳言先事仁愛人者也故於仁言先難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静知者樂仁者壽

    應物而利之者水也附而育焉者山也知者樂水故動仁者樂山故静是動則利仁者也静則安仁者也動則見理故樂静則得性故夀然動者非不静也静者非不動也知者非不夀也然知者之夀不若仁者之盛仁者夀則樂不足以言之也哀公問曰知者夀而孔子對之以人有三死飲食不節勞逸過度疾共殺之居下位而上誣其君嗜慾無厭刑共殺之以少犯衆以弱侮强兵共殺之知士仁人動静以義喜怒以時無害其性欲得夀焉何不可乎是知者亦非不夀也樂水樂山言其情動静言其用樂夀言其功葢惟有情斯有用有用斯有功辭之序也

    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春秋之時成霸功者莫如齊秉周禮者莫如魯由齊之尚功而變之則至於魯由魯之好禮而變之則至於王道齊譬則召南也魯譬則周南也道譬則雅也由魯變而至於道則無齊魯之異政由周變而至於雅則無周召之殊猶之百川至海知有海而不知有百川四時成歳知有歳而不知有四時也文王能變周召以至於雅孔子未能變齊魯以至於道孔子欲變齊魯以歸於道孟子欲逃楊墨以歸於儒則孔子之時異於文王之時孟子之時又有異於孔子之時矣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有觚之實然後有觚之名有觚之名而無觚之實則觚不觚矣尚得謂之觚哉詩有南箕北斗之喻揚子雲有象龍之論凡皆譏其有名無實者也孔子之時實不稱名者多矣故其歎如此

    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爲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君子以誠待物而不逆詐故可欺以明燭理而無所蔽故不可罔蓋欺者以偽為真罔者以無為有以偽為真則有可信之端以無為有則直罔於人而已故象之偽喜舜不疑其偽校人之烹魚子産不疑其不舎是以有可信之端也放齊以朱為啓明堯以為嚚訟共工以驩兜為有功堯以為静言庸違是直罔於人者也宰我問井有人焉其從之也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可逝也不可陷也故井無人可欺也不可罔也故知井無人孟子曰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

    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博學於文則無不該約之以禮則有所執無不該則所知者詳有所執則所趨者中斯亦可以弗畔矣畔者有見乎四旁之地弗畔則趨中可知矣約之以禮可以弗畔則成於樂者斯不畔矣此所謂一貫也顔淵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回於道亦可云弗畔矣故稱其殆庶?揚子稱其未達一閒耳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易以大有遏惡揚善為命以否之内小人外君子為匪人然則君子小人進退消長皆天命也君子之於天命知之故能畏之畏之故能順之君子見所不見順天命也順天者存而逆之天所厭故於子路不恱而矢以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然則孔子之於公山弗擾子路不恱而告之以人事於此告之以天命者蓋見南子者在天不在已也之公山弗擾者在已不在天也夫子之見南子與睽之初六同意

    子曰中庸之爲徳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莫非徳也有髙明之至徳有中庸之至徳莊子至徳之世髙明之至徳也周禮之至徳為道本中庸之至徳也禮曰中者天下之大本莊子曰庸者用也用者通也則中者至徳之體庸者至徳之用也君子以髙明者人之所難勉中庸者人之所易行故不以其所難勉者强之使行而以其所易行者同之於民將人人能之夫所謂民鮮久矣由上失其道非一日也

    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非神而化之使民宜之不足以博施濟衆非以百姓之心為心不足以安百姓博施濟衆修已以安百姓者天下之至難堯舜者天下之至聖以天下之至聖猶病天下之至難則下於堯舜者其可易言哉書曰安民則惠惟帝其難之老子曰多異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皆此意也素問曰神用無方謂之聖惟無方故所施者博而所濟者衆若仁則有方矣又曰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蓋立則不廢達則不窮自立自達而忘乎人則入乎楊而非所謂兼愛立人達人而忘乎已則入乎墨而非所謂自愛故欲立欲達者仁之自愛也立人達人者仁之兼愛也傳曰獨貴獨富君子恥之此之謂也彼危人而自安害人而自富者豈知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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