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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找，挂了电话。
丁卓“嗯”了一声，“那你过去注意安全。”
孟遥点一点头，目送他下去，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把门关上。
丁卓喉咙里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过了片刻，目光聚焦，定在她脸上。
孟遥惊喜过望，“你怎么来了？不是加班吗？”
王丽梅语气就有点不好了，“是希望你早点回来，不是找你要钱。”她顿了下，“外婆想你了。”
孟遥这一周忙完，就得跟着小组出去邻市了。
“好多了，你陈阿姨现在正在研究路线，准备年后去什么新马泰玩。”
“说不准，看情况多半要加。最近会多，我刚开完了一个，中途我偷偷睡了一觉，醒来才轮到第三个人上台说 ‘我简单说两句’。”
没有人站在她身后，让她可以恣意，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丁卓低头吃饺子，没再说话。
“那先去吃点东西……”她又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运动服，一身的汗。
但他呼吸平缓，眉头舒展开，显得比平常的时候要平和一些。
车门拉开，丁卓从驾驶座上下来，笑说：“按两下喇叭了，你是准备视若无睹呢？”
孟遥从来不是腻腻歪歪的性格，并不在意这一点。她把公私分得很开，大约源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不管生活里发生了多么不如意的事，工作也一点不敢耽误。
“不回，过年也没几天了。”
王丽梅又絮叨了些别的，孟遥似听非听，找了个当口，把电话挂了。
“什么亏了？”
丁卓往前一步，伸手，很轻地在她脸上碰了一下。
可其实有些事就是没有逻辑，全凭本能。
“嗯。”孟遥避开车子，往地铁站走去，“你晚上加班吗？”
他狼吞虎咽，一边抽出时间来跟跟她聊天，“你室友又不在家？”
“今天要替人值夜班，十一点到就行。”
孟遥笑说：“逻辑严丝合缝，根本没法反驳。”
响了几声，那端传来丁卓的声音：“下班了？”
他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没忍住，还是嘱咐两句：“玩的时候别冻着手，药带上，按时擦。”
多少人没熬过这一阵，另谋出路。
丁卓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
孟遥忙说，“我一身汗……”
“明天上午八点。”
“腊月二十八、二十九吧。”
她刚跑过步，身上热气腾腾的。
冬天夜长天冷，她好一阵子早上都没跑步了，筋骨有点儿钝，与其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瞎想，不如去跑会儿步。
出公司大门，她给丁卓去了个电话。
孟遥赶紧把耳机扯下来，放进口袋，走过去。
“今年过年什么时候放假？”
“我真的回不来，就不去了。我给您打点儿钱，您份子钱多给点儿吧。”
她忙，丁卓也不遑多让。
她想着，走前应该去见丁卓一面。
“这么晚啊？”
孟遥伸手，轻轻搭在他腰上，有点迷恋这种踏实又什么都不用去想的感觉，然而还是不得不提醒他，“……快来不及了。”
好比那天他没克制住拥抱她，好比今天明明累得想瘫倒不起，却还是硬撑着开了半小时车过来找她。
上楼之后，孟遥把身上运动服脱下来，换了件干净的卫衣，没来得及洗澡，直接往厨房去给丁卓煮水饺。
父亲过世开始，日子就一直过得捉襟见肘，当她开始工作赚钱，就紧紧攥着这点安身立命之本。
他这么忙，她没好意思提出过去打扰。
灯光让他轮廓显得很深，眉目硬朗。
“那你吃饭了吗？”
丁卓手垂下来，就势轻轻按着她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
她走到窗前往下看，没一会儿，楼下那辆车打起左转灯，起步开入夜色之中。
这么远过来，待了不到十分钟。
过去两天一夜，孟遥没收拾太多东西，衣服和日化用品，统共收拾出了一个二十寸的箱子。
时间差不多了，孟遥将丁卓送到门口，“我穿着睡衣，不陪你下去了，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她穿着珊瑚绒的睡衣，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抱着只毛茸茸的兔子。
王丽梅“哦”了一下，说那边有个亲戚的儿子腊月二十六要结婚。
没一会儿，一碗饺子很快被扫荡干净。
速冻饺子，煮起来很快，没到十分钟就出锅了。
他觉得，她这点不动声色的温暖，好像渐渐把他变成了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羡慕过身旁过得恣意的人，但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把金钱看得极重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