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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闷声说：“我昨晚说错话了。”
一家四人，沉默地吃过了早餐。
管文柏手悬在半空，顿了一下，“遥遥，别闹脾气了。”
屋内灯没关，孟瑜已经睡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那你就说，你把脸伸过来，让我试试拍不拍得响。”
孟遥走过去，“妈，我来吧。”
孟遥也醒了，睡得晚，头疼欲裂。
“……班上一个受害女生的家长……有人看见过我跟管文柏接触，他们都知道这事是因我而起的了……她骂我想出风头就一个人出，为什么要拉着她的女儿……出了这种事不藏着掖着，还好意思大声嚷嚷……以后……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别碰我！”孟遥猛一下甩开，将手抄进风衣的口袋，大步往前走。
“没事就好。不然我打算请个假回来看看。”
孟遥气得咬紧牙关，然而单论耍嘴皮的功夫，在管文柏手下，她从来过不了三招，“您尽可以试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校长让我先回来，他等会儿会来我们家里……”
“遥遥。”
孟瑜笑了一下，“姐，你说脏话了。”
孟遥看着她，“你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勇敢正直……”
那边沉默着。
“不用，我明天就回来了……”
孟瑜早早就醒了，她收拾好了书包，坐在窗前发呆。
孟遥手搭着孟瑜的肩膀，“这事你一点错没有。做了龌龊肮脏的事，却去堵那些勇于揭露的人的嘴，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孟瑜耷拉着脑袋。
“你说……生活永远这么苦吗？”
孟瑜出去上学，外婆每次吃完饭，习惯到河边去散散步。
孟遥抓住她手臂，“我来吧。”
孟遥坐在沙发上，环视一眼老旧寒酸的屋子，心里一时只有无穷无尽的无奈。
“喂……”刚说出一个字，千言万语就偃旗息鼓了。
孟瑜没答，偏过头去。
孟瑜噗嗤笑出声。
“睡一觉醒了。担心你，睡不好。”
她蹲下身，脚步露出芽的青草在夜风里瑟瑟轻颤。
没扔准，塑料盘子从她手臂旁边掠过，“哐唧”一下砸地上，瓜子溅了一地。
“谁打的？！”
她起身，端起书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低头看着孟瑜，“不去学校？”
不知道过了多久，兜里手机振动。
管文柏望着她的背影，狠狠地抽了口烟，立在原地，没往前追。
孟遥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揣上家里的钥匙，起身走出卧室。
孟瑜闷闷地说：“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错什么，你永远有道理。”
王丽梅掩住脸，呜咽痛哭。
王丽梅从房里出来，瞟了坐沙发上的两姐妹一眼，一声不吭地去厨房里准备早餐。
孟遥将外婆送出门，回到屋里。
“丁卓……”
“您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管老师……”孟遥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您要是真想给我交代，就照我离开帝都时说的话做——从今往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孟遥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却见孟瑜垂着头立在门口，肩膀微微耸动。
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听见开门的声音。
孟遥心口发冷，出离愤怒，“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管文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气，“遥遥，咱们别站在风口，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聊聊。”
管文柏一手插|进裤袋，拿眼瞅着孟遥，笑了一声，“那你这个姐姐，当得可不怎么负责。”
家里一时安静下来。
孟遥呆立着。
孟遥不再说什么，叹了声气，转身回到卧室。
愤怒让孟遥脑中一片鼓噪，然而愤怒之下，却只有深深的无力。
王丽梅早年丧父，中年丧夫。小地方风言风语，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
王丽梅犟着，继续打扫，当没听见。
孟遥不想再与他周旋，转身便往回走。
她憋着一口气，把两个女儿养大，一早摒绝了再嫁的心思，就想活出个人样，好让嘲笑过她的那些人闭嘴。
她脸颊上一道鲜红的掌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孟遥似给刺了一下。
“嗯？”
“再说一遍！”
好像从很早开始，她就没有可堪称为“梦想”的追求，所有的努力，多半都是跟经济压力挂钩。
一上午，孟遥把家里打扫一遍，又去了趟超市，补充了一些日化用品。
孟遥心里只泛恶心，脚步一顿，“你那些蒙骗小姑娘的招数，也好意思贴个‘感情’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