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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手机呆立片刻，先行挂了电话。
席间陈梓良问些傅宁砚生意上的事，以及对剧院经营的看法。傅宁砚一一解答，耐心详尽，让陈梓良聊兴更浓。
“宁砚，你既然天天都过去找我，为什么不肯上去见我一面？”
“那就好。人帮忙修好了剧院，我们连顿饭都没请过，到底说不过去。”
苏嘉言一笑，“是，师傅你放心，他一定过来。”
苏嘉言忍不住探出头，去看此刻谢泽雅和傅宁砚的模样。
钟凯犹豫片刻，索性豁出去说道：“她已经生病很多天了，她也知道三少你每天晚上都会开车过去，说是哪天你肯上去见她了，她才肯去医院。”
到达兰庭剧院时，那边正要开席。傅宁砚一走进门，便看见坐在陈梓良身旁的苏嘉言。她穿一件白色薄款宽松的针织衫，斜编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辫子，衬托得锁骨到下颔的曲线越发显得流畅优美。
待陈梓良到一边后，苏嘉言忙掏出手机来给傅宁砚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平平淡淡的一句“你好”。
陈梓良大笑，拿起酒杯，先满了两杯，递一杯到傅宁砚手中，“先喝一杯，我代剧院上上下下谢你！”
黎昕面上一哂，便也不再说什么。
苏懿行本与傅宁砚挨得近，此刻见傅宁砚坐在陈梓良身旁，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坐到了旁边一桌上。
这下陈梓良与苏懿行也注意到他的到来，陈梓良忙起身笑道：“把你盼来可不容易啊。”
“老先生客气了。”
她面上含笑，正微微侧着身子与陈梓良聊天，露出脸上两个极浅的梨涡。
谢泽雅呼吸带喘，声音粗重，但仍然往下说着，“我很愚蠢，我信了他的话，又和Ｍａｒｉｏｎ订婚，想法设法帮他拿下了Ｍａｒｉｏｎ的企业，可是这些……他仍然无法满足。曾经一度，我想要放弃，但是让我承认自己的确是瞎了眼，信错了人，我又不甘心……宁砚，宁砚你知道吗，回想这过去的七年，只有和你待在一起的短短一个暑假，才让我觉得那么开心。这一次，我是真的打算和你订婚，彻底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无妨无妨！”陈梓良哈哈一笑，将傅宁砚拉到自己右手边，“这次兰亭剧院能再开新张，多亏了宁砚你鼎力相助。”
陈梓良哈哈一笑，将两人手松开，“年纪轻轻，不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
苏嘉言突觉心脏微微一颤。
傅宁砚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笑得几分意味不明，“随她吧。”正要再切换对话，却听见苏嘉言率先挂机的提示音。
傅宁砚看了半晌，方才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走进去。黎昕倒是注意到他了，但是没有过来打招呼，只是凑到苏嘉言耳畔低语一句。
“她生病了看医生去，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前方一个红灯，傅宁砚慢慢踩下刹车。
总有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自那天之后，两人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联系了。她白天投身于繁复冗杂的资料搜集工作，无暇分心。夜里着了家，却是无可避免地会想到傅宁砚。
“不就是个心脏病，多大点事，”陈梓良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过个生日还不能尽兴，索性你们现在就散了，也不用过什么生日了！”
陈梓良生日这天并未大宴宾客，只在剧院的院子里摆了两张酒席，来的也都是苏嘉言和黎昕的同门。
隔了一段距离，两人声音不算清晰，但也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傅宁砚却好似没有看到，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继续说：“她命里铿锵，但性格至善至纯，能遇上她，是我三生有幸。”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清楚傅宁墨的真面目。我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来我家做客，他和爷爷谈话，我在一旁练钢琴。他们谈完之后，他走过来对我说‘你弹错了四个地方，心不在焉吗’……然后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就爱上他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她捂住嘴，咳得剧烈而艰难，呼吸也越发粗重。
苏嘉言正夹着玉米粒，听到这一句，手里不由一顿。
此刻听到声音，她只觉得分外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但陌生在哪儿，又难以说清。
“她不肯去。”钟凯似乎也觉得为难。
谢泽雅剧烈咳嗽一声，“我要是今天病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她命里铿锵，这样的性子，总归不会示弱。
“老先生放心，除非我死，否则一定护得嘉言周全。”他这一句声音不高不低，语调却分外认真，狭长深邃的眼睛看着苏嘉言，眸中好似沉着夜色下的深海。
黎昕和苏懿行都看了过来，只匆匆一瞥，又立即各自别过目光，继续夹着菜，只当是没有看到。
陈梓良大笑：“也对！也对！宁砚你坐下，咱们慢慢聊。”
苏嘉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师兄，我去，你别掺和。”说罢，放了碗筷，转身朝后门走去。
后门出去正对着一条清清静静的巷子，抬头却见月色清明。苏嘉言沿着巷子往前，拐过一个角，便看见不远处的围墙外傅宁砚和谢泽雅正面对面站着。
傅宁砚毫不在意，只与陈梓良寒暄道：“老先生见谅，早有拜访之意，只是总是俗务缠身。”
“各取所需公平交易的事，何需要大费周章。不过我尊重陈老先生，所以一定会过来——我有另外一个电话进来，苏小姐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