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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红菱立马就恼了,怒道:“臭小子,说话不算数!把他绑在树上,让他在这里喝一晚西北风!”
裴红菱抢着喝了一杯酒,嚷道:“大哥不等我回来就喝酒!不地道!”再看向一旁,连声叫苦,“你又把大白给灌醉了,我还想带它去和里末儿斗鹰的!”
二人边喝边说,这才将这段时间来的事情弄了个明明白白。
她身后十余名神锐军嘻嘻哈哈,拥上前来。谢朗哈哈大笑,任由他们装模作样地将自己反剪了双手,推到裴红菱面前。
“看来真是出了内奸了。”谢朗恨恨道:“大哥的信,王爷一直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你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才派我来的。”
他知道京中定已有了剧变,坐立难安,又无法得知消息,今日见谢朗前来,实是天大之喜。
唯有连绵草丘向南的一面,还能隐隐看到一些尚未被积雪完全覆盖的野草。
出发前,他写了一封密信,派心腹送往京城,将此次“哗变”之事以及张保贪墨粮草军饷一事在信中细述,请平王在朝中斡旋,让朝廷派人察明真相。对外则说大峨谷附近丹军活动频繁,神锐军未雨绸缪,赶往此地布防。
“哈哈!明远,大白可比你先到!快来,等你半天了,咱们今天醉他娘的一场!”屋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谢朗心头一宽,推门而入,“大哥!”
“我们正在查内奸。”谢朗面色沉重。
谢朗再料不到会在这大峨谷看到这边境互市的热闹景象,正张着嘴讶然之际,猛然听到一声娇喝,“前面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定是奸细,把他押过来!”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雪野间所有的树枝都是光秃秃的,雪花落下,堆在上面,仿似盛开了满树的梨花。
“我以为王爷会想办法,没想到连王爷都没收到密信!”
朝中形势复杂,平王若出面,只怕也会被政敌安上一个“怙权失察、信谗助虐”的罪名,等待这些将士的,只有死路一条。
章海也知祸闯大了,追悔莫及,一时冲动,竟在裴无忌面前饮刀自尽。
若不交人,便是“据城作乱”,公然与朝廷对抗,朝廷若派大兵平乱,更会连累渔州数十万百姓。
四月起,兵部便对前线将领屡有撤换,裴无忌见换上来的大多是弘雍一系的人马,颇感纳闷。可平王自回京交了虎符后,为避景安帝的猜忌,叮嘱过裴无忌,没有要事不要轻传密信,以免授人以柄。裴无忌便将满腹疑虑按捺下来。
再后来,张保愈加过份,调拨军粮时以次充好,鼠屎沙砾乱布其中,还由一日三顿口粮变成一日两顿。士兵们吃得火大,有性情鲁直者去撬了幽州府衙的粮仓,结果发现里面全是白花花的上等大米,撬仓的士兵怒不可遏,径自将粮食抢了回来。
正是义兄裴无忌的幼妹,渔州红翎裴红菱。
当时恰逢秋旱,一千人过险滩如履平地。此时下过一场大雪,河面却未彻底冰封,碎冰缓缓移动,谢朗只得借助绳索才能渡过险滩。
裴红菱笑得眼睛弯弯,将手一摊,“有没有带礼物给我?”
谢朗将他的话细细剖析,越想越不对劲,道:“大哥,你们是当夜就拉了队伍出城上大峨谷的,可张保的军报,说你们据城作乱三日,烧毁民房无数,七月十六才反出渔州。”
谢朗一脚将它踢开,坐下来,喝了口酒,定了定神。裴无忌将裴红菱赶了出去,让她命附近的哨兵全部撤走,再关紧门窗,转身问道:“王爷怎么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年殷军缺粮,接连数日只能嚼草根树皮,眼见要杀大批军马才能度过难关,谢朗愤而请命,带了一千精兵,由大峨谷插出,正是渡过这处险滩,深入丹境,夺了丹军的一批粮草,从而立下军功,被封为骁卫将军。
“臭小子!打起点精神!等会见了大哥,自有酒给你喝!”谢朗将绳索的一端绑在树上,顺手拍了一下大白。大白仿佛听懂了,瞬时有了精神,叼住绳索的另一头,也不用谢朗发出手势,一振翅,掠过冰面,围着对岸的一棵大树绕了个圈,又将绳索叼了回来。
谢朗嘿嘿一笑,跟着她下了山丘,向营房走去。他看看西面的集市,又看看营房,道:“大哥还真打算在这里定居不成?”
裴无忌心痛爱将之死,更发誓要护住这些弟兄。可如果继续留在渔州,届时朝廷要求交出哗变士兵,若交,刑部都是弘王的人,这些弟兄肯定没命,他也会被人安上“失职”的罪名,神锐军就会土崩瓦解。
谢朗穿过小树林,艰难地爬上山丘,却被山丘下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有什么不好?省得在渔州受那些鸟人的气!”裴红菱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进得营房,她一溜小跑,跑向东首一间屋子,在窗下叫道:“大哥!人带回来了!”
已酣倒在椅中的大白看见谢朗进来,勉力扇了扇翅膀,“咕咕”两声,算是向主人打了个招呼。
裴红菱不依,夺过一名神锐军手中的绳索,谢朗忙跳开几步,她追了上来,二人正纠缠不清之时,营房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裴红菱听了,一跺脚,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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