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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所以……”薛蘅喘着气问道：“我想请张兄回忆一下，在杀御史之前，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向谁提起过你起了杀心？”
薛忱尴尬地一笑，将话题岔开去，“张兄，现在该如何配合着用药，还得听听你的意见。”
“你放心，没有大碍。” 薛忱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柔和了几分。
柔嘉蓦然一震，面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屋内的帘幕被扑进来的寒风吹得飘飘转转，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抱琴横了他一眼，却不敢向这“真凶”说出柔嘉的真实身份，冷哼道：“我家小姐在丹青上的造诣，说给你这蛮子听，你也不懂。”
裴红菱又不放心地问了句，“阁主姐姐真的没有大碍？”
众人齐冲进去，点燃烛火，只见薛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面色仍然灰白，但比之前的惨白要好了很多，呼吸虽微弱，但还算平稳。
众人被刹那间激涌而起的雪雾迷了眼睛，同时呼吸停窒，似有惊涛骇浪迎面扑过来一般，本能下纷纷躲闪，柔嘉还险些崴了脚踝。
“怪不得……”吕青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薛蘅缓缓坐直了身子，问道：“敢问张兄，这人是谁？”
“那些人不是御史的手下？”张若谷瞪大了双眼。
又是一阵冲天的雪雾，和着漫天树叶与尘屑。
铁思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可突然想起那夜刘县令不同寻常的求见，还有谢朗逃走后他在现场时一些奇怪的举动，似是在慌慌张张地寻找什么东西，莫非……
薛忱只觉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难以抉择的时刻，他看看昏迷过去的薛蘅，再看看张若谷，最后想起薛蘅对此人的评价，终于咬咬牙，道：“三妹若是有个好歹，我天清阁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江湖朋友。”张若谷沉吟道：“我与他是在肆间饮酒时偶遇的，喝得兴起时骂这世道和贪官，他就说起安南道现住着一个大贪官，贪酷残民，可惜就是没人替天行道，我这就……可他怎会……”
裴红菱欢喜地站起来，跑了开去。薛忱看着她红色的身影转过照壁，唇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又默默地看向西厢房。
“谁？！”几个人同时喝问。
薛蘅轻咳数声，缓缓点头，“如此说来，这是一起‘案中案’，两桩案子的涉案之人又互有勾结，所以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何当初护书上京时泄了行踪，为何裴将军的密信没有送到王爷手上，而王爷的人一直找不到那五个高手，原来都是——风桑所为！”
照壁前的雪地上有殷红的血，点点斑斑，触目惊心。
凭窗而立的张若谷转过身来，微笑道：“你刚醒，别多说话。”
抱琴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当然。”
张若谷回过头，眉梢一抬，冷声道：“她这是旧伤！这半年你用药物和针灸为她疗伤，可曾疗好了她的心脉？”
张若谷头也不回，硬梆梆道：“给她疗伤！”
“张兄呢？”
紫毫笔在一张又一张雪白的云版纸上轻轻勾勒，张若谷站在一边细看，不时指出不符的地方，待柔嘉在那人的面颊右侧点下一粒小小的黑痣，薛蘅长叹一声，“果然是他！”
张若谷正擦去额头上的大汗，向薛忱说道：“还要如此疗伤三日。用药及针灸得配合着来。”
薛忱哪有心思回答她的话，一双手紧握着紫檀木椅子的扶手，关节处苍白突起。
张若谷怔了片刻，霍然一拍窗边的案几，大声道：“阁主的意思，这是个局？！”
众人一阵欢呼，柔嘉伏在抱琴肩头喜极而泣，却忽瞥见被子旁边凌乱地堆着薛蘅先前穿着的水蓝色外衣。她心中一咯噔，趁薛忱去与张若谷说话，悄悄地掀开被子，果见薛蘅只穿着贴身的小袄。柔嘉吓得急忙丢下被角，回头看了看张若谷，再与抱琴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目光。
裴红菱则在院子内外走来走去，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又不时蹿到薛忱面前，问道：“薛神医，薛阁主真的没事吧？”
“让我耳根清静一下吧，拜托。”
哑叔“啊啊”叫着，众人也不肯让开，死死地盯着张若谷。
裴红菱噘起嘴巴：“人家是担心阁主姐姐嘛，你就会欺负我。”说罢，赌气转身便欲走开。
张若谷还要往下说，一边的柔嘉忽轻声道：“你……你慢点说，我来画出他的样貌。”
薛忱急唤，“三妹！”
薛蘅与吕青互望一眼，均看到对方面上浓重的疑色。
“你赶紧去烧点热水，运功疗伤后得浸在药汤之中才能起到作用。”
“嘭！”“嘭！”连着两声巨响。
张若谷眉头一蹙，道：“你是她二哥，也不管着她？！她内伤一直未曾痊愈，根本不能如此劳心劳力。谢朗的事情，就让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张若谷扫了众人一眼，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们在此为我护法，切勿让人惊扰，否则便是两条性命！”
薛忱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和明闪闪的双眸，怔了片刻，才轻声道：“能把她的身子浸进去，不烫手就好，不用准备其它的。”
众人急忙围到张若谷身边，只见薛蘅已面色发青，双目紧闭，竟象是断了气息的样子。
“这个……”张若谷面有愧色地看了铁思一眼。
“不是。”薛蘅摇头道：“是十府总捕头郑平和他手下的捕快，但是……其中几人，我怀疑是张保从江湖上请来的高手。张兄脱身之后，谢朗一露面，他们便突然出现，直指谢朗是凶手，并对他进行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