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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边睁大了眼睛，她竟从不知道顾怀璧还有一位兄长。
“那我开原声，试着唱几句，唱错了你别笑。”
杜婉柔将轿车驶了出去，路上，两人沉默了半晌，还是杜婉柔率先开口：“千珏要去英国了。”
顾怀璧皱眉：“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顾怀璧，我希望你……”
好舍不得啊。
边边任由顾千珏抱着，泪珠已经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疼得都快要窒息了，疼得简直像是心脏被生生挖出来，然后全身血肉都被凌迟了一般。
“……”
如果她的情绪时时刻刻都能被他感知到，那岂不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边边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角：“是薛青吗，如果是薛青，我会想办法阻止他。”
她竟以为他们真的会这样吵吵闹闹相伴一生。
“边边，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他的包容和照顾，你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他心里的女孩。可是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怕他对你也做出……那样的事。”
顾怀璧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笨蛋，那是骗你的，不这样说，你怎么能让老子咬。”
“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杜婉柔眼角渗着眼泪，情绪激动：“我真的不知道，也不能相信他会对自己的兄长做那样的事。”
这他妈谁唱得来啊！
边边知道，顾怀璧性格固执，他不想说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想知道。
边边有些急了：“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血契还能这样用。”
“就是……梦见你被人抓走了，关进了动物园。”
“好……啊。”
亏得边边还掰着手指头数着，不要浪费掉每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呢。
“好。”
“你知道吗？”顾千珏打断了边边的遐思：“暑期结束，我就要去英国了。”
晚上十点，边边走出王府花园，一辆奔驰车停在门口，车窗落下，竟是杜婉柔，她对边边微笑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顾怀璧做事向来不管不顾，随性恣肆，哪怕边边无数次警告他，控制自己的行为，控制你的脾气。可是她悲哀地发现，有些东西是深深地根植于他的骨血之中，无人能够改变他。
杜婉柔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关在黑屋子里，不见天日，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了他了，只能送他走。”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野兽天生的敏锐的洞察力，让顾怀璧有些心慌，他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变得格外温顺。
“噢，那……算了吧。”边边不会勉强他：“那我睡了哦。”
边边想到那日的车祸，又想到小镇上的血腥惨案，一桩桩一件件，令她后背生寒，冷汗直流。
边边知道顾千珏要走，她很舍不得她，紧紧攥着她的手：“还回来吗？”
家里没有人，陈文军去医院照顾受伤的王玲和陈茵茵，屋子里漆黑一片，边边没有开灯，她靠着墙坐了下来。
“怀璧抱着膝盖藏在湖边的假山下，他的嘴里、身上全是血，是他咬断了怀柔的手指。”
那个总是捉弄她、却容不得别人碰她一根手指头的少年，那个笑起来张扬恣肆，凶起来能吓得人直哆嗦的少年，那个从豆蔻之年伴她至今的少年……
连顾家都惹不起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来势汹汹的初恋竟会这般泥足深陷，好舍不得，好舍不得放他离开啊。
电话那端，顾怀璧紧紧捂住了胸口，唱歌的声线也开始颤抖，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当初是你让我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
顾千珏脸上露出了鲜少有过的笑容。
边边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望向杜婉柔。
“嗯，我绝不食言。”
“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无从得知。但是你刚来王府花园的时候，应该听过仆人说起过那件事，那件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的事情。”
真是难为他了。
“嗯？”
“边边，我会乖乖听话了。”
“你随便唱一下，我听着你的声音，我才睡得着。”
她知道，若是不接，今天晚上他会没完没了地“扰”她。
说不出口，眼泪却已经掉了出来，她捂住了嘴，无声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不让他听出端倪。
边边洗了脸，回到卧室，刚躺了下来，顾怀璧便发来了视频。
“可能……要长大以后吧。”
“好啊。”
“……”
“他不会的。”边边不住地摇头，无法接受顾怀璧要离开的事情：“我不会让他变成那样……”
哪怕是最炎热的盛夏，正常情况下，位于市中心的王府花园也几乎看不到萤火虫，不过很奇怪，那天晚上，总有源源不断的萤火虫萦绕在周围草木花坛边，翩飞起舞。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加害怕将来有朝一日，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走向命途深渊。
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边边头重脚轻地下了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仿佛每一步都是踩在淤泥里。
但他还是专注地把这首歌完完整整地唱下去。
“那我现在要提要求了。”边边说：“你不能食言，要答应我哦。”
顾怀璧无语：“傻逼。”
这就是顾怀璧，对于他的未来，陈边边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唱歌，缠绵悱恻，只为了让她开心。
边边努力深呼吸，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阿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我还有话要对你说，顺带送你回家。”
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她的性子沉郁了许多，不再如过去那般爱笑爱闹了。
“万山无阻。”
于是顾怀璧把音响开到最大，跟着调子唱了起来，他唱歌的声音真好听，可惜全然不在调上，粤语也完全是在囫囵吞枣。
边边捉了好多萤火虫，放进空矿泉水瓶里，她抬头望向不远处假山上的少年。
“血契永远不会消失，也没有什么三个要求的说法，你可以对老子提无数个要求，只要你开心，我都会答应你。”
“你是说，顾、顾怀璧他……”
王玲和陈茵茵同时住进了重症病房，陈茵茵的伤势比王玲更重些，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那时候两个人每天几乎形影不离，我们都以为他们两兄弟之间感情很好，直到后来，发生那件可怕的事……”
“嗯，她跟我讲了。”
陈文军让4S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刹车，却发现刹车并没有失灵，车也没有其他任何问题，多半是王玲将油门踩成了刹车，才造成这次严重的车祸事故。
她低着头，刘海掩着黑漆漆的眸子，声音压得极低极沉：“现在你却要带他走。”
“没有，没人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被你送进医院了。”边边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艰难地笑着说：“就是做噩梦了害怕而已，想听你唱歌，你唱一首，我就不怕了。”
“爸，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顾怀璧，之前你说，我可以用血契对你提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这三个要求，之前我用掉了两个，还剩最后一个，用完血契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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