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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存形迹。』安石谢曰:『当尽死力,不敢存形迹。』上虑难济,安石曰:『此在陛下,不可以它求。』又曰:『陛下圣德日跻,风俗会丕变,何忧难济?』

    五月庚戌,王安石既对,留身请去,上固留之,曰:『风俗久坏,不可猝正。事方有绪,卿如何却要去?且体念朕意,不须恤流俗纷纷。』安石曰:『臣材薄,恐误陛下属意。试观前代兴王,亦有为政数年而风俗不改、纪纲不立如今者乎?』上曰:『前代或因衰乱,方人情急迫,为之解患释难,所以易;今颓坏之俗已久,方收敛使就法度,则不得不难。其纷纷亦固宜,但力行不变,自当改。如富弼事,向时宜有按劾,今乃按治。如此等事行之已多,人情恐渐变。』安石曰:『以臣所见,似小人未肯革面。臣愚以为陛下诚能洞见群臣情伪,操利害以御之,则人孰敢为难?但朝廷之人莫敢为邪,即风俗立变,何忧纪纲不立?』

    六月甲子,知蔡州欧阳修为太子少师、观文殿学士致仕。修以老病,数上章乞骸骨。冯京固请留之,上不许。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谓韩琦为社稷臣,尤恶纲纪立、风俗变。』上曰:『修为言事官,独能言事。』安石曰:『以其后日所为考其前日用心,则恐与近日言事官用心未有异。』王珪曰:『修若去位,众必籍以为说。』上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众说何足恤?修顷知青州,殊不嘉。』安石曰:『如此人,与一州则坏一州,留在朝廷,则附流俗坏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为然。杨绘言:『今旧臣告归或屏于外者悉未老,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闲散。陛下可不思其故耶?』又言:『两制多阙员,堂陛相承不可少。』众皆以绘言为然。王安石曰:『诚如此,然要须基能承础,础能承梁,梁能承栋,栋乃承堂。以粪壤为基,烂石为础,朽木为柱与梁,则室坏矣。』上笑。

    八月己卯,前旌德县尉王雱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雱,安石子也,为人剽悍,无所顾忌。安石与弟安国白首穷经,夙夜讲诵琢磨,雱从旁剽闻习熟,而下笔贯穿,未冠,已著书数十万言。年十三时,得秦州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夏人得之,则吾敌强而边受患博矣!』故安石力主其议。治平四年,雱举进士,授旌德尉。未赴作策三十余篇,极论天下事,皆安石辅政所施行。又作《老子训传》及《佛书义解》,亦数万言。有以雱书闻者,于是安石方奉祠,上遽召见,而有是命。安石亦喜雱得亲近能助己,因不复辞。

    十月壬申,前武昌节度推官王安国为崇文院校书。安国自西京国子监教授官满至京师,上以安石故召对,谓安国曰:『卿学问通古今,汉文帝何如主也?』对曰:『三代以后,贤主未有如文帝者。』上曰:『但惜其才不能立法更制尔。』对曰:『文帝自代来,夜入未央宫定变,故于呼吸俄倾之际,诸将武夫皆帖息待命,恐无才者不及是。然能用贾谊言,待群臣有节,专务以德化民,海内兴于礼义,几致刑措,使一时风俗耻言人过,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上曰:『王猛佐苻坚,以蕞尔国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而不能使人,何也?』对曰:『王猛睚眦之忿必报,专教苻坚以峻刑法杀人为事,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误陛下者。愿专以尧、舜、三代为法,理顺而势利,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又问:『安石秉政,外论谓何?』对曰:『但恨聚敛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不悦。安国初召对,人以为必得经筵,由是别无恩命。久之,乃得馆职。安国为国子监教授,颇溺于声色。时安石在相位,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安国亦愿兄远佞人也。』又尝力谏安石以:『天下洶洶,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兄,恐为家祸。』安石不听。安国哭于影堂曰:『吾家灭门矣!』又尝责曾布以误惑丞相,更变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变法,何预足下事?』安国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杀身破家,戮及先人,发掘邱陇,岂得不预我耶?』

    五年正月辛丑,司天监灵台郎亢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罢免王安石,于西北召拜宰相。斥安石姓名署字,引童谣证安石且为变。仍乞宣问西、南京留台张方平、司马光,并都知、押班、御药看详所奏,及禀太皇太后。』上以瑛状付中书,安石遂谒告。冯京等进呈,送英州编管。上批令刺配英州牢城,安石翼日乃出。壬寅,上批:『送中书画旨施行事,止用申状。或检正官取索到文字,此事体不便,可检会熙宁三年条约遵守。』先是,三年,有诏:须急速公事,方得用申状施行。王安石曰:『近缘河上事急速,所以只用申状施行,且用申状施行,亦必得旨乃如此,即于事体未有所伤,理分不为专,辄但要事务早集而已,非过也。臣窃观陛下所以未能调一天下,兼制寇敌,止为不明于帝王大略,非谓如此小事有所不察也。』上曰:『天下事,只要赏罚当功罪而已。若赏罚或以亲近之故,与疏者所施不同,则人不服。』安石曰:『臣自备位以来,每自省念,惟断法官罪与在外官失出人人罪不同,盖以为不如此,即法官不可为,非敢私之也。它即不省觉。乞宣谕,令臣得以思愆。』上曰:『法官即当如此。』安石曰:『法官之外,不知陛下所见闻何事?』上曰:『朝廷固无阿私,但外方似未免有用意不均事,如勘河决事,乃独遗程昉。』安石曰;『陛下已令分析,但恐有说,缘防开漳河,后来又在京师提举淤田,当以此故不勘。兼程昉要作第五埽堤,被外监丞不肯,所以致河决。昉恐不当勘。』上曰:『如此亦合声说?』安石曰:『若不当勘,又何须声说?纵失声说,亦有何利害?未得为阿私伤政体。陛下修身齐家,虽尧、舜、文、武亦无以过。至于精簿书刀笔之事,群臣固未有能承望清光。然帝王大略,似当更讨论。今在位之人,有事韩琦、富弼如仆妾者,然陛下不能使之革面。契丹非有政事也,然夏国事之极为恭顺,未尝得称国主。今秉常又幼,国人饥馑,困弱已甚,然陛下不能使之即叙,陛下不可不思其所以。此非不察于小事也,乃不明于帝王大略故也。臣蒙陛下加奖,拔擢在群臣之右,臣但敢言不欺陛下,若言臣为陛下自竭,即实未敢,缘臣每事度可而后言,然尚或未见省察。臣若自竭,陛下岂能察臣用意?此臣所以不敢自竭。臣尚不敢自竭,即知余人未见自竭者。忠良既不敢自竭,而小人乃敢为诞谩,自古未有如此而能调一天下,兼制寇敌者。如臣者又病疾,屡与冯京、王珪言:虽荷圣恩,然疾病衰惫,耗心力于簿书期会之故,已觉不逮,但目前未敢告劳,然终恐不能上副陛下责任之意。』上默然良久,乃曰:『朕欲卿文字宜早录进。』安石曰:『臣所著述多未成就,止有训诂文字,容臣缀缉进御。』

    二月甲寅,上谓安石曰:『举官多苟且不用心,宜严立法制。』安石曰:『举官法制今已略备,不知更欲如何?』上曰:『如举监场务官,增剩则举者当预其赏,亏欠则当预其罚。』上又言:『三司判官当督察。』安石曰:『中书于诸司非不考察,须自陛下唱率。若陛下于忠邪情伪勤怠之际每示优容,但令如臣者督察,缘臣道不可过君,过则于理分有害。且刑名法制,非治之本,是为吏事,非主道也。精神之运,心术之化,使人自然迁善远罪者,主道也。今于群臣邪正情伪勤怠未能明示好恶,使知所劝惧,而每事专仰法制,固有所不及也。当更讲论帝王之道术而已。若不务此,而但欲多立法制,以驭群臣,恐不济事。』

    五月辛卯,上论人有才不可置之闲处,因言汉武亦能用人才。王安石曰:『武帝所见下,故所用将帅即止卫、霍辈,至天下户口减半,然亦不能灭匈奴。』上曰:『武帝自为多欲耳。』安石曰:『欲亦不能害政,如齐桓公,亦多欲矣,而注厝方略,不失为霸于天下,能用人故也。』上曰:『汉武至不仁,以一马之欲,劳师万里,侯者七十余人,视人命若草芥,所以户口减半也。人命至重,天地之大德曰生,岂可如此?』是日,王安石留身乞东南一郡,上甚怪安石如此,曰:『卿所以为朕用者,非为爵禄,但以怀道术可以泽民,不当自埋没,使人不被其泽而已。朕所以用卿,亦岂有它?天生聪明,所以义民,相与尽其道以义民而已,非以为功名也。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卿,师臣也,断不许卿出外!』

    陈瓘论曰:『熙宁之初,神考以安石为贤。自邓绾黜逐以后,不以安石为贤矣。安石退而著书,喷郁怨望。当此时,傲然自圣,于是书托圣训之言曰:「卿,朕师臣也。」又曰:「君臣之义重于朋友。朕既与卿为君臣,宜为朕少屈。』此等不逊之言托于圣训,前后不一。又谓吕惠卿亦师臣也,又谓如常秩者,亦当屈己师之。惠卿师臣,则假曾公亮之言;常秩可师,则假张戬之言。神考尝谓常秩不识去就,安石亲闻此训,书于《日录》,岂有不识去就之人而可以为圣主之师乎?况张戬言行出处自有本末,岂有崇奖不识去就之人而请圣主以师之哉?神考以尧舜之道光宅天下,高厚如天地,光明如日月,安石乃欲与吕惠卿、常秩俱为师臣,轻慢君父,不亦甚乎?其事矫伪,臣故系之于寓言。』

    六月。先是,东上閤门使、枢密都承旨李评喜论事,往往施行。然天资刻薄,中外侧目。又尝言助役法以为不可,王安石尤恶之。初,紫宸上寿,旧仪但言枢密、宣徽、三司副使不坐,而故事亲王、皇亲并坐,唯集英大宴,乃有亲王、驸马都尉不坐之仪。时评定《新仪》,初无改易,而遽劾閤门吏不当令亲王、皇亲、驸马于紫宸预坐,以为不遵新制。贾佑、马仲良皆坐免官。王官石具奏评所定自不明,而辄妄加他人以罪;而评诉上前,自谓所论列非不当。安石执奏閤门官吏无罪。上曰:『若新仪制果不明,亦非独评罪。』安石曰:『中书但言新仪制不明,固未尝专罪李评。评所定仪制既如此不明,乃妄劾閤门官吏,此则评之罪也。』上曰:『评固有罪,然亦未可姑罪评也。』安石遂留身,乞东南一郡,上即不许。至丁卯,安石恶李评,必欲去之。既辩其《上寿新仪》不可用,谓閤门吏不当劾,而閤门吏因言:『评所备《新仪》卒不可用,遇不可辄擅改。』于是中书取《新仪》看详,其间如政元会,殿前等三帅起居皆非是。及三帅论其不可,评又擅令用旧仪而不奏,至中书责问,仍迫取吏人状云:『使、副已令申举。然至今不曾申举。』吏又云:寔未尝为使、副指挥。又沈衡判刑部,评已令告谢。及杜统判刑部,评乃止之。中书诘其故,辄诋云:『仪制在中书,无所检用,方欲申禀,然中书先所取仪制乃其副也。』安石具以白上曰:『评诞谩大抵类此。』上曰:『弟恐评有说。』安石曰:『陛下若偏听,则评必有说。若推鞫,即明见欺罔之状。』上令送宣徽院取勘,已而上批:『閤门失点检二事,寻召问评等[5],更无他辞,并各引罪。纵加推鞫,不过如此。其狄谘、张诚一止是偶失点检,罪可矜恕,皆由评故,至此滋蔓。若不罢去,事必愈多,烦费推求,何日穷已?可令评更不管勾閤门事。余悉放。』己巳,王安石谒告。上令冯宗道抚问安石,因附表札请解机务。上怪安石求去,安石曰:『疲疾不任劳剧,兼任事久,积中外怨恶多,又人情容有尘壅。』上曰:『卿从来岂畏人怨恶者?人情有何壅塞?得非为李评事?』安石曰:『臣所怀具如奏状,所陈非有它也。』上曰:『卿无乃谓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诰知卿,属以天下事。如吕诲比卿少正卯、卢杞,朕固知卿,不为吕诲所惑。』安石曰:『臣平生操行本不为人所疑,仁宗朝知制诰,只一次上殿,与大臣又无党。及蒙陛下拔擢,曾未及一两月,初未尝有所施为,吕诲乃便以方卢杞,此不待陛下聪明,然后可知其妄。若任事久,疑似之迹多,而谗诬之人或过于吕诲,即臣未敢保陛下无疑也。』上曰:『吕公著与卿交游至相善,然言韩琦,必以兵讨君侧恶人,朕亦不为公著所惑。』安石曰:『公著此言,亦非特陛下聪明然后可辩。明明在上,岂有如此之礼?』上曰:『卿之所存,虽朋友未必知,至于众人,见朕与卿相知如此,亦皆不知其所以。朕与卿相知,近世以来所未有,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累卿,然君臣之义固重于朋友。若朋友与卿要约勤勤如此,卿亦宜为之少屈。朕既与卿为君臣,安得不为朕少屈?』安石曰:『大臣久擅事,未有无衅者。及其有衅然后求去,则害陛下知人之明,又伤臣私义。』上固留之。比三四退,上又固留,约令入中书。安石复具奏,而閤门等处皆有旨不许收接安石文字。甲戌,王安石见上,曰:『陛下不许臣去,臣不敢固违圣旨。然臣寔病,若更黾勉半岁不可强,即须至再烦圣听。』上曰:『卿许朕就职甚善,如何却半年后又乞出?且勿如此。』

    七月,前处州缙云县尉、编修三司敕并诸司库务岁计及条例删定官郭逢原上书曰:『臣窃观自周文、武以还,盛德有为之主,固无如陛下,而怀道之士,由孔、孟而后,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也。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顾遇师臣之礼,有未隆者焉。古者天子尊师之礼,有隆而无替;君臣之分,有时而不行。陛下固以师臣待安石矣,而使之五鼓趋朝,仆仆北面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牍,一切与百僚胥吏无别。遇师臣之礼未极优异,尚守君臣之常分,臣之所未喻也。』又上疏曰:『臣闻能自得师者王。古圣人未尝无师。孟子称尧所以待舜之礼,可谓至矣。以齿则尧长,以爵则舜贱,以德则舜固无以加于尧者,而尧尚尊礼之如此。今区区之末礼,于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于天下,此臣之所以未喻宰相代天理物无所不统,未闻特设事局补除官吏,而宰相不预者也。今之枢府是矣。臣愚以为当废去枢府,并归中书,除补武臣,悉出宰相。军旅之事,各责其师。合文武于一道,归将相于一职,复兵农于一民,此尧舜之举也。今王安石居宰辅之任,朝廷有所建置于天下,特牵于枢府而不预,则臣恐陛下任安石者,盖不专矣。』疏奏,上甚不悦。他日,谓安石曰:『逢原必轻脱。』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见所上书,欲并枢密院,废募兵。』安石曰:『人才难得,如逢原亦且晓事,可试用也。』

    闰七月,御史张商英言:『判刑部王庭筠立法;应蝗蝻为害,须捕尽乃得闻奏。今大名府、祁、保、邢、莫州、顺安、保定军所奏凡四十九状,而三十九状除捕采尽。进奏院以不应法,不敢通奏。且蝗蝻几遍河朔,而邸吏拘文,封还奏牍,欲俟其扑除尽静,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隐,亦晚矣。惟陛下裁省御批。近亦据瀛州安抚司奏:本司近据辖下诸州县申到飞蝗蝻虫,遂具奏,并准进奏院递回,称近制安抚司不得奏灾伤。必是缘此条约之故。可速除去,仍令进奏院遍指挥诸路安抚、转运司并辖下州、府、军、监、县令,后应有灾伤,并仰所在画时闻奏,以称朝廷寅威天戒、遇灾恐惧之意。』王安石曰:『条贯已令本州、提点刑狱、转运司申奏,安抚司自不须奏。』上曰:『安抚司奏何害?』安石曰:『朝廷令本州及转运司奏,已是两处奏,亦足矣。更令提点刑狱司奏,诚太多。一处有蝗虫,陛下阅六七纸奏状,如此劳弊精神,翻故纸,何如惜日力、深思熟讲御天下大略?只如经略安抚司有何合经制事,却须要管勾奏灾伤状作甚?』上笑。

    陈瓘论曰:『神考当旱暵之时,遇灾而惧,天下蝗虫之奏,皆欲览焉。四方奏状已至京师,而奏邸却之,不得通奏,以新立不得奏蝗之法故也。创立新法,疑误奏邸,壅天下之情,启蒙蔽之患,此宰相之过举,台谏之所当言也。神考用台谏之言,改不得奏蝗之法,所以恤民隐而开壅蔽也。而安石乃奏曰:「不知何用,更令安抚司吏人枉费纸笔,近铺虚费脚力?」又:「一处有蝗虫,陛下阅六七纸奏状,如此劳弊精神,翻故纸,何益?何如惜取日力,深思熟讲御天下大略。」呜呼!是何言欤?是何言欤!汉宣帝时,郡国不上灾变,则丞相魏相辄奏言之,故天下无蒙蔽之患。神考曰:「汉之文、宣,孔子所谓吾无间然者。」何安石之对,异于魏相之所奏言乎?夫听课改法,以正纪纲,御天下之略,正在于此。而安石乃以为劳弊精神、虚费日力。甚哉言之乖悖也!』旧纪书诏诸路被灾或有蝗者亟以闻,新纪因之。

    乙丑,王安石曰:『陛下天资聪明,群臣上殿,陛下皆相其材,十得八九,此非特群臣所不可及,载籍以来,亦少及陛下。然陛下知人情伪或不及常人,多为人所蔽,故此陛下昨为臣言:林广拜官,追思先帝,对使人涕泣,陛下即称其忠。既不亲见广,但使人论奏耳,虚实固未可知。若谄附使人,即从容游说,必得简在圣心。』上曰:『此在所使人如何而已。』安石曰:『太祖敢于诛杀,然犹为史珪、丁承裕之徒所欺,而监及无辜。不知陛下于欺罔尚不忍,有所诘问,而望所使人不敢,臣窃以为难。』

    校勘记

    [1]为疑 原本『疑』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九补。

    [2]唯唯 原本缺一『唯』字,据文意补。

    [3]少善人 原本作『少善□人』,据《续长编拾补》卷四删。

    [4]君子 原本作『□下』,据《续长编拾补》卷四改补。

    [5]评等 原本『等』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三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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