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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凤倾天阑最新章节!

    呼啦一声风卷门帘,帘子啪嗒甩在墙上,人影一闪,已经出现在门口。

    不认识,却早已从这几日城头上知道是西番的文字——景泰蓝的乌黑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天哪,这三个壮汉,是景泰蓝杀的?

    而此时,“噗”一声轻响,太史阑左手顺桌推出的金剑,插入了耶律靖南的小腹!

    刀拔出。

    砰一声桌子被蹬动,沉重的桌身,正要撞上耶律靖南小腹的金剑!

    天纪属下的精英执法队队员们却也在面面相觑,他们是执行少帅命令的暗杀队,擅长潜伏和暗杀,并不参与作战,这次来也是一个十人队,一路潜伏而进,自然不是他们干的。

    他愕然看看刺客,再看看太史阑——这女人不是护卫北严的功臣吗?如果不是运气好,刚才她就已经是刺杀敌军主帅的大功臣,怎么天纪的少帅,要将她就地正法?

    所有动作同时发生,所有鲜血同时溅开,刹那间太史阑复原、推剑、移身、甩手、摧箭、漫天铺开的鲜血里,以身作盾,瞬间毁箭,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景泰蓝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拉了拉他袖子。

    他在马上,皱眉用一张手帕,擦了擦刚刚施了毒药的手指,顺手将手帕扔了,手掌一翻,出示了一个蓝底银字的牌子,随即淡淡道:“对面,是上府还是天纪,哪位将军?我等西局公公,前来北严公干,既然相逢,便请顺便护送我等进北严。”

    他心情焦躁,也顾不得先去寻这孩子家人,只想着赶紧带人转移到安全地方,招呼一声,带着自己其余手下就闪了出去。

    电光火石,瞬息万变!

    怎么忘这个常公公带一群侍卫,下狠手追捕一个不会武功的太史阑?

    西局!

    “哪怕涉及生死?”

    西番兵!

    邰世涛笑起来,疼惜地揉揉他脑袋,长吁一声,看着北严的方向,“不知道她怎样了,难为她这么多天,守住北……”

    西番兵应声仰面而倒。

    邰世涛心中一跳,压低声音问:“如果北严守住了呢?”

    “她值得全天下所有人敬仰倾慕……”

    “奉天纪少帅令,捉拿窃夺军权、刺杀府尹之重犯太史阑,就地正法!”

    常大贵那个副将,和主将一个脾气,看不得对方装模作样,眉毛一挑便要说话,邰世涛忽然上前,赔笑道:“西局公公光降,自当效劳。”

    “你是要记住少帅名字,好将来下地狱参拜吗?”领头男子笑道,“也无妨,不过怕你得等最起码一百年。”

    对面,小小的娃娃,两腮鼓起,似乎在积蓄力气,忽然大声“嘿”,小手用力一拔!

    怎么忘这些人在那个夜晚闯入邰府,丝毫不容商量地要带走太史阑?

    一股白雾腾开,都冲到他眼睛里,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蹲下,满头满脸的白灰。

    而头顶,群刀再次劈下。

    “你也知道西局?”他愕然。

    ==

    “你家大人是谁?”

    两岁启蒙,日宸殿里师傅一遍遍和他说的“抚民万方,天下共治”“得民者,以得其心也”“得百姓之力者富,得百姓之死者强,得百姓之誉者荣”“王者以民为基”“夫民,国之基也”……一大堆冠冕堂皇碎碎念,都不抵这两个月在太史阑身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亲自体味,来得深刻而永生不忘。

    “破!”太史阑鲜血横流的手掌狠狠一握。

    他这边刚走,那边人影一闪,赵十三掠了过来,刚才景泰蓝一滚下来,赵十三就追了过来,但谷底地方平坦,烟雾浓密,景泰蓝因为身子小,滚到一处狭窄的岔道里,赵十三一时没能找着。

    刺客们说出的四个字,惊得连耶律靖南都跳了一跳。

    钢铁箭尖,忽然消散!

    “赌你要救的人,和我麻麻,到底谁强。”景泰蓝掰着手指头,“你输了,带我去救我麻麻,我输了……我……我让你做大将军!”

    “对不住……”李扶舟每说一个字,唇边都不可自控地溢出一点血丝,衬他苍白脸色,平日温和里多几分凄艳,如染血的美玉,“我不能……再救你,但我可以……死在你前面。”

    那群西番士兵对视一眼,刚才刺客到来那一剑他们也看见了,自知不是对手,实在没必要拿自己小命去填,都默不作声向后退了退,散开包围。

    李扶舟没有停手,只轻轻道:“就算下一刻咱们一起死,我也希望你痛苦能轻一点,少一刻。”

    那现在在外面作战的是谁?城内四面火光,敌人竟然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一定人数不少。

    耶律靖南来不及擦去眼中粘的血迹,直觉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他含血的眸子隐约看见那坚硬的桌角,眼神终于闪过一抹绝望和后悔。

    不!是!吧!

    ==

    “哪来的小兔崽子。”西番兵狞笑,“这软甲不错,正好拿来给我做护心甲!”一手卡住景泰蓝脖子,一手就去剥他身上的软甲。

    一时,大眼对小眼,都怔住了。

    当先那人目光一扫,便看见一边一直咳嗽的太史阑,“咦”了一声,忽然眼睛一亮,掏出怀里一张画像对了对。

    “胡说!”景泰蓝立即反驳,“我麻麻才是世上最优秀的!”

    这批败兵想躲藏入密道,结果奔到此处,却看见邰世涛虎视眈眈,心知密道已经被发现,前后无路,绝望之下,都向邰世涛冲了过来。

    太史阑咳嗽,按住他的手,低低道:“那么多伤,那么多敌人,你还管这个……”

    正在此时外头隐约有喧哗,有人似乎快步冲了进来,但守在门外的护卫遵照大帅的嘱咐,坚决地将人拦在门外,耶律靖南有令,此刻谁也不许进门。

    清越的、绵长的、充满警告的啸声,自城那头响起,像一条长龙,驾云御风,穿越天穹,滚滚而来,起头的那一刻还在天外,尾声已经到了眼前!

    邰世涛心中暗暗焦急,他看见西局的太监,便直觉不安,只是西局的太监终究还是训练有素,这话,不是那么好套的。

    因为此时他已经够不着对方要害。

    她想起耶律靖南的警告,李扶舟已经被截脉,三个时辰内不能动不能妄动真气,否则后果堪忧,她知道耶律靖南不是虚张声势,真不知道李扶舟刚才是怎么能冲过来,发出那凶狠绝伦一击的。

    天纪属下那几个暗杀队员哈哈一笑,提剑向太史阑逼去。

    景泰蓝不说话,忽然想起奶娘水娘。那女人影像在脑海里已经模糊,可他记得她的胸,记得她抱自己在怀里,连哭带笑的疯癫。

    他身后,一只肥肥的小脚丫伸了出来,脚趾头猥琐的动了动……

    就是这些内心里藏满阴私肮脏,只会崩毁而不能重建,却又不愿他人重建的人。

    “嚓!”

    景泰蓝爬上他身子,拿走他手里抓的靴子,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下麻麻再三教过的各种整人手段,选了比较好用的一种,把小靴子放到那人胸前,又掏出匕首,从靴子底戳进去,尖头朝上,正好被靴子边挡住。

    太史阑甩出去的右手正撞上射向李扶舟的箭尖!

    “一言为定。”景泰蓝扬起小脸,一脸认真。

    这令牌,是不是也可以号令西局?

    景泰蓝记住麻麻的每一句话,记住她的告诫,“记住你的武器都在什么位置,不需要的时候,永远不许摸它,需要的时候,给我毫不犹豫,拔出它,对你眼前所能够到的任何地方,扎!”

    就是这些无耻、无用、无情、而又偏偏窃据高位掌握他人生死的人。

    他已经在想,独腿景泰蓝麻麻还要吗?

    随即他就注意到尸体的伤痕,惊得再次坐起,将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眼神越惊异——景泰蓝身上的武器都是他亲手给装上的,他当然认得。

    再一抬头,邰世涛眼神一缩——那领头的长脸男子,不正是那晚那个欺辱他和太史阑的常公公?

    太史阑忽然身子向右大力一歪,左手抓住金剑狠狠向前一推,右手同时大力横甩!

    “然后以她私通西番为名,秘密逮捕,杀了她!”

    邰世涛想了一阵子才明白这个麻麻是指“娘”,一边奇怪这孩子对母亲的称呼特别,一边道:“那你娘在哪里?”

    那人影本来要蹿过去,听见这一声惊得身子一歪,低头一看,惊道:“娃娃!”伸手一拎景泰蓝没拎动,他“咦”了一声,才发现景泰蓝的脚腕被抓住了。他这么一拽,连带那士兵的身体都拽起半个。

    太史阑仰头注视那人,她今天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一巴掌拍你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太史阑却忽然勉力抬头——她听见啸声——

    “正愁没机会揍你们,来呀,来呀!”邰世涛哈哈一笑,一把甩了上衣,拍马便迎了上去,人还没到,钢枪已经游龙般挑起了一个西番士兵。

    桌子倾倒。

    那领头人原本嬉笑自若,头一抬接触到这样奇特而可怕的目光,杀人如麻看管生死的人,竟然也心中一凛,忍不住倒退一步。

    不过这些人这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这一路闯进来太过顺利,他们本来是打算悄悄穿城而过,并不惊动任何西番士兵,进入北严内城,杀掉太史阑的,结果在接近耶律靖南主营附近,发现有乱象,且护卫人群空虚,临时起意想要刺杀西番大帅,立个大功才冲了进来,不想竟然在这里遇见太史阑。

    他右手一抬,胁下一露。

    太史阑此刻如果没有重伤,手脚尚自能动,一定会捡起身边任何一样可以杀人的武器,先宰了这群混账!

    四面震惊僵硬至无声,连耶律靖南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太史阑的决心,却还不止于此!

    景泰蓝一路滑了下去。

    怎么忘这个常公公折磨戏耍欺辱姐弟两人,怎么忘那晚太史阑的断骨和鲜血,怎么忘如果不是太史阑喊出了容楚的名字,他早已白骨一堆?

    功亏一篑,恨海难填!

    邰世涛哈哈一笑,在尸首上蹦了两蹦,道:“果然是踩死最痛快,咦,这人怎么会这样受伤?”一低头看见连滚带爬要跑开的景泰蓝,一把将他抓住,道:“你这娃娃好不晓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现在,他毫不犹豫拔出匕首!

    此时太史阑和耶律靖南隔桌而坐,桌子边,太史阑右侧,坐着李扶舟,因为他的面前要放置脚踏弓,所以没有桌子遮挡。

    撞向金剑。

    “哭什么,不哭不哭。”他抱住景泰蓝,笑呵呵地哄他,“刚才都没哭,现在哭什么,嗯,这里不能久留啊,西番兵比咱们多,咱们刚才炸了他们的火药,堵了他们的路,毁了密道,现在也该走啦,我带你先到安全地方。”

    对面的常公公却没注意邰世涛,邰府相遇那日他本就没正眼看过邰家这小子,几个月来邰世涛也晒黑了,脸上线条更为硬朗英俊,他已经认不出。当然对邰世涛身后暗影里的景泰蓝更不注意。

    “好。”李扶舟果然闭上眼,唇边一抹笑容未散。

    邰世涛看看令牌,想起刚才常公公出示的西局令牌,心中忽然一动。

    此时四面轰炸之声虽然已绝,但受惊的西番兵摸不清状况四面奔逃,呼喊不断,盖住了景泰蓝细微的童声。

    那双眼睛里,有痛苦,有迷茫,有愕然,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直直地盯着景泰蓝,似乎还在想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这么一个娃娃,还是从天而降,降落到他肚皮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疼痛便排山倒海席卷了他,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松开手。

    随即这士兵感觉到一种尖锐的疼痛。

    “是。”邰世涛态度恭谦,亲自上前为常公公牵马,引得他的士兵面面相觑。

    但耶律靖南已经没有时间惊讶,此时他终于听见外头的厮杀声,从城内各处传来,越来越逼近,无数火把燃起,点点星火,闪耀在漆黑的夜色里。

    邰世涛被这一抱,小小软软身体投怀,淡淡奶香氤氲,他怔了怔,也晕了晕,低头看看小子,不知何时大眼睛里已经蕴了盈盈的水汽,邰世涛瞧着,忽然觉得心疼。

    身下的西番兵,终于从爆炸后的余波里清醒,他本来就是走在前面的步兵,身上背着的弓箭还替他挡去了一部分冲击,他受伤不重,一眼看见身上的娃娃,破烂的衣衫里露出的软甲,金光暗隐,质地不凡,顿时眼底冒出贪婪的光,一骨碌坐起,伸手就将景泰蓝拎了起来。

    那一夜是他人生转折,他为此离家出走,远赴西凌,拼命出人头地,沙场浴血挣军功,所做一切,都为那夜牛车前,太史阑那句话。

    邰世涛怔了怔——给西番兵捉去的普通民女?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低头,便见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小手里露出一点金色的木柄……看上去好像是刀柄……

    景泰蓝瞒无可瞒,只好低下脑袋揉鼻子,呜呜咽咽地道:“麻麻……给西番……捉去了。”

    “咔嚓”一声,桌子在触及耶律靖南腹中金剑前一刻,被这刺客劈裂两半!

    景泰蓝瞄一眼邰世涛的南齐小军官装扮,头一抬,怔了怔。

    忽然景泰蓝身子一震,下滚之势停住,撞得晕头晕脑的景泰蓝抬起头来,觉得身下柔软,他小手摸索了一下,触目所见却是一片黄黄烟雾,一股浓烈的硝烟气息呛鼻,他忍不住大声咳嗽,咳了两声,忽觉屁股底下有震动。

    “我麻麻才是智慧的……”景泰蓝反驳,把嚼的干饼子吐在邰世涛脚下。

    邰世涛笑笑,一边招呼士兵集合休息,吃点干粮补充体力准备作战,一边眯起眼睛,神往地道:“我要救的那个人,是世上最优秀的女子……”

    不管如何,试试看吧。

    他声音很低,满腔恨意蕴在齿间,以为没人听见,不想身边小子点了点头。

    “咻”一声,箭杆穿过太史阑的掌心,因为瞬间失去箭头,重量改变,运行轨迹随之改变,白色染血箭杆一闪,擦李扶舟颈侧而过,擦出一抹血槽。

    这人奔进来,烟气渐渐稀薄,他一眼看见仰面朝天的同伴,胸口一只缀满宝石的靴子!

    小子吓得心胆俱裂,这时候后悔不该学麻麻打架逞能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手一撒,眼一闭,张嘴大哭:“麻麻!麻麻!十三叔叔,十三叔叔!”

    “刚才那几个西番兵怎么回事?”

    她满脸沾着自己的鲜血,越发衬得眼神黝黑,因为长久没有好眠,黑色瞳仁四周泛着幽幽血色,似一簇簇飞舞的烈焰,她看人的眼神专注、坚定、充满恨恶和杀气,先前的悲愤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意,钢铁般,锐利地逼了来。

    太史阑的手指停了停,李扶舟抬眸对她一笑,只觉得她手指凉,而轻软。

    坐在对面的耶律靖南,一脸残忍的笑意,跳跃的烛火将他旷朗的神情染上一抹邪气。

    就听见常公公忽然语气阴森,伸出手掌,狠狠一劈!

    “散!”

    太史阑也不理他,手缓缓伸向金剑。

    射向她后心的箭,射入她右肩,刹那间穿骨而出,鲜血飞溅,喷了对面耶律靖南一脸!

    不一会儿,又一个西番兵奔过来,这一处是比较偏僻比较窄的山坳,大部队还在外头,来的人较少,都是被爆炸惊得不辨道路乱撞入的。

    然而此时,醒过神的众人,都已经举刀逼了过来。

    太史阑注视李扶舟唇侧淡淡血迹,点点头,“解气。”停了停,又道:“太用力了,接下来你怎么办?”

    身姿微斜,衣袖翻舞,剑在肘底的李扶舟,回眸的眼神平静而凌厉,一霎那美如天神。

    三人同伤!无人死亡!

    李扶舟也开始咳嗽,一边咳一边却在笑,低低问太史阑,“如何?解气否?”

    忽然那胸口中刀趴倒的西番兵,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小小孩子的脑海里,瞬间破城的北严、哭号的百姓、伏在城墙上的尸首……一闪。

    这词儿他经常听侍卫们喊,熟悉,紧张之下顺嘴就溜了出来。

    邰世涛和姐姐邰世兰本就有几分相像,太史阑和邰世兰眉目仿佛,景泰蓝这一瞧,顿时触动心情,眼圈一红,抱住了邰世涛的脖子。

    小影子奔到他身后,双手抱着一根木棍,使尽全身力气,“砰”一声抡到他耳后。

    要怎么忘?怎么忘?

    人为财死,这西番兵眼睛也红了,立即扑过去拿——

    “噗。”

    “你不也知道嘛。”景泰蓝往他身后缩了缩,奶声奶气问。

    刀光一闪,他忽然抱紧了太史阑,一个翻滚将她藏在自己身下。

    厉喝声里,钢铁箭头刺穿太史阑手掌,去势未绝,眼看要穿过太史阑手掌,再射入李扶舟咽喉。

    这人立即伸手去抓。

    “谁?”景泰蓝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他麻麻更重要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随即他惊觉自己的失态,定定神狞笑一声,上前一步,举刀劈下!

    西番主帅的屋子里,脚踏弓正对着太史阑后心和李扶舟的前心,都近在咫尺。

    厅内一霎那陷入绝对的寂静,那是震惊和恐惧的情绪集合,人们定定地看着那人的后背——已经塌陷下一个拳头大的深坑,可以想见,这人内脏一定全部碎了!

    好在斜坡不算陡,也没生太多荆棘类灌木,饶是如此,他一路滑落,身上衣衫也瞬间被磨破扯烂,好在他身上穿着特制的容家软甲,姿势正确,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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