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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凤倾天阑最新章节!

 上头隐约有人惊呼,似乎还有拍打声——栅栏起动开关失效了。

    “前头好像没有人,我们到前头瞧瞧,这里真不安宁,早点下山。”司空昱扶着太史阑要走。

    “快放了我!”康王远远地怒声道,“别以为挟制住我就可以交换谁,水牢的机关在地面上,还有投放毒药的专门孔洞,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他们中毒了,自身难保!你放了我,我考虑给你解药!”

    “都给我滚粗!”太史阑说。

    康王惊叫一声,被他大力抡起的惯性带得踉跄转了半个圈,脚跟不稳向下面台阶栽去。

    如果他慢了一步,如果两人不配合这么默契,如果太史阑滚出来时没及时啦他一把,容楚只怕就要被千斤巨栏砸成肉泥砸进地面,最起码也要截断一截臂膀。

    容楚知道上层有人总控栅栏,但在下面这一层,必然有个连动的枢纽,此刻一试验,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司空世子倒是可堪为良配。”容楚一点也不生气,笑吟吟地道,“您府里那位昭明郡主可真有福。”

    他估计再不放开,太史阑得憋死了。

    又一阵黑烟弥漫,等到好容易烟雾散尽,树没了,地上只剩一个坑。

    显然康王对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很有信心,不认为这天下会有谁能将他逼上绝路。

    “我说人家骄傲嘛。”容楚笑容深深,“她不认为她需要打开人家的心,倒是应该别人来费力祈求她的心敞开才对。”

    当然,轮到他就是嫉妒不爽了。

    其实她是不想和他一起呆在水里——衣服被扯开了为毛他一直不想办法束起?袒胸那啥不知羞耻地呆在她面前,让她每次都无法避开他那明珠一般的好皮肤,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有喷血的冲动——给气的。

    “因为有人很骄傲,绝对不会愿意和挖耳朵的耳勺,剔牙齿的签条联系在一起。”容楚悠然道,“依她的性子,应该会选择夹剪,剪断人间一切不该牵扯的有情丝。”

    “好狠……”司空昱给炸得忘记了刚才的话题,直着眼睛喃喃,想着刚才如果不是容楚太史阑拉住了他,现在他就是混杂在泥土里的焦骨了。

    司空昱摸摸鼻子——猪才相信你会做人家随从。

    “快——点——啊——”司空昱哀嚎。

    “她是我的。”容楚飞快一指太史阑,截断了司空昱的话,随即接收到太史阑犀利如刀的目光,他笑容不改,“哦,将来。”

    见过彪悍的,没见过这么彪悍的。

    “敌人放出的任何东西,都不要轻易去碰。”容楚道。

    “她不是我的……”

    前头一阵风起,将刚才那风筝牵着越过门楼,挂在了一棵树上,树梢一动,风筝受到了震动,忽然从风筝上飞快地滑下一个东西,落地,轰然一声巨响。

    司空昱也傻傻盯着“郭大仁”——这是一个典史能做到的事吗?

    “打开水牢!”司空昱一步不让。

    容楚却已经冲了过来,忽然大声道:“阑阑!你刚才对我的表白,我很喜欢,你再给我说一次!”

    司空昱半信半疑地探头下来问,容楚哈地一笑。

    最讨厌男人皮肤比女人好!

    好在两人都是人精,知道栅栏是升降的,早防着一手。

    这样的遍及全身的细微颤动,渐渐也波及了周围的水域,水波也起了细密的颤抖,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涟漪从小到大,一个套住一个,像冥冥中命定的缘分,甩不掉脱不开……水幕渐渐展开,倒映相拥的男女,那是俪影双双,他的臂有力地揽住她的腰,而她的手,轻轻搁在他的胸前。她身子虚软,而他如此凶猛,她时时向后仰着头,后颈腰背和水面之间,弯折成一个倒垂柳般的美妙弧度。

    ……

    “那就泡温泉去呗。”太史阑道。

    司空昱一怔,忽然觉得这两人的默契很刺眼。

    司空昱立即去扶太史阑。

    司空昱瞪着他超级美丽深沉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深沉地喃喃道:“这谁?眨眼怎么就杀成这样?咱们东堂终于拿下南齐了吗?”

    “趁他们要先救康王,我们走。”容楚道。

    末一句似乎狠狠刺中了康王,他大吼一声,“闭嘴。”停了停,想着等了半天潮讯不涨,再等下去自己真废了可怎么办?别人可以废得,他是万万废不得的,身家性命,家族荣辱,宏图大志,都在上头系着呢。

    太史阑懒得和这精虫上脑的流氓说话。

    “上去。”她懒得和他说,指挥他,“我撑住你。”

    山壁是黑的,洞里是黑的,那点突起很难发现,太史阑看了半天才看见,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一双贼眼。

    “不如何,你们南齐人字真丑。”司空昱道,“也没落款。”

    “我是说……”他慢悠悠地道,“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怎么了?”太史阑抹了一把脸,“我现在更美了?”

    “乔雨润为什么命人杀了这些女人?似乎这些没武功的女人碍不着她什么吧?”

    也就是他一犹豫的片刻,水池里忽然翻浆似的咕嘟咕嘟直滚,水面眼看着就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狂涨,霎那间就到了两人脖子以下。

    容楚不理她,眯着眼睛,满脸回忆的神情,“我记得上一次你对我说‘你起来’三个字,还是在二五营的时候,你把我从你屋子的床上赶下去,连躺都不让我躺。”

    关键是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明明必须经过精密计算密切配合多次演练才能做到的事,到他手里信手拈来,一分一毫也不出差错,这边眼神还没跟上去,那边他已经按照自己计划做完了。

    “呸。”太史阑答。

    他却不知道,此刻容楚和太史阑都挂在栅栏上呢,水已经快没到头顶,两人的脑袋顶着了洞顶,不过容国公一边忙着嘴上调戏太史阑一边还不忘记在水里捞啊捞,被太史阑的铁腿踹了又踹……

    栅栏应声慢慢提起,在刚刚露出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时,容楚一把将太史阑推了出去。

    ……

    一双手淡定而又霸气地拂开他,将太史阑抢到了手。

    他看了风筝半晌,回头瞪容楚,“容楚,你骗得我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也就一瞬,容楚终于满足了,抬起头来,吁出一口长气。

    太史阑瞟他一眼——你还骄傲艳丽,一看就像个象姑馆小受呢!

    过了一会儿,“好了没!”司空昱跺脚,“什么毒这么难驱!”

    司空昱立即忘记和容楚做对,抬头看风筝,大声道:“容楚!太史阑!此山已锁,诸路断绝,碧落崖下,万军正候,你们,来,不来?”

    “郭大仁!”司空昱又在那大叫了,“好了没有!她怎样了!”

    “想泡单汤还是双汤?”

    “别逞能了,”他懒懒道,“你中的这毒很有点麻烦,真力驱除不掉,只能给你逼在一处,别看你现在有点精神了,可等我真力一撤,你还是要又软又麻,哪有力气撑我?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有圣甲虫的药力在,终究能给你化掉,不过需要时辰,另外,这药力在寒水中发挥,温泉对其应该有驱散作用,这山里可能有温泉,到时候我陪你泡泡去。”

    太史阑很想把这个很多时候霸气狡猾偶尔也贱贱的男人给压到水底狠狠揍一顿。

    足足过了好一刻,那边机关室里有人惨叫“机关坏了啊,快点救王爷啊!”以及水牢里康王不住扑打水面的呼救声传来,那些层层叠叠围着的护卫才如梦初醒,想要冲进洞救康王,但容楚堵在洞口,没人敢救。

    “将来。”他恨恨道,“将来这东西,变数最多。”

    容楚低笑一声,齿尖一松,放开了她的唇角,却又立即舌尖一卷,将她的唇瓣裹住,微微一吸吮,只觉得甜蜜芬芳,满是少女清新滋味,一开始触及微微的凉,像是冬日里的冰碗子,甜而不腻,带着微微的松香和果香,人间最纯净最天然的味道,他迷恋地用舌尖一遍遍描过她的唇,总觉得属于她的轮廓就是美的,好的,神灵最好的创作,增一分减一分都是愚蠢,而且绝对是和他最契合的,两张唇的弧度,天作之合。

    容楚想这只猪是只什么猪?这女人不觉得拿猪来比拟他会让猪羞愧而死吗?

    不过再好的东西,也不过一个小玩意,容楚巴巴地要司空昱从康王身上拿这么个东西干嘛?

    两人一出来,容楚便既跳起,先一手抄了太史阑抱进怀里,随即一抬头,盯住了上头山壁里,一个微黑的突起。

    这还罢了,关键是两个人的默契,一样聪明并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在对同一件事进行共同分析时,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和天衣无缝的衔接,让人心生羡慕赞叹。

    “快了!”容楚抱着太史阑,哗啦一下又换个位置,继续埋头深吻。

    “快——啊——”

    “我只记得你是沙猪。”

    太史阑低头看看,确实,水快到胸口了。

    “我救我未来夫人,与你何干?”司空昱上上下下斜瞄他,满心看不顺眼,觉得就冲这家伙的坏心眼坏劲儿,哪怕对太史阑没兴趣,也一定要从他手里抢到手。

    看见一朵悬崖上的花,或许会注目,会被吸引,但不确定要不要去采,可是当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不畏艰险,冒险采撷了,忽然心底就会涌上淡淡失落。

    这回不再是先前的浅尝辄止,唇瓣描摹,温柔体味,细细回旋,而是迅捷的、直接的、近乎掠夺毫不客气地,太史阑齿关都被撞得微微一麻,随即容楚舌尖一撬,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溜进了她的齿间,两舌相碰,忽然就成了两尾活泼的鱼,一个逃一个追,一个拒绝一个索取,一个反攻一个压制,一个颤栗一个*,他吸吮着她,缠绕着她,用舌尖做大帅的武器,在她的天下纵横来去,每一步都是江山在握,每一刻都在攻城掠地,节节进逼,只想盘踞了她的山河。

    “好——啦——”容楚气喘吁吁,“累死我了!”

    容楚笑笑,知道想必那风筝上出现了自己的名字,司空昱自然猜出来了。

    容楚忽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瞧着她。

    他觉得自己原本也没多在意太史阑,来救她是因为她的命是他保下来的,让她在这里出事岂不是白瞎了他的牺牲,然而此刻看见她虽然还是那个冷冷淡淡样子,也看不出对容楚或他有太大区别,可是眉梢眼角,神情举止,分明又有很大不同,哪怕就是一眼扫过来的目光,她看他是平静的,看容楚时却多一分专注,还有一分喜悦——很细微,可是却能感受得到,因为属于冷峻的她的喜悦,就好像雪中开的花,鲜亮得想不发现都不能。

    浓烟里忽然袅袅升起一样东西,直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来,司空昱立即道:“风筝!”

    “我想康王这么注重享受,在这里辟了别院,必然冷泉热泉齐全。”容楚四处张望。

    这东西有时也会由未婚夫妻相互赠送,或者有情男女之间暗赠,算是个风雅私密之物。

    他这里忧心忡忡想着法子,那边两个人倚着门楼谈天。

    读完他大怒,喃喃骂道:“居然没有提世子我的名字,真真目中无人!”骂完又诧异地道,“这是要干什么?围杀不像围杀,陷阱不像陷阱,连主事人都不说,这会是谁?”

    容楚“噗”地一笑,觉得他看中的这女人真是妙人啊妙人,正常女人这时候不是该赶紧摸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脏?”

    “忙!啊好忙!世子您务必撑着!”容楚探头急急对上头喊一声,将太史阑转了个身,哗啦一声水声飞旋,她转过来的腰身将水流搅动出一个迷离的弧度。

    “康王身上香囊旁边有挂四件这个正常,”司空昱还在不得其解,“不过为什么你特意关照只要夹剪?”

    太史阑也看见,因为没有了康王做人质,已经有护卫开始召集箭手,他们不能留在这里做箭靶子。

    “单汤就是单人汤池,双汤就是双人,简单。”

    太史阑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记仇呢,这点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家伙难道把和她相遇以来的大小事都记得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节奏?

    “差点忘了。”司空昱从袖囊里取出一枚玉夹剪,有点诧异地问,“你要这东西干嘛?”

    “你在侮辱我吧?”容楚眨眨眼睛,“你泡水里,我呆上面,然后你撑着我?为什么每次你都会提出这种可怕的提议?你记得我是男人吗?”

    这声音很明显,太史阑一惊,正想着不要给康王听见,不然只怕这家伙心一狠,想着再多熬一刻,先淹死他们算完。

    两双手齐齐拉住了他,司空昱一回头,看见容楚和太史阑都对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太史阑为所有曾经和容楚做对的人们哀悼了一秒钟——一定下场都很惨。

    三个人吵成一团,容楚扯着太史阑没完没了说她“如何因他的舍身相救而被感动愿意以身相许”,太史阑粗声恶气表示都是屁,司空昱怒愤填膺大声训斥太史阑必须要守妇道不可以被宵小所骗,三角关系胜过一万只鸭子聒噪,三人吵架的声音将咕嘟咕嘟上涨的水声完全压下,末了容楚还高声笑道:“殿下,现在感觉怎样?可是下腹微热?这药慢慢烧啊烧,烧啊烧,烧到你那要紧地方,等那热线到了底,你这辈子还是留在太后身边做个大太监吧。”

    “我也很想。”容楚叹了口气,“可是这些人不想。”

    ……

    司空昱僵在那里——如果刚才他扶着太史阑走了上去,现在必然来不及退,那就是两条尸体。

    “说万军,倒像纪连城的口气,刚才咱们也没看见纪连城,他应该是直接下山召集附近军队回来报复了。”容楚道。

    “不容易啊……水里来火里去的……”容楚还在自怨自怜地叹息。

    也不知道容楚的话击中了康王哪根软肋,他终于不再强硬地拒绝,但也在犹豫,似乎还是想拖延时间,又似乎在猜测容楚的话是真是假,到底值不值得交换。

    太史阑,“……”

    出牢、开门、丢解药、踢康王进牢、再关门、再毁枢纽……一眨眼鸟枪换炮,自己出了牢然后把对方老大踹进了牢,顺手还毁了人家机关。

    “怎么?”容楚一愣。

    能吗?

    太史阑早已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横身滚出时,也用尽全力将他一拉。

    “先前我给你解释了半天,现在轮到我向你讨债……”他咕哝一声,忽然猛地一低头,近乎凶猛地吻上她的唇。

    那绝路,这石桥是一处,等下过了石桥再过了那个黑色洞穴隧道,用吊篮上下的峭壁又是一处,但现在,石桥都已经炸断,将他们留在了这边,那么峭壁底下,不用说,一定会有敌人等待。

    太史阑心中一动——容楚的意思,康王身上这东西是某人送的?

    轰然一声,栅栏又开始往上提起——果然那里是机关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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