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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两条窈窕而无处躲藏的身影,随即啪啪两响击到实处,两个少女各自哀呼一声,左右飞开。
他一拉,那凝神正在发功的汉子一惊,意念受到干扰,正在虚空中慢慢移动的手一歪——
分散的哗啦啦的水声,忽然凝聚,呼啸而来,直如巨杵!
那少女一怔,随即立即不见了。
抬头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大力向外抽人间刺,感觉到刺尖受到阻力,那是血肉的牵绊。
腾腾的热和痛,将她脑中最后一丝阴霾驱散,她一抬头,眼底刹那间雪亮!
这是东边的窗户,所以月光几乎瞬间就将下方东堂的人都笼罩在内,而南齐那边照不着。
奇缘相遇,云胡不喜。
东堂那边的人一扑出来,太史阑就感觉到了。
他自己接手,道:“没事,你小心自己。”将她轻轻推开。
在彻底黑暗之前,南齐和东堂的高官们,都将自己的位置换了换,以免刚才的方位被记住,引来对方的攻击。
此时太史阑还守在南齐官员身前,对那个能够隐身的少女低声说话。
她天生冷酷镇静,不知紧张为何物。然而就在刚才一霎,她觉得心已经快要跳出咽喉。
辨味,就是先前指挥一比中,她用以取胜的办法。和聆听差不多,拥有极高的辨别力。
一声微响之后,又没有声音了。
太史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上头一声异响。
太史阑已经扑到容楚身侧,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但此刻心跳未平,她知道危险犹在。
“砰”一声闷响,香炉砸上人体,随即是慕丹佩的痛叫,似乎被砸得不轻。
“咦……这……”她手按在地上,四面望望,忽然明白了什么,掌心恨恨一拍地面。
正在这时太史阑再次闪电般退回,头也不回,抬腿飞踢!
“砰。”
人间刺落在他腿上,银白刺尖已经被染红,她眼光四处逃窜,什么也不敢看,掏……掏……掏……
她在一边掠阵,时刻感觉着四周动向,先前小胖子那句“疤面人最可怕”让她心中不安。那疤脸到现在还没出手,他会在什么时候发出雷霆一击?
以至于她此刻扑过来,定住,浑身僵硬,一时竟然不能有动作。
容楚想动,又不敢动,怕惊扰了这短暂一刻美妙的感受,也不舍得破坏这一刻的欣喜——太史阑横身扑来,不顾一切,他甚至听见她腿骨撞上椅腿砰的一声,声音不低,可见撞得不轻,可是她竟然似乎毫无感觉。他听见她接到香炉吁出一口长气,那一声长长叹息,像日光远渡而来驱散浓云,瞬间照亮他胸臆间的未来长路。
如今再见这一幕,顿觉亲切而欢喜,欢喜这老天待他终究不薄,在他打算孤身终老的时候,给他天降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对方有控人思维心神的高手,那个疤脸,终于出手!
东西虽然被击飞,但对方好像知道她的动作,一道冷风掠来,正好越过她脚下,从她让开的缝隙钻了过来,无声无息,贴近了折威少帅。
戒明却像在专心听谁说话,随即对白皎雪合十,道:“那位女施主说,姑娘你冤屈她了,她从来就没有告过密,你将她钉在墙上用冰水浇死,她好冷……”
小胖子也紧张地闭着眼睛,忽然道:“最危险……那个疤面人!但他不会先开始……黄脸汉子……”
黑暗中似乎有一点奇怪的气息,香气更浓了。
“刺上有毒?”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容楚还是受伤了,她脸上还溅着他的血,热而粘。
戒明的眼睛也在发亮,黑瞳仁显得比平时要大,幽深幽深的。
她脑海中电光一闪,顿时明白!
此刻她心无旁骛,他亦不会只有绮念,只是觉得这一刻的她人间最美,想要拥有得更久更久。
若非她想到司空昱的远视眼,灵机一闪装作自刎,逼得司空昱大惊出手,此刻这香炉她未必救得及,就算容楚不会被香炉砸死,有点烫伤也算输了。
她根本没有走出去,这里还是南齐这边!
“谁?什么?”太史阑没听清,小胖子这句话太模糊了。
天授大比斗到这程度,前所未有。
她倾身在他身前,挤在他双腿间,双臂高举在他上方,胸堵着他的鼻子。
她滚倒在暗影里,在戒明出现那一刻爬起,半跪,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半长的匕首,整个人弯背倾身,姿势如一匹蓄势待发的母豹子,随时等待一次最凶猛的出击。
奇景一现即收,随即恢复黑暗,众人似要舍不得地叹息,但又觉得心中满满。
想到司空昱,她的眼神闪了一闪。
太史阑一声低喝,手掌重重抡出,拍在冰杵上!
她匆匆将那宝贵的伤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挤在容楚伤口上,嗤啦一声撕下袖子,按在他伤口上。
那一个巨大的冰杵,自上而下,带着自身的冲力,足可以杀伤一大片南齐官员。
这位置是从底盘攻击,黑暗里抱着算盘似乎在睡觉的折威军元帅,忽然把脚一缩。
这么沉重的东西,这样的高度,这样毫无声息砸下来,容楚脑袋必然开花。
他想起初见,他也曾冰剑追敌,那个黑心的抢他马偷他内裤的家伙,也是这般眼也不眨,手指迎上剑尖,随即冰剑便化成了水,引得他一霎震惊,那家伙趁机逃脱。
此刻冰剑闪亮,众人视野略略清楚,随即便见人生里难得的一幕奇景。
最初的惊恐过后,爆发的便是被愚弄被伤害的愤怒。
接触不过一霎,感动却是永恒。
司空昱默然偏转脸去,就好像没听见亲王的暗讽。
她的手指先摸到了匕首,匕首短,薄,并不是名器。
因为……太史阑的姿势。
“施主寿元已尽。”他道,“月光下移一分处,热血飞溅时。”
“没事。”他这才开口,柔声道,“幸亏是人间刺。”
对方司空昱有微视和远视能力,什么都在他的眼睛里,太史阑连说话都不敢当他面说,微微背转身去。
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疑问,似乎是她自己的,又似乎不是。
帘子哗啦啦落下来,她身后风声也已经追到了,最前面应该是白皎雪,冷笑时的呼吸已经快喷到她后颈。
一抹血光迸起,连接那银光的末梢,半黑半白的背景里,银光未敛而血色贯如长虹。
太史阑潇洒掠出去的手,忽然再次圆转如意地向内一收!
指尖和无数剑尖相触,每一触及,剑尖顿炸,蓬出一抹晶亮的水花!
然后那疑问就没了,手指落在了人间刺上,轻轻拔了出来。她把人间刺抓在手中,轻轻巧巧向想象中的亲王那里走。
他只是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这份香气在心间留存。
一声厉喝。如银瓶乍破。
他正好埋头在她……胸间。
因为就在此时,风声一变,由沉重的呼啸变成了尖锐的细鸣,鸣叫声来自四面八方。
热血喷出来,溅了她一脸,她觉得瞬间连自己心都被烧着了。
对方黄脸男子意念控物,慢慢拿起了这个香炉,悬到半空,对准了容楚的头颅——砸。
太史阑感觉到她的手还在自己掌心,但身边的那个轮廓竟然真的看不见了,心中一边暗呼神奇,一边继续拉着“不见”了的人向外猛冲。
“那位女施主。”他道,“你在那墙里面做什么呢?还有你怎么穿得那么少?怪冷的,你要和那位姑娘说什么?说出来小僧可以为你转告。”
折威军元帅的声音,懒洋洋传来,“两位,谢了。”
她说完便拔出身边小胖子的佩刀,一脚跳上旁边案几,随即纵身而起。慕丹佩追上来,旋身飞踢,靴尖踢在她脚底,啪一下,太史阑的身子立即被远远送了出去。
疤脸的尸首骨碌骨碌滚下去,发出空洞的撞击声响,东堂的人呆呆地瞧着,月光下众人神情惊骇如邂逅噩梦。
慕丹佩笑一笑,对太史阑道:“我也谢了。”
刹那间一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她眼底,她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恐惧。
随即她就觉得不对。
东堂亲王脸色难看地看了看那蜡烛,忽然道:“那边太史阑没武功,慕丹佩刚才已经受伤,自顾不暇,其余两个没威胁,我们这边安全没有问题。你们给我一起去,先杀了太史阑!”
太史阑吸了口气。
这一声宛如惊雷——
至于那个雀斑少女,她的异能比较少见——隐身。
月光下他的脑袋光得发亮。
“不必。”亲王瞄他一眼,阴狠地道,“她们不敢过来的。我们这边,只要有人别捣乱,也没问题!”
戒明。
容楚觉得很满意——看,这就是安排好的缘分,第一次相见,他定情信物就送出去了。
手的主人发出一声满足而又怜惜的叹息,随即又伸出手,轻轻巧巧从她的袖子里掏出金创药。
话音未落,栏杆上白皎雪冷笑一声,衣袖一卷。
她身上时常配有各种武器,贴肘有人间刺,腰间有薄匕首,她没系统的学武功,所以备的都是近身轻薄的兵器。
容楚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到来,在椅子上轻轻笑了一声。
太史阑忽然心中一跳,似有警兆,与此同时小胖子也紧张地睁开眼睛,道:“水!”
目标——东堂亲王!
一个沉重的东西,落在她掌心!
太史阑静静站在慕丹佩身边。她知道慕丹佩的异能是“聆听和辨味”。她能听见数十丈外的昆虫振翅声,能在无数种声音中一一辨别,找出她要听见的声音。
无数冰剑沿着她手掌飞凤般的运动轨迹炸裂、化水、散开、簌簌而下。
然后是折威元帅的一声闷哼,怒道:“亏本了!”在椅子上一脚将慕丹佩蹬开。
他甚至能感觉到太史阑的暴怒,那种勃然的杀机似一柄刀瞬间沿着他的意识通路,刺入他心腔。
她能瞬间隐身,但是时间很短,这种异能被认为是最神异最高级的一种,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不过在太史阑看来很可能是集体催眠。
身周人影来去,拳风凌厉,两个女人竟然肉搏上了,其实这已经算是犯规,但此刻谁来裁判?看都看不见。
只是又似乎隐隐有些不对劲,脑海里的图像浮动摇晃,晃得她晕。
太史阑扯扯唇角。
慕丹佩也在冷笑,想也不想便衣袖反甩,要将水波逼回,泼白皎雪一个落汤鸡。
虽然水珠在脸上头顶不断流下,眼睛淹得生疼,却舍不得多眨一眨。
底下有人“咦”了一声,似乎对太史阑的异能感到非常惊讶。
竟然……竟然操纵她来杀容楚!
可她知道,那东西逼近了。
对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太史阑过来,也没什么动作,眼神掠过来,暖暖的。
黑影弹射,身体的弹跳力和爆发力在此时发挥到极限,一抹银光从地面蹿起,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的长弧,狠狠劈进疤脸的后背!
慕丹佩脑中一昏。
这时身周风声响动,赫然又有人扑了过来,隐约听见慕丹佩冷笑一声,道:“白皎雪,你凑什么热闹!”
这一刻她恨不得借了司空昱的眸子来用。
“慕丹佩!”她低喝,“送我上去!”
两人目光一触。
刹那间冰杵化成无数尖锐的冰棱冰剑,无差别覆盖攻击!
太史阑霍然伸手,抓住了那蜡烛,手指一抚,蜡烛恢复原状,烛光又幽幽亮起来。
绝对的黑暗会造成人的恐慌感,殿内那些人的呼吸顿时粗重紧张起来。
这泪盈盈闪在她眼眶里,滚来滚去却不落下,冲得眼睛发涨。这样的感觉如此陌生,她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那人身子一偏,“啊”地一声呆住了。
两边天授者都站在己方官员面前,今天的比试,其实就是拿双方高官的命作赌,这也是整个大陆有历史以来,最凶狠,最特别、参与人级别最高的一次比试了。
正在这时她听见了慕丹佩的脚步声。
她不仅表现出了少见的“毁灭”,甚至还拥有和毁灭对立的“复原”,两种都是高级天授之能。东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太史阑居然连异能都这么出众,脸色都很阴沉。
水声不对!
雀斑少女连连点头,悄无声息站到一边。
形态改变!
“哗啦”一声,玉井里水流直卷而上,直扑慕丹佩。
后堂里蜡烛微光红润,映亮这一霎雨幕浅浅,彩光变幻,如琉璃水晶宫。
扑面水珠温柔清凉,似春风远渡十万里,抚在眉端。
那个出手截蜡烛的黄脸汉子吁一口气,疲乏地摆摆手。他的异能使用是需要耗损大量精力的,此刻已经无力再出手。
后堂悬在高处的蜡烛前面是一大片半透明屏风遮挡,太史阑身在半空霍然挥刀,哧哧两声屏风破裂,她人已经到了蜡烛之前。
“啪”一声巨响,香炉撞碎了窗户,大片月光泄出来,将殿内照亮。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你知道有危险,你知道危险还在逼近,你甚至知道危险就在他身侧,在你最在意的人身侧,马上就会对他造成致命威胁,可是你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救不了。
那个人的异能是隔空意念取物,看他有什么用!
所以她也没感觉到那短短一霎的异常。
太史阑指尖在他手背搔搔,示意放心,快步走开。
香灰。
刹那间远处似有人震动!
小胖子忽然呓语般地道:“他开始了……”
一霎那慕丹佩和太史阑都明白了白皎雪的天授之能。
所有人都感觉到黑暗中无数东西闪了一闪,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气。所有人的心,都在瞬间凉沁沁的。
那人忽然伸手来接她,轻轻道:“太史……”
他的能力,能隔着大殿几丈距离对慕丹佩和太史阑控神,现在戒明就站在他对面,他对自己有信心。
她一震,眼底瞬间有泪。
她逃了出去,尖叫声犹自不绝。
步子很轻,游魂似的。她一抬头,隐约看见慕丹佩走了过来。
太史阑心中恍惚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刚才她和慕丹佩一番合作,已经混到了东堂这边。
一直盯着这边的司空昱大惊,什么也来不及想,伸手就去拉前方黄脸汉子的肩膀!
疤脸男子霍然向后一倒,“噗”一声喷出一口血。
她在容楚身前拔剑,剑光耀亮容楚的眼神,而她并没有对着任何地方出剑,她长剑一横,抹脖子!
慕丹佩浑身一震,陷入迷茫状态。她也是少见的高手,瞬间摆脱遗忘状态,再清醒时,果然眼神里的茫然已经淡去。
这么摸索的时候,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所有动作,也在思量考虑。
黑暗中浮沉着各种气味,各种呼吸,慕丹佩在静静聆听,她的脑海里有清晰的画面,准确显示着每个人的方位,她用一种高深的密音,在低低复述给太史阑听。
……
两边无论谁有闪失,都将是两国的巨大损失。
人人屏息。
“你……”她看看墙,又看看戒明,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置信,颤声道,“你……你胡说八道。”
天下所有的岿然,在她指尖都可恢复本源,不过是轻薄柔软,人间万象。
她心中一喜,努力地想东堂亲王的位置在哪,随即又听慕丹佩悄声道:“右侧第一位置……你去杀他,我去杀那个季将军。”
两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刚才还是迎太史阑而去的水花,怎么忽然就成了冲自己而来的冰杵?撞得满脸都是冰渣子,慌忙爬起逃了回去。
心里的情绪也在澎湃来去,忽热忽冷,恐惧和希望交织,她还是不敢动,不敢问。
她的手按在他伤口附近,整个人都似乎想压上去,堵住那个还在流血的伤口。
“太史!”端坐不动的容楚忍不住,伸手要去拉她。
她立即对着后堂方向,打了个手势。
声音听来甚是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