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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应该有改装混入队伍中,只是不确定到底是谁,又不能随便出手打草惊蛇。”纳兰君让道,“我们怀疑过他们队伍里那个黑脸少年,又觉得那个浓眉哑巴少年性格行事和太史阑很像,但那哑巴少年作风太高调,太史阑既然改装而来,按说应该努力改装自己,不至于如此高调,但是很难说她就是把握了我们的这个心理,来个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我看你是高看南齐统治者了,历来朝廷都不允许女性占据高位,你看我朝君珂,武状元得来何等艰难?南齐凭什么例外?”
太史阑打听了,这家人只有这个小姑娘和她奶奶,男子都出门“走货”去了,所谓走货想来便是走私,本地男子多半出门经商,寨子中自有一支专门轮班留下来的护卫队,保护这些老弱妇孺,寻常汉人不得邀请根本进不来。
她已经顺利离京,没有发生任何波折,容楚让她带走了二五营所有人和龙魂卫一批精锐,还想再拨人给她,她拒绝了,人带得太多也会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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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国潜伏在南齐的探子回报,南齐近日传出秘密流言,称太史阑身负天授之能,经大神通者推算为破军天下之命,所经之处横扫诸国,是南齐将来依仗要夺取周边诸国的绝大杀器。太史阑兴则南齐兴,南齐兴,则诸国亡。”
此刻众人都发觉诡异,停止吃东西,屏息凝神瞧着神婆和太史阑,花寻欢一半手势一半语言地问那小姑娘,“你奶奶在说什么?”
她这里离开城门口,片刻,军队进城完毕,一个黑衣少女从打开的城门背后闪出来。
“不知道……”那孩子睁大眼睛,“奶奶好像也很疑惑,一会儿说朋友一会儿说陌生人的……”
她不抬头,不想让容楚看见自己脸部软化的线条。
太史阑皱皱眉,一转身又奔下楼,当即去棚子里牵马,再次直奔武德门。
这下她悄然而去,在大燕土地上赶路,出个什么意外,太容易了!
太史阑快马赶回会馆,眼看着信鸽也落入了院中,过了一会,便见周七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小钢筒。
“第三,”他唇角现出一抹冷笑,“太后娘娘的产期既然已经延后,既然她打定主意要生一个怀胎十一月的天命龙子,连百姓言论都控制住了,理由也找好了,那就不妨让她再延后些,或者怀胎十二月也是可以的。”
“太史阑,截杀只有一次,就看你能不能逃过!”
“那就走这条道。”
“是。”一位幕僚忽然道,“对了,咱们讨论这么久,可是太史阑根本没来大燕啊,她据说还在齐燕边界等候出使队伍回归,咱们总不能到南齐境内去杀人吧?”
“第二,由三公上奏,表明太史阑还是参加了使节队伍,并切实履行了护卫的职责,挫败了大燕欲图暗害使节的阴谋,按例也应叙功,请求调离西凌,至丽京任职。”
想不到是这样一个阳光明丽的少年。
等到景泰蓝顺利夺权,她不用再时时面对生死威胁时,再专心去寻找她们吧。
太史阑现在只想快点回南齐,走官道大路一则慢,二则她也不认为官道就安全,真要发生危险,哪里都可以。
好在队伍里还有个花寻欢,带五越血统的花寻欢,本身也是异族,她微微有些异常的发色,以及比常人要深一些的轮廓,倒和恰哈族的人有些近似,人家瞧着她亲切,花寻欢性子又爽快讨喜,没多久居然和寨子里一个小姑娘混熟了,人家邀请她到家里去住。
这些黑金二色的军队,衣着装扮远不如三大营威风气派,用的武器也看出很一般,但不同的是气势。
众人都兴奋起来——刚在愁怎么才能让太史阑脱离队伍,好不动声色地解决她,她竟然自己离开了!
周七打开钢筒,将信笺交给她,太史阑匆匆一扫,皱起眉头。
周七领命而去,容楚将自己的打算写给太史阑看,太史阑默默瞧着,抿着唇。
那少女十六七岁,面容清丽,鼻尖儿似玉珠一般亮而莹润。她得意洋洋看看自己的队伍,笑吟吟地道:“儿郎们,向武德门进发!”
“三件事。”他道,“第一,回报朝中出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为了将喜讯尽早上报朝廷,也让太后娘娘欢喜欢喜,现在特派观风使太史阑先一步回京回报。”
向着,丽京!
周七听见那个“孵”字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最后几句,每个字都带杀气!
犯了某种叫做“君珂”的忌讳。
“殿下……何出此言?”
这群人军容鲜亮,腰背挺直,昂然而来,虽然还没走上练武场接受检阅,还在喧嚣纷杂的城门口,但此刻便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神情庄肃,步伐整齐如机器。上万人踏出踏下,重重一声,地面烟尘被震得四处飞散。
她很少笑,尤其最近更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此刻这般云破月开的一笑,他霍然邂逅,震动得满目惊艳。
崇仁宫书房内,大燕皇太孙正展开一封加了皇室绝密标记的文书,细细读上面的字。
然后没多久,变成肉搏战,相拥厮打着滚到台后面去了……
太史阑默不作声挥拳就打,两人第N次厮打在一起,然后……
太史阑自然不知道刹那错失,有些事仿佛命定,不在那个时辰,那怎么也遇不着。
“那是。”容楚对这少年态度也要客气些,笑道,“燕军三大营今天据说都会亮相,在下怎么舍得不见识见识?”
“向武德门进发!”
她的馨香,一霎透骨。
身后,云雷军的表演,和那个少女回头的笑靥,被远远抛下……
两人在台后迅速上马驰出,大燕兵部和礼部的官员都追之不及。
忽然想起,世人不明白他如何就喜欢了那个女杀神,他想他们一定不懂,女杀神只为相爱的那个人展现温柔的那一刻,是如何的美到醉人。
她回去的时候抄近路,路过城门,正看见城门口有大队士兵进来。
沈相还是那种慵懒又神秘的笑意,抄着袖子立在一边,并不上前,和容楚遥遥地打了个招呼。两人远远对望一笑的眼神,令太史阑觉得就好像看见一对抢食的狐狸。
“不……”纳兰君让起身,颀长的身影投射在身后斑斓的大燕舆图上,“她来了。”
现在……
脚步声迅速离去,纳兰君让缓缓转身,在身后舆图上做了个标记,那是一条自大燕往南齐去最近的路。
此刻四面兵丁百姓噤声凛然,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人人自然安静。太史阑发现,那些百姓和士兵脸上表情,除了凛然之外,似乎还有震惊,好像眼前的一切,多么让人不能接受一样。
花寻欢过来,拍了一下她脑袋,道:“你小点声!深山里有些传说和神灵确实神异,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亵渎。不过我瞧着这个种族,倒不像大燕人,印象中大燕似乎异族不多,别不是其他国家战乱迁徙过来的吧?”
年轻而沉稳的皇太孙,读得很慢,像要将那些字反复咀嚼,品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太史阑听不见两人对话,不过瞧着容楚还和他多说了几句,以及这人装扮,也便确定这大概就是冀北成王的继承人纳兰述了。
众人一惊。
太史阑坐过去,那老妇人用手摸她的唇,太史阑一向讨厌陌生人的碰触,正要避开,忽然心中一动,垂下眼,看那老妇人青筋毕露的苍黑的手,在自己唇上缓缓抚过。
“最快的路自然是直线,是穿鲁南西北部而过,如果以我们的脚力,最快几天便可出大燕境,”火虎用指甲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短短的线,正是大燕和南齐理论上最近的距离,“但事实上那里没有路,只有一条昔日大燕商人秘密走私的穿山道,那里生存着很多来历不明的民族,一路地形险恶,多是穷山恶水,至今还有盗匪无数,十分危险……”
换成君珂肯定是——那个哑巴少年就是太史阑嘛!瞧那和传说中一模一样的作风!
众人都一惊。
日光照亮他们的衣甲,用的是普通黑布,却镶了华丽的金色飞云锦的边,顿时色彩提亮得鲜明,一眼看过去,像滔滔黑浪之上射出金光万道。
他知道她还需要能够接近宗政惠的借口,干脆连“提前回京报喜”这种无耻借口都提出来了。
信是章凝写来的,用的是他和太史阑容楚通信的专门密语,写得语焉不详,只说最近得了个要紧消息,怕是对陛下不利,如今太后迟迟不生,朝中传言各种各样,有说这孩子不祥的,也有表示怀疑的,但更多的说这才是真命天子,说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统一大陆的帝王,传说他娘就怀了他近十一个月。尤其以后一种传说居多,也不知道是谁散布出来的,如今宫内外气氛紧张,希望国公如果此间事了,尽快回国,以做万一准备云云。
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来了?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一切心思,知道她要做的事,他不阻拦,不反对,不以男子之尊强硬地阻止她冲动,只是默默立刻为她安排好前路,让她前行的路能平顺些,再平顺些。
所以此刻她眼带赞赏,觉得之前看见的所谓最精英的大燕三大营,和这军队比起来实在不够看,强的不过是外表而已。
“那么……”
“这话也难说,”另一人反驳,“也许这正是因为南齐看重太史阑,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太早置身于风口浪尖,略放一放以待成长,或者留一点进步余地。”
他知道她要回京,就让她立即单身回京。
随即那老妇人又摸了摸她耳后,喉咙咯地一响,发出一串古怪的音节。那音节听起来空旷而遥远,像某种神秘的咒语。
还是把容楚抓回来商量下吧。
“正是因为女性占据最高位置……”
纳兰君让拆开一瞧,眉头耸动,“出使队伍有人趁夜离开!”
太史阑随容楚逛遍了燕京,参观过三大军营,自然也知道三大军营的制式装扮是怎样的,此刻看见这一群黑色和金色劲装相间的士兵,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家,不禁来了兴趣,停马瞧着。
小姑娘的家比寻常村民大些,一进屋子太史阑就闻见浓重的香料味道,整间屋子黑沉沉,香气幽幽,四壁也涂满了香料,以至于温暖如春。壁上四面都有各色神像,多半彩衣裸足,但都没有头颅,神像边垂挂着各色彩幡以及铜鼓铜钹各种乐器。
香河不是河,是那条从崇山峻岭中过,弯弯曲曲如河一般的八百里长路的统称。此地接近闽国,炎热干旱,作物不生,只产香料和甜果,大燕人却不喜欢用香料,无以为生的当地人便自主经商,将香料通过这条道路,千里迢迢运往别国,手挑肩扛,马驴铃响,洒下一路浓香,久而久之,便称这路为香河。
“那三群饭桶。”那少年撇一撇嘴,眼眸亮亮的,“也值得国公称赞?”
容楚自然明白这道理,只是终究不放心。太史阑却认为,大燕知道不知道她在出使队伍中还难说,就算猜到,到底是哪个也还难说,如今这种情形,她太史阑又不是什么对大燕有绝大威胁的绝世名将,大燕实在不必费神费力不惜惹麻烦去杀她,大燕连容楚都没继续下手,又怎么会拼命对付她?
而此刻马蹄如雨急响,女子的衣袂如铁割裂冬日的风,一霎而过。
那小姑娘也惊恐地向前扑去,大叫:“敌人!敌人!”
太史阑随即便想到了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安,再也无心看热闹,一拍马飞速离开。
想到死党们,她微微皱了皱眉。这天下太大了,而她也太忙了,命运给她的是不间断的狂风骤雨,她疲于应付,竟然一直没有空闲去寻找她们。
大燕还有这样的军队,这是他们藏起来的秘密武器?太史阑觉得,似乎有必要和容楚讨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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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门四面有守卫,不过她也有容楚守卫的牌子,很顺利进入场中,她最近和容楚到处厮打,普通大燕官员倒也大多知道她,晓得这是南齐大公的暴龙侍卫,在查过她身上没有武器之后,一路放行她到了台下。
这一瞧兴趣更大——大燕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群出色的军队?
黑衣少女轻快地跃上马,往武德门方向去,和太史阑的方向,背道而驰。
太史阑瞧见最先带领百官迎上去的是一个高个子青年,眉目俊朗,神情庄重,衣着也是最适合这样场合的礼服,连笑容都是似乎经过尺子测量过的,属于皇家风格的最合适的弧度。
末了他冷笑一声,将文书往桌上一按,道:“荒唐!”也不知道是说这段话荒唐,还是说慎重传达给他这份文书的人荒唐。
“我们查过南齐的出使组成队伍,除了容楚护卫和翊卫外,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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