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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不相信你。”景泰蓝大眼睛眨了眨,“小时候你杀了我的玩伴,说你会派人陪我玩,可是你没有派。”
殿内宫人尖叫,瑟瑟走避,宗政惠也在尖叫,却稳稳立于殿中,一动不动,只微微仰首,半阖眼眸,叫。
格格格格笑声响起,宗政惠迈步而出,看着一地昏倒的护卫,捂住心口,夸张地瞪大眼睛,“刺客……好多刺客!”
“神明?哪来的神明?哪来的鬼魅?等我掌握一切,我就是神明!”
“嗯……都不好看……好多血……最前面那个清晰些,圆脸,眉心有红痣。嗯……她手里还抱着个孩子。阿弥陀佛……女施主,还有个女子,她在拉你袖子……”戒明转头瞧瞧景泰蓝,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鬼,还紧盯着景泰蓝。
“那邰世涛之前下的功夫就白费了。”沈梅花反唇相讥。
她竟然一气跑到宫门。此刻看见那深红紧闭的宫门,她神智混乱,此刻只想速速逃离此地,看见门便如见着救赎,扑上去拼命擂门,高喊,“开门!开门!快开门!我要出宫!我要出宫!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晋国公!你敢拿我!”李秋容怒喝。
宗政惠惨叫一声,发足要奔,却被容楚紧紧拉住。
“我……我是陛下亲母!他便现在对我有误会,不过是因为年纪小。等他长大……他想起前事,就会有遗憾……到时候……到时候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宗政惠已经快要疯了。
所以她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容楚更是几乎每日一信,细细询问她的身体起居。稳婆嬷嬷严阵以待,一步也不离开总督府,她自己更是深居简出,外头民众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过她。好在现在静海前所未有的安定,新来的府尹也是三公派系,十分合作,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她轻轻舒口气,将信笺放在火上烧了。这件事了结,她也可以放心待产了。
她唇角一抹笑容,眼眸闪闪生厉光,金红色的长长裙裾拖曳于华堂,似大片大片深厚的血泊。
宗政惠刚刚放下点心,就听见他道:“我确实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那么,就请陛下亲裁。”
或者这些事在她心中琢磨得也多了,早有准备吧。
“许是宫里和她八字不合也未可知。”太史阑淡淡道,“次日,陛下派人送她回永庆宫了。另外,她的近侍李秋容因为突发狂疾,持刀劈砍承御殿,致使太后受惊,已经被下狱了。”
果然中毒了!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很低,却很坚决,“母后,你回去吧。”
他眼神虚幻,这双眼睛,探魂魄,知未来。月光下注视人时,是探魂魄还是知未来,单看对方哪一方面表现清晰,传达给他意念。宗政惠煞气重,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些不灭的冤魂。
一箭三雕。
容楚淡淡挑眉,对那个“*”字微微露出厌憎神色,随即一笑,“正好,我也有真格的,请您瞧着,可行?”
宗政惠曾做梦都希望容楚能握住她的手,然而此刻这一握,却惊得她魂飞魄散。
“明明,他什么样子。”景泰蓝忽然问。
“十几个吧……前头的,衣裳比较华丽的夫人们。”戒明眯着眼,“至于后头的宫女们……实在数不清……”
这刀痕,就是她被迫害的证据。
容楚忽然衣袖一拂,身子平移,连同他的轮椅,平平向外移出三尺。
“那是母后忙碌……”宗政惠急忙道,“母后以后不会再忘记了,母后派人陪你玩,不……母后亲自陪你玩!”
戒明上前一步,月光注满他空旷的眸子。
宗政惠赤足立在晨间的凉风里,看着他急切无辜的小脸,再看看愕然的群臣,心中一堵,眼前一黑,晃了晃,无声地倒了下去。
她无法挣脱容楚,只能惶然站在原地,容楚偏头对她一笑,轻轻道:“我真想现在杀了你……”
宗政惠吸一口气,看见他侧侧身,再次让出了那个大脑袋孩子。
她回答了什么来着?
宛如惊雷劈在头顶,他瞬间眼前一黑,连容楚已经到了他面前都没发现。
三公走了过来,惊讶地道:“娘娘,您怎么了?”
“刺杀朝廷重臣,我如何不敢拿你!”容楚声音冷峭,“拿下!不得伤他!”
在宫门外,他唤起等候的皇帝车舆,也不管什么尊卑,抱着戒明钻进去,将帘子撩开,让月光透进来,随即喝道:“快追上太后!”
正在此刻,月色大满,通亮的月光自院中假山背后升起,穿出,瞬间灌满已经空荡荡无窗无栏的长廊,如一束巨大光柱,呼啸射至。
皇帝亲卫扑过来,这都是三公亲选的护卫高手,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亲卫,忽然一拳打破回廊上的雕花木窗,一把抓住一块尖利的木条,拿在手中。
殿外的皇帝亲卫早已被惊动,扑了过来,步声杂沓,直奔李秋容。
“纪连城什么意思?”花寻欢问。
朝中很多官员都表示,宁可在京做一辈子部曹小官,也不要在太史阑手下做府尹。据说太史阑军法治府,她交代下的事情,必须准时且不折不扣完成。她给麾下官员较高的补贴,却决不允许有任何贪墨行贿之事。一旦发现,斩立决。
他们也跟着冲上回廊,追杀着在回廊里鬼魅般窜来窜去的李秋容。
她原本不信这些虚幻鬼魅之事,觉得都是世人用以恐吓他人的借口。神明?若有神明,怎会容她害人?鬼魅?若有鬼魅,她如何存活至今?
李秋容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有四五岁就放松警惕,上前一步,挡在宗政惠身前。
慕丹佩目不斜视站在车边,刚才是她施展轻功,抱着皇帝一路追过来的。先前那殿前梁上的白影子也是她,只有她的轻功,才能在李秋容查看时,毫无声息地遁去。
“我……他们……我被他们……”她脑中几乎空白,回身想要指控那追着她的马车,眼睛又直了。
“他想必对失去的三大营心有不甘,可能还想着拿回来;另外也对我有所防备,怕我会不顾一切攻击他,命令邰世涛带领精兵营横在我面前,一方面是警告,一方面是拦阻,一方面也是试探。”她冷哼一声,“纪连城永远这种德行,承了人家的恩,反而会加倍利用别人,从不怜惜他人性命。如果我和世涛没这层关系,我一旦要对精兵营下手,世涛首当其冲。”
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宗政惠毕竟是锻炼多了,脑子有时还是很好用的,她提出的几个不能杀的理由,都很关键。
这次离宫,她要再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这是她自己要回永庆宫的,在场所有大臣都听见了,日后,再不会有人能拿这事,来责怪皇帝不孝。
明日,会有很多人的鲜血,漫过这宫门的台阶,给承御殿来一次彻底的洗礼。
哭泣……惨叫……怒喝……求饶……风将一幕幕景象卷去,如掀开一页页发黄溅血图卷。
她要毒的不是容楚,她知道很难让容楚着道,她要毒的,就是殿外的这些护卫。
容楚此时也回头,身子将起未起,眼神冷厉,李秋容看定他,怒喝:“晋国公,你大胆,竟然敢冲撞凤驾!来人呀,给我拿下!”话音未落,已经扑到容楚身边,抬脚对他身下轮椅一踢。
她笑着,尾指轻轻划向他下颌。
一生里压在内心最深处,连太史阑的神秘手段都没能完全掏出的,最重要最不能启齿的秘密,竟然在此刻,被那月光尽头的孩子,轻描淡写吐出。
容楚一抬眼,正看见这些人的神情。
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她们什么样子啊?”景泰蓝咬着指头,奶声奶气问。
看样子已经受了点内伤。刚才那位置,他人在半空,仓促出掌,位置角度都对他不利。
“你还是先好好看看自己吧,看看该怎么应对这一劫。”宗政惠微笑看着他,“以往我受制于你,不过是谁*谁输。今日我动了真格,给你瞧瞧,可行?”
皇帝车辇迅速驶动,容楚却又不急了,吩咐赶车人,“追着太后便好,但不要追上了。”
这也不是普通的毒,把脉把不出,只会让人行事放纵疯狂,忘记约束,她这毒千金求来,在当初的后宫的岁月里,曾成功帮她整倒了无数受宠的妃子。
宗政惠皱起眉,她认出这是刚才给皇帝送披风的两位皇帝伴读之一。
“停手!”他立即下令。
宫内没有刺客,是不该出现这样的刀痕的,她身边的近侍在进宫时都经过搜检,没有带武器。
容楚靠在长廊的另一侧一截残破的栏杆边,单手撑着窗台,看着狼藉的长廊,同样面无表情。
刀光雪亮,映亮殿宇,也映亮了殿中人的神情。
花寻欢瞪大眼睛,道:“奇了。她不是费尽心思要回来的么?又做好人又装委屈的,回来了应该死蹲着不挪窝才对。怎么一夜都没呆下来就主动要走?”
“世涛在,怎么会咬?”花寻欢白她一眼。
“母后都走了,怎么陪我玩?还是母后心里,没打算走嘛?”景泰蓝疑惑地搔搔下巴,眨眨眼睛,忽然诚恳地道,“母后,别想着再呆在这里了,这里不好玩,真的。”
宗政惠尖叫,“救命!”
她呆了有一会,才明白现在竟然已经四更,这是上朝时分,百官正在殿前广场集结,等待上朝。她这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
“别……别!”宗政惠尖叫,“我有先帝遗旨!只要我暴毙,就会有人将那旨意交给康王!你……你别发疯!”
殿内忽然起了幽幽的风。
花寻欢等人也觉得欢喜,邰世涛终于苦尽甘来。精兵营副将,是天纪军诸副将中,地位最高,最亲信的。以世涛的人缘和品性,在将来的战事中只要立有功勋,他在天纪军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容楚似乎想了想,轻笑一声,“你说的对。”
李秋容浑身一震。
有这么一刀就够了。
他那时真的太小,太小,潜意识里也太不愿意接受,自愿封存。
马车停在她身后两丈远处,帘子依旧卷着,却不见了容楚和戒明,皇帝正满脸惊惶地从马车中钻出来,尖声叫道:“母后!母后!您怎么啦?怎么睡得好好地就惊起奔出来?儿臣追了您一路,您为什么不理儿臣,一定要出宫?您要实在不愿意呆在宫中,那儿臣就送您回去好了……”
“咔嚓”一声,殿门裂开,刀痕宛然。
眼看容楚飞掠过人群,护卫们一个个在他手下软倒,这混乱的场景快要结束,宗政惠的笑容愈大——真真是她要的最好的结果吗,瞧这惨遭蹂躏的长廊和殿门,要说没有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刺杀,谁信?
“咦,这位男施主小僧见过。”他皱眉,“在极东……”
“无妨。”容楚道,“我对付得了你,自然也对付得了康王。只要兵权在手,什么威胁都是空话。”
门前广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人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然伫立,现在那些黑影,都愕然转头瞧着这边。
“一百零七!”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大举出动!
那些场景里,那些模糊的言语里,似乎有个蹑足而行的女子背影,又似乎没有……
宗政惠又是啊一声惨叫,踉跄栽倒,停也不停爬起来,再次疯狂前奔。
宗政惠骇然回首,身后只有冷月空廊,哪来的男人?
她又打开一封文书,这回眼睛一亮,喜道:“世涛升副将了!统带的还是精兵营!天纪军有史以来最年轻,升迁最快的副将!”
容楚一怔。
等待已久的大战,终于打响!
一瞬间他脸色如雪,眼眸中炸开巨大恐惧。
太史阑唇角一扯,她也是这个猜测,除了容楚,谁还能令宗政惠回宫后再自请离宫?
一进殿没有月光,戒明就看不到什么了,他还没能逼走太后呢。
“皇太后于九月初八被迎回宫,却在当晚奔赴宫门,要求回永庆宫。”太史阑翻看着一封密信,语气平淡地复述了这个消息。
此刻这毒混在烟气里,用量轻微,更加难以察觉。那些被稀释的毒烟,每个人吸入一点,不会太过分疯狂,那样会引人怀疑,只会有一点放纵,正是她需要的分寸。
啪地一声,轮椅给他这含怒的一脚踢散,片片碎裂。容楚飞身而起,李秋容更不停留,出掌成爪,抓向他后心。
不过越看,她却越是心动。她不得不承认,容楚即使在这样被动狼狈情形下,依旧风神不减,依旧不急不躁,他外头的锦袍被撕裂,他干脆脱下扔了,里头是一件丝质的白色长衣,在雪亮飞舞的刀光中也如雪飞舞,又或者是一阵风,浮沉飞掠。他发丝微乱,却由此添一分狷狂潇洒之态,修长雪白的手指如拨弦,那些狂烈的刀,便在他指下服膺,散开团团如白菊。
她不能不得意,今日这好计。
他小小的心里因此满满怀疑,也满满犹豫。
远处景泰蓝尖声叫道:“听国公的!追!追!哎呀太后您怎么了?快些回来呀……”
哗啦一声响,因为他被宗政惠挤在殿角,案几离膝盖很近,此刻突然平移,不可避免带动案几,小几翻倒,几上杯盘碗碟沉重地滚下去。
此刻容楚看见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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