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考信录最新章节!

    ○颜子

    【补】“颜无繇,字路。路者,颜回父。父子尝各异时事孔子。”(《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颜路受业无明文

    史记以颜路、曾皙皆孔子弟子;考之《论语》,曾皙有《侍坐章》可据,颜路则无明文。然即使果孔子弟子,亦不可列於其子之後,又未便列於七十子之前。故今仿《正录》之体,冠於《颜子篇》首,以志毓德之由。曾皙仿此。

    【补】“颜回者,鲁人也,字子渊。”(同上)

    △《史记》之年不足据

    按:颜氏著於鲁者多,《史记》以为鲁人,近是。至言少孔子三十岁,则与《世家》所载伯鱼之年不合,必有一误。大概《史记》之年皆不足据,故今诸弟子皆不载其年。说详後《弟子通考》中。

    “颜子当乱世,居於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孟子》)

    【附论】“子曰:‘贤哉回也!一箪盒,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篇》)

    【附论】“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论语先进篇》)

    △御马之对为颜阖事

    《韩诗外传》云:“颜渊侍鲁定公於台,东野毕御马於台下。定公曰:‘善哉,东野毕之御也!’颜渊曰:‘善则善矣,其马将佚。’俄而厩人以东野毕马佚闻”云云。余按:此事本出《吕览》,乃颜阖对庄公语,非颜渊与定公也。定公之时,颜子尚少,安能自达於君。马之佚不佚,小事耳;颜子亦非以此见长者。因其氏之同也,遂移之於颜渊,误矣。《新序》亦载此事,盖又缘《外传》而误者。然观《吕览》之文,亦非实事,乃为黄、老言者假设此事,借治马以喻其意,欲为政者之安静无为耳,故曰“礼烦则不庄,令苛则不听”也。《传》乃以为实事,且欲借此以增颜子之美,而不知其视贤圣太小也。故不载。

    “子畏於匡,颜渊後。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同上)”

    △辨食埃墨之说

    《家语》云:“孔子厄於陈、蔡,七日不食。子贡窃告籴於野人,颜回炊之。有埃墨堕饭中,取而食之。子贡望见之,以为窃食也,入告孔子。子曰:‘吾将问之。召颜回,曰:‘畴昔予梦见先人:子炊而进饭,吾将进焉。’对曰:有埃墨堕饭中,回食之,不可祭也’”云云。余按:圣人以诚待人,况於颜渊,用舍行藏之所同也,乃诈称梦以钩距之,贤者犹不出此,况圣人乎!颜渊具体而微,而不能不以窃食见疑於子贡,子贡智足以知圣人,曰“赐也何敢望回”,而不能不以窃食疑颜渊,有是理与!此其师友之间相猜相试,初无异於今日屠沽驵侩之徒之所为;屠沽驵侩之徒或犹有耻为之者,而以加於圣贤,呜呼,此岂复有人心者哉!此事本之《吕览》,而词与此小异。然《吕览》之意不过明知人之难,目见者犹不足为信(详见《吕览任数篇》),於孔子、颜子以为言耳。《家语》遂以为真,谬矣。吾故曰:《家语》非孔氏遗书也,伪也。《家语》较之《世家》,其文尤陋,然世儒之信《家语》尤甚於《世家》。韩昌黎云:“小惭,亦蒙谓之小好;大惭,亦蒙谓之大好。”呜呼,果有是理乎!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论语颜渊篇》)

    △後儒求心性於虚空之非

    按:圣门之学莫要於求仁,圣门之人莫贤於颜子,乃孔子告颜子之同仁以此,则是天下之理更无有高於此远於此者也。後儒不求之此,乃好言心性,尤好求心性於虚空微渺之间,是以其论益精而其於行事益无所当,驯致良知顿悟之说因缘以起,而吾道之不流为禅学者几希矣。岂知理无精粗而功有深浅,浅之可以寡过而深之即足以极深研几颜子之“如有所立卓尔”固皆自“约我以礼”来也。吾愿世之学者笃信孔子之言而勿务为高远难征之说以自误也。

    【附论】“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论语为政篇》)

    【附论】“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无所不说。’”(《论语先进篇》)

    【附论】“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论语子罕篇》)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诏》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论语卫灵篇》)

    △三正不以天、地、人分

    朱子《论语集注》云:“夏以寅为人正,商以丑为地正,周以子为天正。然时以作事,则岁月自当以人为纪,故孔子尝曰‘吾得夏时焉。’”余按:上古之历本始於子,故历法必以冬至为历元,犹月之必始於朔,日之必始於半夜也。其後圣人修明历法,区画四时,考验中星晷影,而冬至乃在三冬之中,不可中分为二,且当闭藏之候,亦非发号施舍所宜,故易而建丑,又易而建寅。但三代之世三正并行,殷、周之历其先皆有所授,相沿已久,故汤、武革命皆因之不改,犹彻之不始於武王而始於公刘耳,初非以天地人分三正也。且孔子取夏时,固因其建寅,亦以其历之密。观《春秋经传》所载,失闰者不一而足,日食不於朔者亦多,可知周历之疏,不及夏也。第以为取其建寅,犹於圣人之意未尽也。

    气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论语於罕篇》)

    △颜子非後儒可拟

    汉人称黄叔度为颜子,宋人亦以程伯淳拟颜子。余按:颜子所以几於圣人者,其德之崇不待言,其於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亦必深有所见,故孔子以夏时、殷辂、周冕、《韶》舞语之,非徒以蕴藉和平,气象雍容为胜人也。但其不幸早逝,未及有所建白。使见用於世,必能移风易俗,创制显庸,措天下於唐、虞、三代之隆。即不见用於世,而著书立说,发明孔子之道,亦必不在孟子之下,非他人所可望也。彼叔度者,吾不知其胜人者何在。即程子资颖学纯,启迪後学,非不有功於圣道,然所建白皆寻常贤臣循吏之所能;此或因其位卑不得尽其所长,而其持论教人亦未见其可仿孟子之二三也。然则二子者,不过以其蕴藉和平,气象雍容,故有此品题耳。宁颜子而仅如是已乎!盖汉末之流风渐尚气度,至於魏、晋遂专以风采度量权衡人物,以至万事不理而有刘、石之祸;宋亦颇有此风,是以亦有靖康之乱也。而宋以後儒者遂以周、程、张、朱媲之颜、曾、思、孟,其视颜、孟亦太浅矣。夫颜、孟,下孔子一等耳;三代以下吾未见有如孟子者也,则亦必无能有如颜子者也。而乃纷纷拟之,致圣贤之真不白於天下,故附论之如此。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谕语先进篇》)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同上)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同上)

    【附论】“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论语雍也篇》)

    【附论】“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论语於罕篇》)

    △王充辟孔、颜望阊门白马之说

    王充《论语书虚篇》:“传书或言颜渊与孔子俱上鲁泰山,孔子东南望吴阊门外有系白马,引颜渊指以示之,曰:‘若见吴阊门乎?’颜渊曰:‘见之。’孔子曰:‘门外何有?’曰:‘有如系练之状。’孔子抚其目而止之,因与俱下。下而颜渊发白齿落,遂以病死。盖以精神不能若孔子,强力自极,精华竭尽,故早夭死。世俗闻之,皆以为然。如实论之,殆虚言也。人目之视也,物大者易察,小者难审。使颜渊处阊门之外望泰山之形,终不能见;况从泰山之上察白马之色,不能见明矣。非惟颜渊不能见,孔子亦不能见也。陆贾曰:‘离娄之明不能察帷薄之内,师旷之聪不能闻百里之外。’阊门之与泰山非直帷薄之内,百里之外也。秦武王与孟说举鼎不任,绝脉而死。举鼎用力,力由筋脉,筋脉不堪,绝伤而死,道理宜也。今颜渊用目望远,目睛不任,宜盲眇;发白齿落,非其致也。”

    【附通论】“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馀则日月至焉而已矣。’”(《论语雍也篇》)“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论语述而篇》)“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易系辞下传》)“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中庸》)

    【附通论】“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论语公冶长篇》)“曾子曰:‘以能问於不能,以多问於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於斯矣。’”(《论语泰伯篇》)

    △颜子非诸弟子可及

    《孟子书》中,公孙丑称“冉牛、闵子、颜渊具体而微。”自宋以来,多以颜、曾并称,皆若是班焉者。余按《论语》:“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哀公之问在孔子归鲁之後,後此四五年而孔子即卒,果有可与颜子抗行者,孔子必举以告哀公明矣;孔子之言如是,则是孔子早有论定,颜子非他人所可及矣。颜子问仁,孔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问为邦,孔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论语中有孔子以此等语言告他人者乎?然则非颜子不能及此矣。孔子称闵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称冉牛,曰“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如是而已。至於颜子,则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曰“回也其庶乎!”曰“於吾言无所不说”,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其称颜子至於如是,其与闵、冉必有间矣。曾子称孔子,曰“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诚哉知圣人矣。然颜子称圣人,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曰“循循然善诱人”,曰“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较之曾子,其於圣道之浅深亦必有辨矣。颜子卒,孔子曰:“天丧予!天丧予!”孟子曰:“然而无有乎尔。”盖颜子之造诣已深,假之以年,圣道不患其不昌明於世;不幸早没,故孔子以为“丧予”,孟子以为“无有”也。由是言之,颜子所至固非诸弟子所可班。故今於颜子独表而出之,非敢於古圣贤妄有所低昂於其间,诚笃信孔子之言而不敢以己见参之耳。

    颜子之事与其问答之言,先後皆不可考;姑以事类约略次之如右。

    ○曾子《史记》:“曾参,字子舆。”

    【补】“曾╀(《论语》作‘点’),字皙。”(《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说已详前《详子篇》中。

    △辨曾皙风咏之答

    《论语先进篇》有曾皙与子路、冉有、公西华侍坐言志之事。余按此章,孔子问以何事答知己,故子路等三人所言皆从政之事;“风、浴、咏归”,於知我不知我何涉焉?且先生问更端则起而对,礼也;,孔子方与诸弟子言而皙鼓瑟自如,不亦远於礼乎?至在孔子之前而称夫子,乃春秋时所无;《论语》中惟《阳货篇》有之,乃战国时人所撰,不足据。然则此章乃学老、庄者之所伪而後儒误采之者。朱子谓“曾点所言有万物得所之意,故孔子与之”,论虽巧而恐其未必实也。故今不载此文。

    △辨曾皙倚门之歌

    《檀弓》云:“季武子死,曾皙倚其门而歌。”余按:孟子曰:“若琴张、曾暂、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又曰:“其志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孔子亦曰:“狂者进取。”又曰:“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处章。”若大夫丧而倚其门而歌,无礼甚矣,孔子何取焉?且季武於卒於昭公七年,孔子仅十八岁,度曾皙是时当不过数岁,而安能倚其门而歌乎!此乃放诞之士,庄周之徒之所伪,故今不录。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论语里仁篇》)

    △一贯之诏非传道

    先儒释此章者皆以“一贯”之诏为孔子传道於曾子。所谓一者,万理浑然,非忠恕也;曾子但借学者进修之目,欲人之易晓耳。余按:颜渊问仁,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仲弓问仁,孔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子贡问博施济众可谓仁乎,孔子曰:“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所言皆日用寻常平易切实之事,凡学者皆可以致力,虽大贤由之而未能尽,从未有高远深微,难以名状,使人无从致其力者。颜渊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果有秘密之传,一言以悟道,孔子何不以告颜子,而使之劳劳於博文约礼之中乎?盖曾子、子贡其资皆不逮颜子,而用力之勤则诸弟子莫有及者;但勤而未得其要,故以一贯诏之。此乃因所不及而教之。非以一贯为传道,亦非人人皆当闻一贯之旨而後为闻道也。孔子言一,不言一为何物,既曾子以为忠恕,则是一即忠恕也。谓一非忠恕,则是曾子欺门人也。且一既非忠恕,果何物乎?名之而不能名也,则曰“万理浑然”而已。万理浑然又何物乎?既终莫能名之,则又曲为之解,谓“圣人之一,不待尽,不待推者也;学者则尽而为忠,推而为恕者也。”夫不待尽而自忠,谓之非忠,可乎?不待推而自恕,谓之非恕,可乎?由是言之,孔子之所谓一,即忠恕也,曾子不予欺也。大抵儒者之论皆患在於过高,欲求加於忠恕之上而不知其反陷入於空虚无用之地。吾宁遵曾子之言使学者皆有所持循,不敢从宋儒之说使圣道渐入於杳冥。且一之为何物,门人不知,一之非忠恕,曾子不言;门人不知,曾子不言,而朱子生二千馀年之後,独能默默与圣人之心相契而有以知之,吾恐朱子之贤或尚未至於此。嗟夫,自以孔子之一贯为传道,而世之学者莫不喜捷得而惮勤求矣;自以一贯为非忠恕,而世之学者莫不谈虚理而遗实事矣!象山开其源,阳明扬其波,举天下聪明豪杰之才咸以禅理为宗门,顿悟为心法,至於明季而遂不可收拾。乃世之混同朱、陆与轩陆轾朱者辄谓象山高明而朱子平实。彼象山者,吾不知其高明何在,第恐朱子平实之中尚未免有一二之过於高深者存也。

    【附论】“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篇》)

    △辨辞鲁致邑之说

    《说苑》云:“曾子衣敝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曾子不受,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余按:君子之辞受准乎义而已,若以畏人骄人为词,浅矣。况国君所赐尤不可以苟辞苟受,而乃以俗情之施於平人者施之於君乎!且曾子於及门年最少,若能为君所重如此,必其中年後事,孔子安得复存。此乃战国以後杨氏之徒之所伪,故不录。

    △辨辞齐聘之说

    《说苑》称曾子从孔子於齐,齐景公以下卿礼聘曾子,曾子固辞。余按:《史记》称曾子少孔子四十六岁,虽未必悉实,要观《论语》之文则曾乎於门人中年最少也。齐景公以哀之初年卒,曾子甫十馀岁,孔子以昭之末年至齐,曾子时犹未生,而何得以下卿礼聘之乎!大抵《韩诗外传》、《说苑》等书多本於战国时人之言而不知考其年世者,故今多不采。

    “曾子养曾皙,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馀,必曰有。”(《孟子》)

    【附论】“若曾子则可谓养志也!”(同上)

    △辨受父大杖之说

    《说苑》云:“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皙怒,援大杖击之;曾子仆地。有顷,苏;进曰:‘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退屏,鼓琴而歌。孔子闻之,告门人曰:‘参来勿内也’”云云。此说世多信之。余按: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记》曰:“为人子,止於孝;为人父,止於慈。”传曰:“父慈,子孝。”然则其子即不中不才,为之父者且不忍遽弃以伤其天性之亲;况曾子中且才者也,耘瓜而断其根,其细已甚,而曾皙圣门高弟,其旷达之怀必不至以小物介意,宁有因区区之事逞一朝之怒,遂不复顾其子之生死乎!孟子曰:“曾子养曾皙,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馀,必曰有。”其善体亲心如是,况於身,父母之遗体,乃毫不自贵重,甘奉此身以殉亲一时之怒,万一遂死;事过而亲怒平,而悔之无及,为子者何以能自安?《传》曰:“小人老而无子,知挤於沟壑矣。”曾子果死,异日酒肉之养谁奉之,况请所与而进所馀乎!然则即养口体者亦不敢轻於一死,况曾子之养志者哉!余谓曾皙之旷达,曾子之孝谨,其家庭之间必雍睦异常;但曾子既以孝名,後人言孝者因以事附曾之,故有“里名胜母,曾子不入”之语,而《孝经》一篇亦为孔子、曾子问答之言,犹之乎孔子称闵子之孝而後人遂以芦花之事附会之也,犹之乎今世言耿介者必附会以为包拯、海瑞,言推测者必附会以为诺葛孔明、刘伯温也。为此说者不过欲明“大杖则逃”之义,因借曾子以垂训於後世,而不知其诬古人也。故今但采《孟子》之文载之,而他附会之说概不列焉。

    △辨心动归省之说

    传记有云:“曾子薪於野,有客至,母以手扌益其臂;曾子心动,弃薪驰归,问‘母无恙乎?’”或又云:“曾子在楚,心动,归问其母;母曰:‘思之指。’”余按:此二说亦一事而传闻异其词者。在楚道远,指事小,似不如前说之近理。然皆似因曾子之孝而附会之者,故今不录。

    △辨曾母投杼之号

    《新序》云:“曾参处郑,有与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曰:‘曾参杀人。’其母织自若也。顷一人又告之,其母曰:‘吾子不杀人。’一人又来告,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按此乃战国策士假设之言,以见谗言之易入,以曾子之贤,故之耳。宁有贤如曾子,其母知之有素,而尚惑於人言者乎!《说苑》又有“邑名胜母,曾子不入”之语,亦系假设之言,因曾子之孝而之者。故今俱不录。

    “曾皙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孟子》)

    【附论】“公孙丑问曰:‘脍炙舆羊枣孰美?’孟子曰:‘脍炙哉!’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同上)

    △辨执丧过礼之说

    《戴记檀弓篇》记“曾子谓子思曰:‘,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云云。余按,此亦因曾子之孝而附会之者。曾子能体亲心而彻必请,问必曰有,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