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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加罪。  得士心齐田横为韩信袭击,走归彭越。汉灭项籍后,横与其徒属五百人入海,居岛中。帝使使招横,赦罪而召之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不来,发兵加诛。”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洛阳,至尸乡厩置,谓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见我,不过欲一见我面貌耳。陛下在洛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能改,犹可知也。”遂自刎,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帝以王者礼葬之。横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刎。馀五百人在海岛间,闻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之兄弟能得士心也。

    汉将军李广,得赏赐辄分麾下,饮食与士卒共之。将兵乏绝处,见水,士卒不尽饮,不近水;不尽餐,不尝食。士卒以此皆乐为用。及死之日,皆为垂涕。

    魏将诸葛诞守寿春,以司马氏累代擅权,遂举兵,以辅魏室为辞。司马文王率师讨之,寿春城陷。诞死,文王招其徒,不降。且招且战,数百人拱手为列,每斩一人,辄欲降之,皆曰:“为诸葛公死,不恨。”以至于尽,无一人降。时人比之田横耳。戍将于铨叹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于敌,吾所不取。”乃免胄冒阵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曹真每征行,与将士同劳苦。军赏不足,辄以家财颁赐士卒,皆愿为用。

    晋王为巴郡太守,郡边吴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养。仍严其科条,宽其徭课,其产育者皆与休复,所全活者数千人。及伐吴,先在巴郡之所全育者皆堪徭役供军。其父母戎之曰:“王府君生尔,尔必勉之,无爱死也。”唐乌重胤为河阳节度,讨蔡州,贼将有李端者,过氵殷河降重胤。其妻为贼束缚于木,脔肉至死,将绝,犹谓其夫曰:“善事乌重胤。”其得人心如此。

    得士死力西魏将王思政守颍川郡,东魏帅师十万攻之,备尽攻击之术,以颍水灌城陷之。思政知事不济,率左右谓曰:“义士受恩,遂辱王命,力屈道穷,计无所出,惟当效死以谢朝恩耳。”因仰天大哭。左右皆号恸。思政向西再拜,便欲自刎。

    众共止之,不得引决。及城陷日,颍川士卒八千,存者才三千人,终无叛者。

    贵先见春秋时,秦师袭郑,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兵车,非大将,御者在中,故左右下御),超乘者三百。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谓过天子门不卷甲束兵,而起乘示勇也),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脱,易也),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晋人败秦师于ゾ。

    魏师诸葛诞据寿春反,魏将王基讨之。吴遣朱异来救诞于安城。诏王基引诸军转据北山。基谓诸将曰:“今围垒转固,兵马向集,但当精修守备,以待越逸。

    而更移兵守险,使当放纵,虽有智者,不能善后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与贼家对敌,当不动如山。若迁移依险,人心摇荡,于势大损。诸军并据深沟高垒,众心皆定,不可倾动,此御兵之要也。”书奏,报许。寿春竟拔。司马文王与基书曰:将军上违诏命,下拒众议,终至制敌擒贼,虽古人所述,不过也。”后魏薛永宗叛,帝西巡,进军围之。永宗出兵欲战,帝问崔浩曰:“今日可击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固。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须臾必避。若等明日,恐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帝从之,永宗溃灭。车驾济河,前驱告贼在渭北,帝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十里,渭水北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曰:“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右。

    击蛇之法,当先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到,吴平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乏,未便损伤。臣愚请宜从北道,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从,乃渡渭南。吴闻帝至,尽散入山林,果如浩言。军无所克,帝悔之。

    知己知彼前汉高帝筑坛拜韩信为大将军,问曰:“将军何以教寡人策?”信曰:“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耶?”上曰:“然。”信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曰:“弗如也。”信拜贺曰:“惟信亦以为大王弗如也。然臣尝事项王,请言项王为人也。喑鸣猝嗟,千人皆废(猝嗟,犹言出嗟也。言羽一出嗟,千人皆失气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也。大王之入武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与民约法三章,秦民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关中民户知之。而失职之蜀,民亡不恨者。今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于是汉王听信计,举兵东出。

    项羽围汉王于荥阳,汉王患之,请割荥阳以西以和。项王不听。汉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平曰:“然!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至于行赏功爵邑重之(言爱惜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人少礼,士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顿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诚各去两短,集两长,天下指麾即定矣。”高帝时,黥布反,帝召薛公,以问,对曰:“使布出于上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出中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城皋之险,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下计,东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陛下高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是计将安出?”对曰:“必出下计。布,故郦山之徒也,自致万乘之主,此皆为身不顾后,为百姓万世虑者也。故出下计。”果如薛公揣之,东击荆,荆王刘贾败死(时贾都丹徒),汉终破布。

    后汉末,曹公征荆州,刘琮降,得其水军及步兵,遂遗书孙权云:“今将水军八十万,当于将军会猎于长洲之苑。”将士闻之,恐。权延见群下,问以计策,咸曰:“曹操托名汉相,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

    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千数,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权将周瑜曰:“不然。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将军以神武雄材,兼仗父兄遗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今使北土已安,操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场,又能与我校胜负于舟楫可乎?今北土既未安,加以马超、韩遂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往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权拔刃斫前奏按曰:“诸将吏敢复言迎曹操者,此按同。”果有赤壁之捷焉。

    蜀大将诸葛亮悉大众十万,由斜谷出始平,据武功五丈原。魏将司马宣王帅师拒之,与亮对于渭南。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屡使交书及致巾帼(音虢,妇人之饰),以怒宣王。宣王亦屡表请战,魏使卫尉辛毗杖节而到,贼不复出矣。

    亮曰:“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示武于众矣。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请战耶?”宣王使二千余人就军营东南角,大声称“万岁”。亮使问之。答曰:“吴朝有使至,请降。”亮谓曰:“计吴朝必无降法。卿是六十老翁,何烦诡诳如此?”懿与亮相持百余日,亮卒于军中。及军退,宣王乃行其营垒,曰:天下奇才也。

    陈将吴明彻进逼寿阳,北齐将王琳拒守,又遣大将皮景和率兵数十万来援,去寿阳三十里,顿军不进。诸将咸曰:“坚城未拔,大援在近,不审明公计将安出?”明彻曰:“兵贵在速,而彼结营不进,自挫其锋,吾知其不敢战明矣。”于是躬擐甲胄疾攻,一鼓而克寿阳。

    料敌主将春秋时,楚伐郑,晋师救之,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子重、子反),王卒以旧(罢老不代),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蛮夷人楚者不结陈),陈不违晦(晦月终阴之尽,故兵家以为忌),在陈而嚣,合而加嚣(陈合宜静,而楚有声)。各顾其后,莫有斗心(人恤其所底)。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巢车,车上为木鲁),子重使太宰伯州犁侍于王后(州犁,晋伯宗子,前年奔楚),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虔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左将师右军右)。”“战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祷请于鬼神)。”伯州黎以王卒告王(公晋侯)。苗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贲皇,楚斗椒子)。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晋侯左右皆以伯州犁在楚,知晋之情,且谓楚众多,故惮合战,与苗贲皇意异)。”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终如其言,败楚师于鄢陵。

    必阝之战,楚子北师次于延阝(北地),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饮马于河而归(子反,公子侧)。闻晋师既济,王欲还,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刚愎不仁,莫肯用命(愎,很也),其三帅者,专行不获(欲专其所行而不得)。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师在敖、高阝之间,郑皇戌使如晋师,曰:“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

    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栾武子曰(栾书):“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军实,军器)。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以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君之亲兵),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十三乘为一广。《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三人为两,车十五乘为大偏。今广十五乘,亦用善偏法,复以二十五人为承副)。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内官,近官,以次序也),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晋终为楚人所败。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邑)。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盈将下军,胥申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臾骈,赵盾属大夫,新出上军)。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侧室,支子),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肆,暂往而退也)。”乃皆出战,交绥而退。

    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自豫章与楚夹汉,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大夫囊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不许。夫概王曰:“所为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击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吴入郢。

    汉高祖如荥阳,谓郦食其曰:“缓颊往说魏王豹。豹不听,以韩信、曹参、灌婴俱击魏。食其还,汉王问:“魏大将谁也?”对曰:“柏直”。王曰:“是口尚乳臭,不能当韩信。骑将谁也?”曰:“冯敬。”曰:“是秦将冯无择子也,虽贤,不能当灌婴。步卒将谁也?”曰:“项它。”曰:“不能当曹参。吾无患矣。”遂克之。

    陈友,赵代地皆有。高祖闻将皆故贾人,上曰:“吾知与之矣。”乃多以金赂将,将多降。

    后汉曹公征张绣于穰,一朝引军退,绣自追之。贾诩曰:“不可追,追必败。”绣不从,大败而还。诩谓绣曰:“更追之,必胜。”绣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今已败,禁何复追?”诩曰:“兵势有变,亟往必利。”绣信之,遂收散卒追战,果以胜还。问诩曰:“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其皆验?”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军虽新退,曹公必自断后。追兵虽精,将既不敌,彼士亦锐,故知必败。

    曹公攻将军无失策,力未尽而退,必国内有故。已破将军,必轻军速进,纵留诸将断后,诸将虽勇,亦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绣大服。

    魏张辽围昌于东海,数月粮尽,议引军还。辽曰:“数月以来,每行诸围,辄属目视辽,又射矢更稀,此必计犹豫,故不力战。辽欲挑与语,倘可诱也。”乃使谓曰:“公有命,使辽传之。”果下与辽语。辽曰:“太祖神武,先附者受大赏。”乃降,辽入家,拜妻子。欢喜,随诣太祖。

    太祖征吕布至下邳,布败退固守,攻之不下。连战,士卒疲。太祖欲还,荀攸曰:“吕布勇而无谋,今三战皆北,锐气衰矣。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夫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之未复,宫谋之未定,进急攻之,布可拔也。”遂生擒布。

    料敌制胜春秋时,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晋人乃背先蔑而立灵公(晋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将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董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夺敌人之战心也),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蓐食,早食于寝蓐也)。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

    楚子与若敖氏战于皋浒(楚地)。伯棼射王,汰舟,及鼓跗,著于丁宁(伯棼,越椒也。,车辕汰过也,箭过车辕上。丁宁,钲也)。又射,汰,以贯笠毂(兵车无盖,尊者则边人执笠,毂。此言箭过车辕及王之盖)。师惧,退。

    王使巡师曰:“吾先君文王克息,获三矢焉,伯棼窃其二,尽于是矣。”鼓而进之,遂灭若敖氏。

    魏司马宣王征公孙文懿,贼保襄平,宣王进军围之。会霖潦大水,平地数尺,三军恐惧,欲移营。宣王令:“军中有言徙者,斩!”令史张静犯令,斩之,军中乃定。贼恃水,樵牧自若。诸将欲取之,皆不听。司马陈曰:“昔攻上庸,八部并进,昼夜不息,故一旬之半,拔坚城,斩孟达。今者远来,而更安绥,愚窃惑焉。”宣王曰:“孟达众少而食支一年,吾将士四倍于达而粮不淹月,以一月图一年,安可不速?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雨水乃尔,功力不设,虽当促之,亦何所为?但恐贼粮尽而围络未合。掠其牛马,采其樵采,此故驱之走也。夫兵者,诡道。贼凭众恃雨,故虽饥困,安肯束手?当示无能以安之。取小利以惊之,非计也。”既而雨止,遂合围,起土山地道,矢石雨下,攻而拔之。

    赵刘曜举军攻洛阳,石勒将亲救之,其长史程遐等以为不可,谏勒。勒大怒,按剑叱遐等,出,召徐光而谓之曰:“刘曜敌,乘高候之势围守洛阳。庸人之情,皆谓其锋不可当。然曜带甲十万,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师老卒殆,以我初锐击之,可一战而擒。若洛阳不守,曜必送死冀川,自河以北,席卷南向,吾事去矣。程遐等不欲吾亲行,卿以为何如?”光对曰:“刘曜乘高侯之势,而不能进临襄国,更守金墉,此其无能为也。县军三时,亡攻战之利。若鸾旗亲驾,必望风奔败。定天下之计,在今一举。”勒笑曰:“光之言是也。”使内外戒严,有谏者斩。命石堪等各统见众会荥阳,使石季龙进据石门,以左卫石邃都督中军事,勒统步骑四万赴金墉。勒顾谓徐光曰:“曜盛兵成皋关,上计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阳者,成擒也。”诸军集于成皋,勒见曜无守军,大悦,乃卷甲衔枚,出于巩訾之间。曜陈其军十余万人于城之西,勒自宣阳门升故太极前殿,季龙步卒三万,自城之北而西,攻其中军;石堪、石聪等各以精骑八千,自城西而北,击其前锋,太战于西阳门。勒躬擐甲胄,出自阊阖,夹击之。曜军大溃,于阵擒曜,以徇军前。

    秦姚苌与苻登相持未解,登将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数万人攻安北姚当城于杏城,雷恶地应之,攻镇东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可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已南引褐飞,东结党成,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首尾不绝。苌每一见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势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余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将王起等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恶地请降。

    东魏荆州刺史辛纂据穰地,西魏将杨忠从独孤信讨之。纂迎战,败退走。信与忠为前驱,驰至其城,令门者曰:“今大军已至,城中有应,尔等求活,何不避走?”门者尽散。忠乘城而入,弯弓大呼,纂兵卫百余人莫之敢御,遂斩纂以徇,城中慑伏。

    唐高祖率众攻屈突通于河东,士卒登城南面者已千余人,高祖在东原望之不见,会雨暴至,鸣角止军,由是不克。或劝遂攻之,高祖曰:“屈突通习兵而无勇,若决战,非其所长;婴城,难以必胜。此自守虏耳,不足为虞。”遂收军。

    吐蕃大将麴莽布支率骑数万寇凉州,入自洪源谷,将围昌松县。唐休琼以数千人往击之,临阵,登高望见贼衣甲鲜盛,谓麾下曰:“自饮陵死,赞婆降,麴莽布支新知贼兵,欲曜威武,故其国中贵臣酋豪子弟皆从之。人马虽精,不习战事。吾为诸军取之。”乃被甲先登,于贼六战六克,大破之,斩其副将二人,首二千五百级,筑京观而还。

    辅公┙于丹阳反,诏赵郡王孝恭为元帅,李靖为副以讨之。李、任怀、张镇州、黄君汉等七总管并受节度。师次舒州。公┙遣将冯惠亮率舟师三万屯当涂,陈正通、徐绍宗领步骑二万屯青林山,仍于梁山连铁锁以断江路;筑知月城,延袤十余里,与惠亮等为掎角之势。孝恭集诸将会议,皆云:“惠亮、正通并握强兵,为不战之计。城栅既固,卒不可攻,请直指丹阳,掩其巢穴。丹阳既破,惠亮自降。”孝恭欲从其议,靖曰:“公┙精锐虽在水陆二军,然其所统之兵亦皆劲勇,惠亮等城栅尚不可攻,公┙既保石头,岂应易拔?若我师至丹阳,留停旬月,进则公┙未平,退则惠亮为患,此便背腹受敌,恐非万全之计。惠亮、正通皆是百战余贼,必不惮于野战,止为公┙立计,令其持重,但欲不战以老我师。

    今若攻其城栅,乃是出其不意,灭贼之机惟在此举。”孝恭然之。靖乃率黄君汉等先击惠亮,苦战破之,杀伤及溺死者万余人,惠亮奔走。靖率轻兵先至丹阳,公┙大惧,先遣伪将左游仙领兵守会稽以为声援,公┙拥兵东走。

    武后时,徐敬业据杨州乱,以李孝逸讨之,诏魏元忠监其军事。孝逸至临淮,为敬业先锋雷仁智所败。敬业先陷润州,回兵以拒孝逸。孝逸惧其锋,按甲不敢进。元忠促之,乃进击。时敬业屯下阿溪,其弟敬猷率偏师逼淮阴,元忠请先击敬猷,诸将曰:“不如先攻敬业。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敌也。”元忠曰:“贼劲兵尽在下阿,利在一决。若不捷,则大事去矣。敬猷本博徒,不习战斗,其众寡弱,人情易摇,其势可克。既克敬猷,我军乘胜而进,彼若引救淮阴,计程则不及,又恐我军进掩江都,必邀我于中路。彼则劳倦,我以逸待之,破之必矣。”孝逸从之,一战而破敬猷。乃进军,与敬业隔溪相拒,前军为贼所破,孝逸又惧,欲退。元忠曰:“风顺获干,火攻之利。”固请决战。乃平敬业。

    宋至道中,府州观察使柳御卿受本州节度使,而兵不满数千。太宗戒之曰:“北贼尝以西兵为小蕃,必轻敌而深入,或引众入境。尔可先令近下蕃族,以羸师诱之,伏精兵以击之,必在吾掌中矣。”至北,御卿虔遵圣略,果成克捷。

    马知节为益汉九州都巡检使,会韩景帐下卒刘旰胁牙兵为乱,自怀安军连下数州,众逾三千。知节领兵三百,追至蜀州,与之力战,自未至亥。贼惧,奔邛州。招安使上官正飞书召知节还成都计议,知节曰:“贼党已逾三千,若破邛州,必越新津。大江去我九十里,官军虽倍,制之亦劳。不如出兵迎击,破之必矣。”即率所部夜渡江,屯方井镇,与贼遇,悉屠之。

    景德中,知宣州刘永规在郡严酷,会澄海卒伐木葺州廨,数不中程,即杖之。

    虽甚风雨,不停其役。众咸怨焉。故澄海军校陈进率所部害永规,泊监押国钧,拥判官卢成均为谋主,婴城拒命。诏东上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等发兵讨之。

    初奏至,真宗谓王旦等曰:“司天屡言当有兵,方忧远地牧守不得其人,今果有是。当速使翦除。”廷议择官,旦言:“利用精于方略,悉心王事,张照尤熟用兵,张从古颇知岭外山川险厄,张继能勇敢可用。此贼不出三策,保其家属,据城拒守,一也;掠城中赀,以趋山林,二也;用此二策,不足为虑。若选募骁果,立谋主,直趣广州,贼之上策。然其智识必不及此,犹虑为人诱教尔。”及闻贼分据柳州洛曹县,帝曰:“此不能离窟穴,枉自弃耳。”不久遂平。

    料敌形势晋刘裕征慕容超,时议者欲分兵屯守诸津,对曰:“贼众我寡,分其兵则人测虚实,一处失利则阻三军之心。若聚众石头,则众力不分。”帝移镇石城,贼大至。帝曰:“贼若新亭直上,且将避之。若回泊蔡州,成禽耳。”徐道覆欲自新亭焚舟而战,卢循多疑少决,每求万全,乃泊蔡州,以待军溃。帝登石头,望见之,大悦。十二月,大军次大雷。贼方江而下,帝躬提潘鼓,命众军齐力击之。

    军中多万钩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帝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薄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焚之,大败。循还寻阳,遂走豫章。

    梁侯景作乱,遣宋子山袭陷郢州。景乘胜西上,号二千万,联旗千里。江左以来,水军之盛,未之有也。武帝闻之,谓御史中丞宗栗曰:“若贼分守巴陵,鼓行西上,荆郢殆危,此上策也。身顿长沙,徇地零桂,运粮以至,洞庭非吾有,此中策也。拥众江口,连攻巴陵,锐气尽于坚城,士卒饥于半椒,此下策也。吾安枕而卧,无所多忧。及次巴陵,王僧辨沉船卧鼓,若将已遁,景遂围城。元帝遣平北将军胡僧与居士陆法和大破之。

    西魏边将于谨讨梁元帝于江陵,长孙俭问谨曰:“为萧绎之计,将欲如何?”谨曰:“耀兵汉沔,席卷渡江,直据丹阳,是其上策。移郭内居人退保子城,峻其陴揲,以待援至,是其中策。若难于移动,据守罗郭,是其下策。”俭曰:“揣绎定出何策?”谨曰:“必用其下。”俭曰:“彼弃上,而用下,何也?”对曰:“萧氏保据东南,绵历数纪,属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齐氏之患,必谓力不能分,且绎懦而无谋,多疑少断。愚人难与虑始,皆恋城邑,既恶迁移,当保罗郭。所以用下策也。”谨乃令中山公护及大将军杨忠等,率精骑先下江津,断其走路。梁人立木栅于外城,广轮六十里。寻而谨至,众悉围之。梁主屡遣兵于城南出战,辄为谨所破。旬有六日,外城遂陷,梁主退保子城。翌日,率其太子以下面缚出降,寻杀之。

    晋王与梁军相持,周德威言于晋王曰:“贼势甚盛,宜缓兵以待其衰。”王曰:“吾孤军远来,救人之急,三镇乌合,利于速战。公乃欲按兵持重,何也?”德威曰:“镇定之兵,长于守城,短于野战。且吾所恃者骑兵,利于平原广野,可以驰突。今压贼垒门,骑无所展其足。且使彼知吾虚实,则事危矣。”王不悦,退卧帐中,诸将莫敢言。德威往见张承业曰:“大王骤胜而轻敌,不量力而务速战。今去贼咫尺,所限者一水耳,彼若造桥以薄我,我众立尽矣。不若回军高邑,诱贼离营。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别以轻骑掠其馈饷,不过逾月,破之必矣。”承业入褰帐,抚王曰:“此岂王安寝时邪?德威老将,知兵,其言不可忽也。”王蹶然而兴曰:“予方思之。”时梁兵闭垒不出,有降者,诘之,曰:方多造浮桥。王谓德威曰:“果如公言。”是日拔营,退保高邑。

    晋王进兵趣大梁,至胡柳陂。诘旦,侯者言梁兵自后至矣,周德威曰:“贼倍道而来,未有所舍。我营栅已固,守备有余。既深入敌境,动须万全,不可轻发。此去大梁至近,梁兵各念其家,内怀愤激,不以方略制之,恐难得志。王宜按兵勿战,德威请以骑兵扰之,使彼不得休息。至暮,营垒未立,樵爨未具,乘其疲乏,可一举灭之。”王曰:“前在河上,恨不见贼。今贼至不击,尚复何待?”即以亲军先出。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从之,谓其子曰:“吾无死所矣。”贺{杀米}结陈而至,横亘数十里。王师银枪都陷其陈,冲荡击斩,往返十余里。王彦章军先败,西走趣濮阳。晋辎重在陈西,望见梁旗帜,惊溃入幽州陈,幽州兵亦扰乱,自相蹈籍,周德威不能制,父子皆战死。晋兵无复部伍,梁兵四集,势甚盛,晋王据高丘收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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