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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士試題

    唐穆宗長慶元年,禮部侍郎錢徽知舉,放進士鄭朗等三十三人,後以段文昌言其不公,詔中書舍人王起、知制誥白居易重試,駁放盧公亮等十人,貶徽江州刺史。白公集有奏狀論此事,大略云:「伏料自欲重試進士以來論奏者甚衆。蓋以禮部試進士,例許用書策,兼得通宵,得通宵則思慮必周,用書冊則文字不錯。昨重試之日,書策不容一字,木燭只許兩條,迫促驚忙,幸皆成就,若比禮部所試事校不同。」及駁放公亮等敕文,以為孤竹管賦出於周禮正經,閱其程試之文,多是不知本末。乃知唐試進士許挾書及見燭如此。國朝淳化三年,太宗試進士,出巵言日出賦題,孫何等不知所出,相率扣殿檻乞上指示之,上為陳大義。景德二年,御試天道猶張弓賦。後禮部貢院言,近年進士惟鈔略古今文賦,懷挾入試,昨者御試以正經命題,多懵所出,則知題目不示以出處也。大中祥符元年,試禮部進士,內出清明象天賦等題,仍錄題解,摹印以示之。至景祐元年,始詔御藥院,御試日進士題目,具經史所出,摹印給之,更不許上請。

    儒人論佛書

    韓文公送文暢序,言儒人不當舉浮屠之說以告僧。其語云:「文暢浮屠也,如欲聞浮屠之說,當自就其師而問之,何故謁吾徒而來請也?」元微之作永福寺石壁記云:「佛書之妙奧,僧當為予言,予不當為僧言。」二公之語,可謂至當。

    和歸去來

    今人好和歸去來詞,予最敬晁以道所言。其答李持國書云:「足下愛淵明所賦歸去來辭,遂同東坡先生和之,僕所未喻也。建中靖國間,東坡和歸去來,初至京師,其門下賓客從而和者數人,皆自謂得意也,陶淵明紛然一日滿人目前矣。參寥忽以所和篇示予,率同賦,予謝之曰:『童子無居位,先生無並行,與吾師共推東坡一人於淵明間可也。』參寥即索其文,袖之出,吳音曰:『罪過公,悔不先與公話。』今輒以厚於參寥者為子言。」昔大宋相公謂陶公歸去來是南北文章之絕唱,五經之鼓吹。近時繪畫歸去來者,皆作大聖變,和其辭者,如即事遣興小詩,皆不得正中者也。

    四海一也

    海一而已,地之勢西北高而東南下,所謂東、北、南三海,其實一也。北至於青、滄,則云北海,南至於交、廣,則云南海,東漸吳、越,則云東海,無由有所謂西海者。詩、書、禮經所載四海,蓋引類而言之。漢西域傳所云蒲昌海,疑亦渟居一澤爾。班超遣甘英往條支,臨大海,蓋即南海之西云。

    李太白

    世俗多言李太白在當塗采石,因醉泛舟於江,見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臺。予按李陽冰作太白草堂集序云:「陽冰試弦歌於當塗,公疾亟,草稿萬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簡,俾為序。」又李華作太白墓誌,亦云:「賦臨終歌而卒。」乃知俗傳良不足信,蓋與謂杜子美因食白酒牛炙而死者同也。

    太白雪讒

    李太白以布衣入翰林,既而不得官。唐史言高力士以脫靴為恥,摘其詩以激楊貴妃,為妃所沮止。今集中有雪讒詩一章,大率載婦人氵?亂敗國,其略云:「彼婦人之猖狂,不如鵲之彊彊。彼婦人之氵?昏,不如鶉之奔奔。坦蕩君子,無悅簧言。」又云:「妲己滅紂,褒女惑周。漢祖呂氏,食其在傍。秦皇太后,毐亦氵?荒。螮蝀作昏,遂掩太陽。萬乘尚爾,匹夫何傷。詞殫意窮,心切理直。如或妄談,昊天是殛。」予味此詩,豈非貴妃與祿山氵?亂,而白曾發其奸乎?不然,則「飛燕在昭陽」之句,何足深怨也?

    冉有問衛君

    冉有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說者皆評較蒯聵、輒之是非,多至數百言,惟王逢原以十字蔽之,曰:「賢兄弟讓,知惡父子爭矣。」最為簡妙。蓋夷、齊以兄弟讓國,而夫子賢之,則不與衞君以父子爭國可知矣。晁以道亦有是語,而結意不同。尹彥明之說,與逢原同。唯楊中立云:「世之說者,以謂善兄弟之讓,則惡父子之爭可知,失其旨矣。」其意為不可曉。

    商頌

    宋自微子至戴公,禮樂廢壞。正考甫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太師,後又亡其七,至孔子時,所存才五篇爾。宋,商王之後也,於先代之詩如是,則其他可知。夫子所謂「商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蓋有嘆於此。杞以夏后之裔,至於用夷禮,尚何有於文獻哉?郯國小於杞、宋,少昊氏遠於夏、商,而鳳鳥名官,郯子枚數不忘,曰:「吾祖也,我知之。」其亦賢矣。

    俗語有所本

    俗語謂錢一貫有畸曰千一、千二,米一石有畸曰石一、石二,長一丈有畸曰丈一、丈二之類。按考工記:「殳長尋有四尺。」注云:「八尺曰尋,殳長丈二。」史記張儀傳,尺一之檄,漢淮南王安書云,丈一之組,匈奴傳,尺一牘,後漢,尺一詔書,唐,城南去天尺五之類,然則亦有所本云。

    鄱陽學

    鄱陽學在城外東湖之北,相傳以為范文正公作郡守時所創。予考國史,范公以景祐三年乙亥歲四月知饒州,四年十二月,詔自今須藩鎮乃得立學,他州勿聽,是月,范公移潤州。余襄公集有饒州新建州學記,實起於慶曆五年乙酉歲,其郡守曰都官員外郎張君,其略云:「先是郡先聖祠宮棟宇隳剝,前守亦嘗相土,而未遑締治,於是即其基於東湖之北偏而經營之。」浮梁人金君卿郎中作郡學莊田記云:「慶曆四年春,詔郡國立學,時守都官副郎張侯譚始營之,明年學成。」與余公記合。范公在饒時,延君卿置館舍,使公有意建學,記中豈無一言及之?蓋是時公既為執政,去郡十年矣。所謂前守相土者不知為何人?

    國忌休務

    刑統載唐大和七年敕:「准令,國忌日唯禁飲酒舉樂,至於科罰人吏,都無明文。但緣其日不合釐務,官曹即不得決斷刑獄,其小小笞責,在禮律固無所妨,起今以後,縱有此類,臺府更不要舉奏。」舊唐書載此事,因御史臺奏均王傅王堪男國忌日於私第科決作人,故降此詔。蓋唐世國忌休務,正與私忌義等,故雖刑獄亦不決斷,謂之不合釐務者此也。今在京百官,唯雙忌作假,以其拜跪多,又晝漏已數刻,若單忌獨三省歸休耳,百司坐曹決獄與常日亡異,視古誼為不同。元微之詩云:「縛遣推囚名御史,狼藉囚徒滿田地,明日不推緣國忌。」又可證也。

    漢昭順二帝

    漢昭帝年十四,能察霍光之忠,知燕王上書之詐,誅桑弘羊、上官桀,後世稱其明。然和帝時,竇憲兄弟專權,太后臨朝,共圖殺害。帝陰知其謀,而與內外臣僚莫由親接,獨知中常侍鄭衆不事豪黨,遂與定議誅憲,時亦年十四,其剛決不下昭帝,但范史發明不出,故後世無稱焉。順帝時,梁商為大將軍輔政,商以小黃門曹節用事於中,遣子冀與交友,而宦官忌其寵,反欲害之。中常侍張逵、蘧政、楊定等,與左右連謀,共譖商及中常侍曹騰、孟賁,云欲議廢立,請收商等按罪。帝曰:「大將軍父子我所親,騰、賁我所愛,必無是,但汝曹共妬之耳。」逵等知言不用,遂出矯詔收縛騰、賁。帝震怒,收逵等殺之,此事尤與昭帝相類。霍光忠於國,而為子禹覆其宗,梁商忠於國,而為子冀覆其宗,又相似。但順帝復以政付冀,其明非昭帝比,故不為人所稱。

    三女后之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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