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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容斋随笔最新章节!

    今日官冗

    元豐中,曾鞏判三班院,<span class="q">(今侍右也。)</span>上疏言:「國朝景德墾田百七十萬頃,官萬員。皇祐二百二十五萬頃,官二萬員。治平四百三十萬頃,官二萬四千員。田日加辟,官日加多,而後之郊費視前一倍。以三班三年之籍較之,其入籍者幾七百人,而死亡免退不能二百,是年增歲溢,未見其止,則用財之端,入官之門,當令有司講求其故,使天下之入如治平,而財之用官之數同景德,以三十年之通,可以餘十年之蓄矣。」是時,海內全盛,倉庫多有樁積,猶有此懼。慶元二年四月,有朝臣奏對,極言云:「曩在乾道間,京朝官三四千員,選人七八千員。紹熙二年,四選名籍,尚左,京官四千一百五十九員,尚右,大使臣五千一百七十三員,侍左,選人一萬二千八百六十九員,侍右,小使臣一萬一千三百十五員,合四選之數,共三萬三千五百十六員,冗倍於國朝全盛之際。近者四年之間,京官未至增添,外選人增至一萬三千六百七十員,<span class="q">(比紹熙增八百一員。)</span>大使臣六千五百二十五員,<span class="q">(比紹熙增一千三百四十八員。)</span>小使臣一萬八千七百五員,<span class="q">(比紹熙增七千四百員。)</span>而今年科舉,明年奏薦不在焉。通無慮四萬三千員,比四年之數增萬員矣,可不為之寒心哉!」蓋連有覃霈,慶典屢行,而宗室推恩,不以服派近遠為間斷,特奏名三舉,皆值異恩,雖助教亦出官歸正,人每州以數十百,病在膏肓,正使俞跗、扁鵲,持上池良藥以救之,亦無及已。

    欒城和張安道詩

    張文定公在蜀,一見蘇公父子,即以國士許之。熙寧中,張守陳州南都,辟子由幕府。元豐初,東坡謫齊安,子由貶監筠酒稅,與張別,張悽然不樂,酌酒相命,手寫一詩曰:「可憐萍梗飄蓬客,自嘆匏瓜老病身。從此空齋掛塵榻,不知重掃待何人?」後七年,子由召還,猶復見之於南都。及元符末,自龍川還許昌,因侄叔黨出坡遺墨,再讀張所贈詩,其薨已十年,泣下不能已,乃追和之曰:「少年便識成都尹,中歲仍為幕下賓。待我江西徐孺子,一生知己有斯人。」兩詩皆哀而不怨,使人至今有感於斯文。今世薄夫受人異恩,轉眼若不相識,況於一死一生,拳拳如此,忠厚之至,殆可端拜也。

    和范杜蘇四公

    晉相和凝,以唐長興四年知貢舉,取范質為第十三人。唐故事,知貢舉者,所放進士,以己及第時名次為重,謂之傳衣鉢。蓋凝在梁貞明中居此級,故以處質,且云:「他日當如我。」後皆至宰相,封魯國公,官至太子太傅,當時以為榮。凝壽止五十八,質止五十四。三朝史質本傳亦書之,而新五代史和凝傳誤為第五,以登科記考之而非也。杜祁公罷相,以太子少師致仕,後以南郊免陪位恩,連進至太子太師,年八十而薨。蘇子容初筮仕為南京判官,杜公方里居,告以平生出處本末,曰:「子異日所至,亦如老夫。」及蘇更踐中外,名德殊與之相似。集中有謝杜公書,正敍此事。其罷相也,亦以太子少師致仕,進太保,年八十二而薨。昔賢謂貴人往往善相人,以所閱多之故也。此二者幷官爵年壽皆前知,異矣。

    外臺祕要

    外臺祕要,載制虎方云:「到山下先閉氣三十五息,所在山神將虎來到吾前,乃存吾肺中,有白帝出,收取虎兩目,塞吾下部中,乃吐肺氣,上自通冠一山林之上。於是良久,又閉氣三十五息,兩手捻都監目作三步,步皆以右足在前,乃止,祝曰:『李耳、李耳,圖汝非李耳邪。汝盜黃帝之犬,黃帝教我問汝云何。』畢,便行,一山虎不可得見。若卒逢之者,因正面立,大張左手五指側之,極勢跳,手上下三度,於跳中大喚,咄曰:『虎,北斗君使汝去!』虎即走。」予謂人卒逢虎,魂魄驚怖,竄伏之不暇,豈能雍容步趨,仗咒語七字而脫邪?因讀此方,聊書之以發一笑。此書乃唐王珪之孫燾所作,本傳云:「燾視母疾,數從高醫遊,遂窮其術,因以所學作書,討繹精明,世寶焉。」蓋不深考也。

    六枳關

    盤洲種枳六本,以為藩籬之限。立小門,名曰六枳關。每為人問其所出,倦於酬應。今取馮衍顯志賦中語書於此。衍云:「揵六枳而為籬。」按東觀漢記作八枳。逸周書小開篇云:「嗚呼!汝何敬非時,何擇非德?德枳維大人,大人枳維公,公枳維卿,卿枳維大夫,大夫枳維士。登登皇皇,維在國枳,國枳維都,都枳維邑,邑枳維家,家枳維欲無疆。」言上下相維,遞為藩蔽也。其數有八,與東觀記同。予詳考之,乃九枳也。宋景文公賀宰相啟:「式維公枳。」蓋用此云。

    王荊公上書幷詩

    王荊公議論高奇,果於自用。嘉祐初,為度支判官,上萬言書,以為「今天下財力日以困窮,風俗日以衰壞。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而固已合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不足為公患也,患在治財無其道爾。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閭巷草野之間,亦少可用之材,社稷之託,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為常,而無一旦之憂乎?願監苟且因循之敝,明詔大臣,為之以漸,期為合於當世之變。臣之所稱,流俗之所不講,而議者以為迂闊而熟爛者也。」當時富、韓二公在相位,讀之不樂,知其得志必生事。後安石當國,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書。又不忍貧民,而深疾富民,志欲破富以惠貧。嘗賦兼幷詩一篇,曰:「三代子百姓,公私無異財。人主擅操柄,如天持斗魁。賦予皆自我,兼幷乃奸回。奸回法有誅,勢亦無自來。後世始倒持,黔首遂難裁。秦王不知此,更築懷清臺。禮義日已媮,聖經久堙埃。法尚有存者,欲言時所咍。俗吏不知方,掊克乃為才。俗儒不知變,兼幷可無摧。利孔至百出,小人司闔開。有司與之爭,民愈可憐哉!」其語絕不工。迨其得政,設青苗法以奪富民之利,民無貧富,兩稅之外,皆重出息十二。呂惠卿復作手實之法,民遂大病。其禍源於此詩。蘇子由以為昔之詩病未有若此其酷也。痛哉!

    左黃州表

    唐肅宗時,王璵以祠禱見寵,驟得宰相。帝嘗不豫,璵遣女巫乘傳,分禱天下名山大川。巫皆盛服,中人護領,所至干託州縣,賂遺狼藉。時有一巫美而豔,以惡少年數十自隨,尤憸狡不法。馳入黃州,刺史左震晨至館請事,門鐍不啟,震怒,破鐍入,取巫斬廷下,悉誅所從少年,籍其贓得十餘萬,因遣還中人。璵不能詰,帝亦不加罪。震剛決如此,而史不記其他事。予讀元次山集,有左黃州表一篇云:「乾元己亥,贊善大夫左振,出為黃州刺史,下車,黃人歌曰:『我欲逃鄉里,我欲去墳墓;左公今既來,誰忍棄之去。』後一歲,又歌曰:『吾鄉有鬼巫,惑人人不知;天子正尊信,左公能殺之。』蓋此巫黃人也。振在州三遷侍御史,判金州刺史,將去,黃人多去思,故為作表。」予謂振<span class="q">(即震也。)</span>為政宜民,見於歌頌,史官當特書之於循吏中,而僅能不沒其實,故為標顯於此。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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