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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初榕道：“这座驿馆之内、周围，有的是暗桩和眼线，倒不是想要监视你们，而是为了随时了解，我家看上的人才，今天又和哪家接触了……”这个事情不用解释，宋阳完全能够理解，当即摆了摆手，示意她捡选要紧的事情说。
宋阳恍惚了下，随即失笑摇头：“是胡话，你不用理会，半个月就好了……说陈返的事情吧。”
宋阳愣住了：“画什么？”
“特别是年后，”任初榕继续说着：“他出去转，兜圈子花的时间一次比着一次更长。到了最后一次……他上次离开驿馆是正月初五，今天是初九……三天多的时间，不分白天黑夜，他一直都在距离驿馆几条街外的地方，来回来去地转。”
宋阳的心沉了下去。很明显，陈返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宋阳手脚麻利，片刻功夫就敷药、包扎完毕，又写了一道方子递给任初榕：“上半段外敷，一天换一次药，下半段内服，也是每天一剂，睡前煎服……脸怎么这么红？”宋阳笑了，没什么恶意，谈不上轻浮，但也有几分取笑的味道。
对任初榕的脑筋、心思，宋阳还是信任的，她说陈返“不对劲”，那陈返就肯定不对劲。
这个时候陈返好像看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对宋阳甩了句：“站在这里等我！”说着，分开人群走到街对面一个卖各种年货的摊贩前，买了张红纸，把小小的一锭银子胡乱包裹起来，又走了回来，想说什么可是性格使然，老头子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直接把“压岁钱”塞进了宋阳手中……
不是任初榕笨嘴拙辞，而是陈返的举动实在反常，以至她一时间没法把事情说得清晰、准确，不过宋阳也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现在陈返还在外面兜圈子？”
宋阳笑了下：“想不留疤，最好别乱动。”这句咒语灵验得很，承郃郡主立刻不躲了。
他游荡了快四天，虽然精神还不错，但身上的长袍免不了腌臜了，夹杂在衣着光鲜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宋阳遥遥望着他，一向矍铄、倔强的大宗师，此刻落在眼中和普通的老人也没了太多区别。
恍惚之间宋阳想起，还在青阳时，自己与陈返激战之后，曾问他：为什么帮我？
陈返难得之极地笑了起来：“咦，大了一岁，好像真又懂事了一点。”
陈返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转回身继续向前走：“为什么不画？三副落日图，七天之内交给我，否则我撅了你的弓！”
跟着也不用对方解释，宋阳就继续道：“放心吧，不碍事，用不了两个礼拜就好了，不会落疤。”
陈返有些苍老。他本来就是个老人吧。
此刻陈返并未戴着斗笠，上次所中剧毒的复效仍在，头上脸上光秃秃的可笑。宋阳也分不清正渐渐从心底弥漫起的些许窒闷，究竟是后悔还是内疚，握着压岁钱对陈返认真点头：“回去我就画。”
京师重地，大宗师真要搞出什么事端，红波府也脱不开关系。可是就凭着陈返的脾气，谁敢没事上前问他一句：你转悠啥呢？
这是神经与脑部的病变，即便大宗师身体强壮，也无法逃过这只病魔。
“二傻也这么说过。”宋阳应了句，只是随口搭声，并没有取笑的味道，他再度起身：“我去看看他。”任初榕苦笑，把药方抓在手中，随着他一起站起来向外走：“我还有其他事情，陈返的状况你随时通知我。”
记忆混乱、迷失方向、认错熟人、暴躁易怒……这种老人中常见的疾病，在宋阳的前生里有个准确的名称：老年痴呆。
陈返的目光有些迷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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